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话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两夫妻这会儿也不闹了,开始喊人将他们儿子放了。 “放了?想啥美事儿啊?你们儿子偷东西可能是柳家冤枉了你们,可你们儿子偷牲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放了,天亮就得送衙门!”罗大华气得不行,这周麻子自小就不干好事,他爹娘也不是好东西,都是他们惯的! 罗大华话落,又有不少人开口,喊着将周麻子送衙门,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周麻子坑害过的人。 周家夫妻见状,也顾不上方才被冤之事了,赶紧同柳家人求情,两口子甚至还朝着柳母跪了下去。 “柳大嫂!求你看在我们老两口养儿不易的份上,就放过这糊涂的畜生一回吧!”周麻子他爹说着话还准备磕头,柳母赶紧躲开。 周麻子他娘赶紧补上,朝着柳母一个点头之后又接着说道:“这孩子命不好,小时候生了病长了一身的麻子,因着这个短处一直也娶不到媳妇儿。 “是啊,他自小被人嘲笑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求你发发善心就放过他这回吧!”周老头接着替儿子说情,周老婆子也赶紧做出承诺。“求你们了,就放过他这回吧!我们老两口以后一定好好教他,再不让他犯浑了!” “可是他上我家偷东西不是第一次了,正月的时候就有一次,那次正好被我撞上,可惜那回他跑得快没有被抓住。”陈初阳可不信这对夫妻的话,也不信一个人的本性可以那么容易改。 这人之前才想要害林哥儿,被狠狠教训之后,不止没有悔过甚至生了报复心理,跑去他家偷东西,且还一而再的去他家偷东西! 陈初阳拉了拉柳母的手,自己站到了两夫妻跟前,之后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伸手和二婶要了马灯。“我要再找一遍,我觉得家里的东西就是周麻子偷的。”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周麻子爹这会儿也不跪了,慢慢起身一双浑浊的老眼幽幽看着陈初阳,周麻子他娘也跟着起来了,对着陈初阳恶狠狠说道:“是啊!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就把你儿子送进官府。”他才不会那么笨,说什么找不到就放了他儿子!“你儿子作恶多端,进衙门才是他唯一的路。” 言罢,陈初阳不想再和这两夫妻啰嗦,提着马灯就进了周家的灶房,也是他这一动作,夫妻两个慌了!连忙追了过去,二叔见状,赶紧喊人将那两口子拦住! “拦住他们!”周家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慢慢的围了一屋子的人,竟是连院子里都有些站不下了。 人一多,柳家能用的人就多了,因为来了好些家里的佃户。 陈初阳自小也学了不少藏东西的本事,他一进周家灶房,便直接去翻米缸,这一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东西。“这是什么。”陈初阳手里是一根银簪,他认得,那是他娘的东西。 “呀!真偷了啊!” “我就说嘛,肯定是他啊!” 随着米缸里的银簪被找到,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阵嘘声还有骂声,可周麻子他娘指着陈初阳喊强盗,说是他仗势欺人,上家里抢东西! “那分明是我的簪子,你们仗着人多要硬抢不成?”周麻子他娘死不承认,周麻子他爹也跟着胡说。“没错,那是我老婆子的簪子,这里是我家,她愿意将簪子放在哪里都行!” 陈初阳见这两口子还要嘴硬,忽而想起他娘的首饰都是在银楼买的。银楼不比一般的小店,出售的东西大多都会有自家标记,他赶紧低头拿马灯一照,果真见到了‘启祥楼’的字样。 “哼!还敢说这是你的!既然是你的,那你说这簪子是在哪里买的?便是你不识字,可买东西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陈初阳追问,两口子傻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簪子上头还有字。 两人原本就是死鸭子嘴硬,如今这副摸样,更是惹得围观的村人又骂了起来,直说他们不要脸! 陈初阳不想和这不要脸的一家人浪费时间,直接喊柳母说了这根簪子哪里买的,之后又喊识字的周家人和村长上前查看。周家人如今脸都要丢光了,待到柳母嘴里的‘启祥楼’三个字从嘴里说出,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恨不得没有周家这门亲。 之后,陈初阳也不想再和周家人一一来对,直接问柳母他都掉了些什么东西,然后他又喊大家再重新找找,还同人说了他们可能会藏的地方。 “床板夹层,床脚下面,墙缝里,家具里面,哦,还有茅房,这些地方大家多找找。”麻烦了罗家人还有别的村人之后,陈初阳又喊了别人同他一起往周屋前屋后去了。 那日,陈初阳就能有本事从看着像是家徒四壁的邓家家里找出粮食来,今日,陈初阳又能从周家犄角旮旯的地方翻找出东西,大家觉得佩服的同时,也好奇看着陈初阳。 你说他脑子怎么长得?怎么什么地方都能想到啊。 陈初阳去周家屋后,是想看看周家房前屋后的土地,有没有被挖过的痕迹,若是有,也要好好找找。 陈初阳不愧是去地里挖过红薯种子吃的人,他娘丢的那些散碎银子和铜板,他在周家屋后的地里挖出来了。 “娘,你的银子。”陈初阳将柳母的银子找出来之后,周家两口子已经彻底的没了话语,一直不断挣扎的周麻子呜呜的哭声更大了。 之前,大家找东西的时候,都是习惯在放银钱还有首饰的地方找,顶多找一下抽屉柜子之类的地方,大不了再趴地上看看床底。 有了陈初阳的提醒之后,大家一起往刁钻的地方去找,也有的人也不管什么地方了,密密麻麻在屋子里找,柳母丢掉的那些东西就这么被大家一点点的找了出来。 眼见所有东西都藏不住了,两夫妻又开始哭,又开始骂儿子顺便给儿子求情,可陈初阳却觉得这夫妻两个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是你们临时塞进去的吧?陈初阳手里是个沾了猪油的手镯。”他不信,这家人之前会把手镯放在猪油里,定是听见动静之后,情急之下去藏的,或许好些东西都是情急之下去藏的。 他们儿子去偷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怕是一直在家巴巴等着,可他们到了之后,屋子里一直没有动静,他不信两人睡得这么沉,谁都闹醒了,他们还醒不了。 “真有意思,还以为就一个混账儿子,合着是一对混账夫妻,生出来教出来的混账儿子。”罗大华用披着的外衣扇了扇头上的汗,语气不屑的冲着周家人翻白眼。 这话,可不是罗大华一人所想,如今大多人都是这么觉得。 “俗话说得好,三岁看老,这周麻子小时候就喜欢偷鸡摸狗,他爹娘也不管管,还只顾着护短给他擦屁股,怪不得长歪了。” “是啊,小时候敢偷针,长大了就敢偷金,自小我爹娘就教过我,别人家的东西就是一根针也不能拿,可他们家儿子去谁家都要摸点东西走,他娘还觉得儿子厉害!这村里也不知道多少人家遭过殃。” “这就是自作自受!当了几十年的邻居了,他们夫妻的德行我可一直记得!”有个妇人同人说起两口子小时候带周麻子上街,两口子买东西,周麻子仗着身子矮小,偷摸拿人家东西往兜里塞的事。“事后他娘还挺得意,直夸他聪明!那是聪明吗?那是偷心眼!要不得的!” 大家说起周家的事,不用柳家多说,光是村里人就有抱怨不完的话,二叔看偷东西有了铁证,偷牲口也是被当场抓住了,也不想多废话了。 “不用多说了!天亮之后,把人送去衙门就是了!”二叔今日被气得不轻,也被吓得不轻! 他今夜之所以睡得不安稳,便是屡屡想起白日的事。 白日里,可就家里的夫郎一个人在家啊,那时候那周麻子竟然在家里偷东西,若是期间孩子醒了......二叔和白日里的柳母一样,都不敢想下去,可这个可能却一直在心里盘算,弄得他心绪难安,后怕不已。 他如今,不想再可怜纵容屡次作恶的周麻子,和他纵子无度的爹娘了,这种人不给教训是无用的。 二叔这话一说,先不说周麻子的爹娘,周麻子本人都开始大力挣扎了起来,可他也只是挣扎了几下,之后身子一软。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麻子晕死过去,他爹娘疯了一般的往他身边扑,陈初阳可不想这周麻子在进衙门之前出什么意外,让旁人以为他们动了私刑,他料想周麻子也跑不掉,便赶紧的让人给他看看,他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先头周麻子爹娘不知道他受了伤,只以为他是被人绑了,如今一听周麻子的手指都没了一截,貌似还被骡子踢了,两个人忽觉天都塌了,双双瘫倒在地! “儿啊!儿啊!”周麻子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不停捶打着胸口,满口喊着她儿子,看的旁边的人都有些不忍了。 周麻子原本就容貌有缺,不好说媳妇儿,如今手指还没了半截成了个半残废,加之还得送去衙门服刑,可以说他这辈子是完了,对于周家夫妻来说,这个儿子有和没有一样,甚至有,反而成了一种负担。 周麻子他娘哭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他爹则是守在他身边一声不吭,直到周麻子悠悠转醒,周老头才对着柳母狠狠磕起头来。 “柳东家,求你发发慈悲饶我儿一命吧!他往后再也不敢,他再也不敢了!”周麻子他爹别的话没有,只一句话,周麻子以后再不敢了,然后便是死命的磕头。 周麻子他娘反应过来也是一样,这会儿一旁的村人除了罗家人是不想拉,乐于见到周家两口子给人磕头赔罪,其他人都有旁的心思。 所有人由着周家两口子给柳家人磕头,便是柳母和陈初阳一起,也没能将两个人拉起来。 柳母虽然不善言辞但她心思也算通透,一见周遭的人一点不拉着周家两口子磕头,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这些人大概都是想让他们放周麻子一马,送官的事就算了。 “初阳,你看......”柳母也是为难,可她自己也觉得,周麻子也算是受教训了,干脆算了。 柳母面上有了妥协之相,陈初阳却不想妥协。“可是他真的会改吗?万一他之后变本加厉的坑害我们家怎么办?他今日得了教训,如果真心悔改那是最好,可若他不止没有悔改,还怀恨在心,那对我家就是大威胁。” “是啊,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周麻子性子如何,大伙儿也知道,你们觉得他是真心悔改的几率大,还是怀恨在心的几率大? 若是我嫂子还有初阳这次放过了他,他下次再对他们下黑手怎么办?”二婶觉得陈初阳的话有道理,她是赞同陈初阳想法的,还拉着柳母的手,让她不要管了。 陈初阳和二婶这般态度,一边的罗大华十分认同的猛点头。“他们儿子落得今日的下场,是他们教子无方,与人无尤!周麻子这般德行,即便柳家放他一马,他早晚也会害了自己,与其还要多一个甚至很多个受害者,不如现在就送他去见官!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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