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群峰不动声色直接答应了舅母,但他没有立即离去,借着关心她舅母的话,问了人晚上几点回去,仓库是谁来关,还嘱咐人要让工人吃饱,每顿尽量多煮几斤米。饭煮多了一人多一口就吃完了,若是少了,差一点都不得劲儿,干活儿就得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 “群峰你放心吧,每天中午那顿的饭食都是最好的,你看那锅没有,足足几大锅呢,每个人多能添上两大碗饭,还有荤菜素菜,便是干活儿的汉子也绝对管饱的。”三舅母这会儿在切包菜,这种菜又便宜又好吃,而且这里还是产地,基本是不限量的供应着工人吃的。 柳群峰顺着三舅母的手看了过去,看见了一排几大口的大蒸笼,他自己家里就是和大米打交道了,一斤米能蒸煮多少饭,一个多大蒸笼能蒸多少斤米,他心里都是有数了。 一见那几个大蒸笼,他便有谱了,他这小仓库里,绝对有耗子,不然东西不至于消耗的那么快。 柳群峰看着旁边忙活的妇人,还同人说了几句话,越看越觉得这人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舅母,如今才四月,晚上还是冷,你晚上早些回去,别着凉了。”柳群峰留了这话就走了,刚走出去不远就气得不行了,他回去和夫郎告状了。 柳群峰回去的时候,陈初阳还没睡醒,他便摸上床陪着夫郎睡觉了。 陈初阳是在一阵阵嘶鸣的马叫声里醒来的,一醒来就看见了就睡在他身边的人,他揪了揪柳群峰的脸,柳群峰立马就睁开眼来了。他根本没睡着。 “阿初,家里米仓进耗子了。”柳群峰一翻身将夫郎抱住,然后整个脑袋都往人胸口拱。陈初阳按住他作乱的脑袋不停笑,“那养只猫?” “不用了,有现成的!” 柳群峰想着,既然仓库有了耗子,他就当一回猫吧。 陈初阳这一回上山可是有正事的,他既然醒了自然不可能一直睡着,他揉了揉眼睛醒了醒神,起床之后,柳群峰带着人看账本去了,也教人记账。 “这一本是记录每日工人出工人数的,这里面的工人有的是长工,有的是短工,长工不用管,你要记的就是每日下地的短工有多少,然后看他们干活儿天数给工钱。 对了,短工的话便是日结也无所谓,但你要记住了,他领了工钱之后,你要把账本上的日子划掉,还要让他们在相应的地方按上手印,免得到时候讹我。” 陈初阳识字日子尚短,他害怕他有不认识的字,便赶紧的开始翻看起来,若是真有不认识的字,便让柳群峰教他,他默默写个几遍,再用自己的法子做了小记好,他就能看懂了。 “这本账最简单,因为他们出工之前都会来报道,早上记好了基本就不用管了,但你切记要把人头记好,千万不能弄错,我是认账不认人的,别到时候让人白干。” 这屋子是柳群峰自己建的,虽说房间不多,但每个房间都十分宽敞,他在山上的书房也没有单独的房间,就在卧房靠窗的位置搭了个木桌就能办事了。 两人这会儿并排坐着,柳群峰还能偶尔的看一眼窗外的风景,倒是陈初阳十分的认真,耐心记下了柳群峰告诉他的每一个字,也细心地看着账本上的记录。 看着上面的记账方法,他心里就有谱了,他照做就是了。 这个账本是关于工人的,因为是记人头和天数,所以柳群峰说这是最简单的,另外一本其实也不算难,只是不省事。 “这一本记的是每日里马队拉走的粮食,他们用的麻袋都是一样大小的,每辆马车装的麻袋也几乎是一样的,我要知道每日里运走了多少粮食,这是出账,大成那里会记录收到多少粮食,这是入账,到时候这两本账本要一致,不能有太大出入。” “不用记地里运回来的吗?”陈初阳支着脑袋文,他是下意思问话,问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正不好意思笑呢,柳群峰也跟着笑了,还伸手揉了他的脑袋一下。“这个不用,反正地里的粮食都是直接运到屋前和屋后的地上,只需要记马车拉走的就行了。” 柳群峰这话说罢,账本的事儿就说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两边的人,每日出工的时间要和人说。 “马队出工收工咱们都不用管,马头自会安排,但两地距离太远,一般酉时之前那一趟就是马队最后一趟了,所以记账的人每日酉时也就能休息了。至于山上的工人,一般都是辰时过来这里报道,顺便的领一次干粮,午时回来吃饭,下午酉时回来吃晚饭,戌时之后就能下工了。” “嗯,我记住了。”陈初阳听到这里,心里一斤有谱了,之前有些忐忑的心,也终于安稳了。 这活儿好像比他想象的要简单一点,他之前虽说了要来帮忙,其实有些害怕的,怕自己不会。 心里有了把握,连神情都放松了一点,身子都做的没什么板正了。 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陈初阳还伸了个懒腰,之后拉了拉柳群峰衣袖,喊人去给他洗个桃子过来。 “走吧,咱们一起去。顺便带你带出走走。” 柳群峰带人出去,是想和人说一下大米的事,可两人刚走出了房间,陈继安来了。 “二哥!”陈继安刚从地里回来,一听见工人说柳东家来了,还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他就回来了。
第147章 陈初阳见了人,就赶紧在他们带上来的行礼里翻找东西,他给人带了几件薄棉的外套上来,还拿了个小背篓出来,把带上来的吃的都分了一些出来,其中最多的就是红薯干。 陈继安拿了一衣服和吃的就回去了,柳群峰带着陈初阳去屋后转了一圈,之后两人就往大舅舅家里去了,陈继安一会儿也会去,今天下午,大家在大舅舅家里吃饭。 大舅舅家里这会儿正热闹着,柳母许久没有回家,她一回来不只是家里的兄弟,还有一些她做姑娘时的手帕交也来看她了。 柳群峰他们过去的时候,柳母身边围了一群妇人,脸上是两人从没见过的轻松肆意的笑。 “群峰,初阳,你们过来。”柳群峰他们一到,柳母就冲着儿子招手,把人喊到身边之后,让两人一一喊了她身边的几个妇人,柳群峰和陈初阳都乖乖照做,之后,陈初阳被柳母留下说话,柳群峰跑了。 看着儿子慌张跑走的背影,柳母忍不住的在心里骂了一声‘臭小子’,但脸上仍是带着一脸骄傲。她的儿子如今出息了,方才好些人同他说,他们今年光是靠着做散工就挣了不少钱,一年的盐巴钱都不用愁了,年底还能给家里孩子做新衣服。 山上日子过得清苦的人家有不少,地里粮食虽然年年丰收,可卖不上价钱。 一斤白米就要七八文,好几斤土豆才能换到一斤白米,每年四月十月,土豆新上市的时候,甚至十斤土豆才能换一斤米,盐巴更是贵,一斤就得二十文,好些人家连盐都是省着吃的。 柳母至今都还没有琢磨透,她儿子当初是怎么想到,到这山上买地的,而且他说的话都应验了,这马路也修了,土豆也真的高价卖出去了。 柳母正高兴的时候,柳群峰不高兴了,他问了大舅舅和三舅母一起做饭的事是谁,大舅舅也有些不高兴,很明显,大舅舅也不喜欢那个人。 柳群峰也不瞒着家里人了,把这几天的粮肉消耗和他的怀疑一说,大舅舅气得手里的烟嘴都要扔了!“这是养了猪吗?几天吃了几百斤大米!小偷小摸可以,这偷的也太厉害了啊!” 过来干活儿的人,每日里偷摸藏点东西回去,大舅舅还能接受原谅,可一听柳群峰说三百斤大米三天就没了,大舅舅发脾气了。“去把老三喊过来。” “舅舅,二舅和三舅都走山里割漆呢。”现在林子里开始割漆了,陈初阳两个舅舅手里都有这个本事,现在每月能挣二两银子回家,而且还不用赶早工出晚工,家里人都高兴。 柳群峰知道,大舅舅是想喊三舅母过来问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不用说柳群峰也知道了。 他三舅母不可能坑他东西,那么就只能是那个女人了,只是她到底是怎么弄回去的?柳群峰现在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因为仓库的钥匙他三舅母装着呢。 “舅舅,你了解那家人吗?他家在坪子里口碑怎么样?人品怎么样?”其他暂时不知,柳群峰只能问这个了,大舅舅给他的回答也算是让他心里有谱了。 “钟大嘴倒是还行,就是她家里有一家子懒人,特别她男人和儿子,都懒得要晒蛇吃了。” “我就知道!”大舅舅嘴里那话柳群峰知道,他们村里有句老话‘懒得烧蛇吃’,就是说一个人太懒不干活儿已经无米下锅了,只能去吃长虫。 舅舅说的是懒得晒蛇吃,证明这个人懒到家了,烧火都懒得烧了。 柳群峰就不信一家子懒人就她勤快,就算就她勤快,她也不可能对着一屋子东西不心动,因为要养一屋子懒鬼。现在他苦恼的是,这个人是谁喊过来干活儿的,还有她到底是怎么把东西弄回家的。 柳群峰从来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既然他心头已经有了怀疑,即便是还没有证据,他也不想要证据了,他是主家,请谁干活儿,谁也管不着。 “不管了,我今天下午就和她说,喊她明天不要来了。” “你啊。”大舅舅知道柳群峰的性子,他既然这么说了,便是这般打算的,劝了也没用,但他还是将那人怎么来干活儿的和人说了一下。 “你三舅母原本打算和你二舅母一起的,你二舅母最近忙要去山里采山菜,她就喊了娘家姐姐,那个钟大嘴常帮着你二舅母娘家姐姐干活儿,估计是想照顾一下她吧。” “我管她是谁,老老实实什么都好说,既然不老实就一文钱别想挣。”柳群峰原本还想,想个法子抓她个现行,可他知道仓库钥匙在三舅母手里就知道这事儿难办。 聪明人从来不止一个,为了生存,人有时候能想到各种各样的刁钻法子,他懒得去费神了,只要确定这人有问题就行,直接喊人走就是了。 说到刁钻的法子,柳群峰一下子想到周麻子那家人了,他记得之前周麻子偷了他娘的首饰,竟然连油罐子还有茅厕里都藏进去了,那些东西还是他夫郎喊人找出来的。 或许这事儿,他可以先和夫郎提一下,看看他怎么说,说不定他的夫郎会有头绪。 陈初阳这会儿正在柳母身边,陪着柳母还有几个长辈说话,期间他还听了一些关于雪花的事。 那个惦记了雪花姐姐,又惦记雪花的刘飞,许是心里愤恨,觉得都是柳家坏了他的好事,他第一次来舅舅家里的时候就拿他撒气,还借着侮辱小哥儿来贬低他相公。 之前,山上的长工闹事就有他,后面又伙同别人去地里偷种子,还被他相公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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