家里菜园子大得很,便是不动种着辣子的地方,也还有好些空出来的地,那些地方就该种上蒜苗小葱了,还有秋菜也该种下了,既然家里有田地,老吃别人家里送来的也不是事。 陈初阳在家里吃过蒜苗,便以为家里的蒜苗早已经种下了,那日去了菜园才知道,家里吃的好些菜都是佃户家里送来的。 陈初阳自己便是穷惯了的,自然知道穷人不易,他也就不想占佃户的便宜,他想着,若是将院子里都种满了菜,也就不需要佃户送过来了。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泡在温水里,因为太舒服陈初阳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他最后还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觉得身体摇晃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做梦,还是隐约听见了柳母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才知道,他泡澡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你这孩子,怎么洗澡也能睡着?还好我没听见你进去的动静,才出去看看,不然该着凉了。”柳家父母的屋子在大门进去左边第一间,陈初阳关大门的时候她自然听得见。 “快些起来吧,赶紧去睡了。”柳母话间还打了个哈欠,显然也是困了,陈初阳睡得迷迷糊糊,只知道眯着眼睛点头,他赶紧起身却觉得身体一晃,就在他身边的柳母赶紧的把人扶住了。 “呀,我们初阳的孕纹好漂亮啊,不对!初阳你......你和老二他没有圆房啊?”柳母满脸惊讶,陈初阳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胸口,整个人也彻底的精神了,是被吓得! 陈初阳的孕纹在他左边的锁骨下面,大概小核桃那么大一块,是一朵云彩的形状,因着还未和柳群峰圆房所以还是淡淡的粉色,等到他和柳群峰圆房了,那淡淡的粉就会变成血红了。 陈初阳吓得直接呆住了,好些媳妇夫郎过门之后,还得生下了孩子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他如今不说孩子了,连房都没有和相公圆,算什么柳家人啊。 内心的恐惧迅速往四肢百骸蔓延,陈初阳身体都僵硬了,还是柳母先反应了过来,赶紧把旁边的衣服拿了给他披上,然后半推着人赶紧的了回了房间。 柳母一路上都在骂人,陈初阳好半天回神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婆婆一直骂的都是柳群峰,竟然没有怪他。 “这死小子!我就知道他不是个省心的主!等他回来我真的要收拾他!”柳母是真的被气得狠了,虽说这门亲事是家里给他定的,可哥儿娶回来了,他不碰人家不是害人吗! “孩子,别怕,娘给你做主,等那臭小子回来了,我会喊他给你交代的。” “嗯。”陈初阳回的小声,柳母听着那仿若蚊蝇的气音心疼了。 她知道陈初阳现在的心情,便没有和人多说什么,只在此安慰了人两句便回房了。 柳母走后,陈初阳爬上床盖上被子,好半天之后才轻轻喊道:“娘。” ...... 隔日一大早陈初阳就起来了,他昨晚睡得不太好,一向好睡眠的他竟然失眠了,到了后半夜才睡过去,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天刚刚麻麻亮就起来了。 陈初阳嫁到柳家已经有些日子了,虽说时间不长,可这几日他也算是啥事儿没干,他今日一起床就赶紧把院子扫了,之后往锅里架上了柴禾,烧了半锅热水,才拿了锄头往菜园子里去了。 他准备先给园子里空出来的地松土,今日就把蒜苗和小葱种了,明日就去镇上买秋菜种子,等到秋菜种下,他就得上山去砍柴了,也不知道柳家的长工除了种地帮不帮着家里砍柴,若是不的话他还有得忙。 柳母起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柴房,发现柴房堆了不少劈好的柴禾,就猜到应该是陈初阳昨晚劈的。 她年纪不算很大,手上还有力气,劈柴对她来说不算多难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高高兴兴抱着柴禾回去了。 柳母回到灶房,发现锅里连热水都烧上了之后,才知道陈初阳一定是已经起床了。 柳母要伺候阿奶起床,也没空去管陈初阳哪去儿了,只想着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他,往后不用这么早起床的,阿奶又不让别人伺候的,只认准了她一个。 陈初阳挖了一早上的地,才掐着饭点回去,柳母见他一头的汗才知道他在就在园子里干活,这才顺便和人说了说家里的事。 “家里的菜园子都是我们自己打理,阿奶身边离不了人,我有时候在地里干活儿,阿奶却一直要找,事情也干不好,所以菜园里的活儿家里长工也会帮忙。”柳母没好意思说,阿奶都是在她干活儿的时候找她,她在家里的话,阿奶却又没事儿了。 除却这个,她更不好意思说的是,其实家里在几年前给阿奶请过一个照看她的人,那人就是村子里的,知根知底的也不怕旁人偷偷虐待她,可阿奶却不乐意,直接把人赶走了,说是柳母若是嫌弃,不愿意照顾她这个婆婆,她就去死好了,不拖累他们。 那一次,柳母又和丈夫狠狠吵了一架,或者说她又被丈夫狠狠骂了一顿。她那一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还好小儿子回来给她做主,不止同他阿爹吵了一架,连他阿奶都说了几句,家里人才消停。 柳家阿爷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柳群峰这个孙子,他临走的时候,当着全家和柳家族亲的面说了的,往后家里分家,他挣下的产业要给小孙子,他的牌位也要放小孙子家里的神龛上。 因着这事儿,柳云峰还生气了,可这是阿爷遗愿,谁也没法儿违背。 那几日,全家人都不高兴,好在柳群峰对他亲事松口了,家里这才高兴了起来,阿奶也高兴了,那事儿也才算是过去了。 陈初阳不知道柳家这些事,柳母暂时也不想和他多说,但柳母只说了这些,陈初阳也能想到原因了。 阿奶就是想折腾人罢了,他们村子里也有这样的老太婆,烦人得很。 “婆婆,那柴禾呢?柴禾我们也要自己砍吗?”柴枝简单,陈初阳自己也能砍,可若是大柴棒子,陈初阳便有些为难了,若是真让他砍,怕是一双手都有磨破了。 “柴禾你放心吧,家里的长工会砍的,你大姑父也会帮忙。”张家姑父是个有着一身力气的汉子,家里的柴禾好些年前就开始就是姑父砍的。 说到姑父,两人默契的看向了对方,都想到昨日的事。 “哎,也不知道小姑今日会不会来。”陈初阳担心小姑今日会来家里告状,柳母也是同他一样的想法。 两人都没想到,他们担心了好几日,小姑却一直没有上门,就在他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之后,小姑却来了。大概小半个月之后,柳父前脚回了家,小姑后脚就到家里了。
第30章 自从小半个月之前,陈初阳准备开始种秋菜,他就开始忙活上了。 他花了两天时间松土,因着家里没有养猪还没有肥料,他又去佃户家里,让人帮着送了几担农家肥料过来,再用自家的柴火灰同那些肥料合一起,做了底肥撒在地里,还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翻地埋肥,这才开始下种栽秋菜。 种菜的时候将肥料埋好了,往后便只用清水浇地或者再用清粪水浇菜根处就行了。 秋日里可以种的秋菜多得很,其中大白菜和红白萝卜,还有花花菜大头菜和青笋儿菜,这些都是农家人常种的,除却这些,还有芹菜芥菜厚皮菜卷心菜,但这些菜种的人家要少些。 陈初阳买了不少菜种回来,他准备都种上。 小半个月下来,最先种上的蒜苗和小葱,已经冒了鲜嫩的绿叶出来,怕是已经有了两寸高,再过六七天就能掐叶子吃了。 秋日雨水减少,陈初阳这会儿正打了水给蒜苗小葱浇水,过会儿还要将最后一茬的辣椒茄子摘了,那片辣椒地也要整理出来,用来种芫荽洋葱和大葱。 柳母过来喊人,说是柳父回来了,陈初阳手上的活儿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但公爹回来他不敢不回去,便丢了手上的活儿,用桶里的水洗了洗手,才赶紧的回去了。 柳父这回是一个人回来的,连马车都是自己赶的,县里的宅子和村子里不同,是有下人伺候的,且还不止一个,如今柳父自己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多待些日子。 “公爹。”陈初阳回去的时候,阿奶和柳父都坐在堂屋里,他赶紧喊了人,便站在一边听吩咐。 柳父朝着陈初阳一点头之后,才开始打量小儿子的这个夫郎,先前那边有急事,他们新婚隔日就走了,眼下才有功夫同家里的新夫郎说几句话。 可他正准备开口,家里却有客人来了,且来人还是自家人。 陈初阳和柳母两个人担心了多日,这事儿到底是没有躲过去。 小姑一到,便直接到了阿奶身边去,一声大伯娘喊了就开始诉苦,同阿奶告了状,还将那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再说了一遍。 “你们家这个新夫郎真是了不得啊,不止敢顶撞长辈,还敢对长辈动手,那日直接给我推地上了,那水田旁边的空地全是石子和刺丛,我尾椎骨都差点给摔断!”小姑说的声情并茂,还带着动作,示意陈初阳都是怎么推她的。 陈初阳没想到这人真敢睁眼说瞎话,自然要反驳,可他刚开口,柳父竟然就开始训他! “还敢狡辩?你现在难道不是在顶撞长辈?你小姑有说错的地方吗?”柳父长相周正,便是五十了,还能看出年轻时候有着很出众的外貌,可他此时的眼神和相貌不相符,陈初阳被他黑沉沉的眼神盯着,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陈初阳低着头,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他被吼得心跳有些快,心里很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是小姑先推婆婆的,我和婆婆什么都没有说,小姑说了家里的田坎垮了,让我们赶紧立起来,我们说会喊和长贵叔说的,小姑就从她家的田里爬了上来,推了我又去推婆婆。” “你还敢说!”柳父原先坐在堂屋中央的的一个方桌旁边,他大概是没有想到,陈初阳胆子这么大,竟然连他也敢顶撞,气得他直接站起了身就往人身边走,看着是想动手打人。 陈初阳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可他再害怕也不敢跑,正当他后悔没有听婆婆的话,被人骂就好好听着的时候,院子里却是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出远门的柳群峰竟也是今日回来了! “有什么不敢说的。” 听见柳群峰的声音,柳母的双眼瞬间亮了,她带着满脸兴奋的笑看了陈初阳一眼,脸上已经完全没了方才的担心,赶紧把儿子喊了进来。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些日子都跑到哪里去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夫郎一个人在家,这会儿村子里都有他的闲话了。”柳母不算是说假话,柳群峰新婚就跑的无影无踪,村子里自然有人说陈初阳的闲话,都说他是不得柳群峰的喜欢,所以故意的将他丢家里,冷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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