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翼拉着他便不撒手,走到哪跟到哪,两人站在一处映在灯光下,还真是熠熠生辉。 “待会父皇母妃要来了,你去褚大人那边吧。”奚羽推推他。 “那怎么行,殿下今儿跟仙子似的,看不住被人拐了如何是好?” 奚羽在袖子下,狠狠捏了下他的手指,褚君翼却反握住他,与他十指相扣,奚羽低头看了看,从未有人与他如此牵手,好似再不会分开一般。 在他出神的空档,七皇子走过来,“九弟。” 奚羽抬头看是他,便点点头恭敬道,“七哥。” 褚君翼看见七皇子,不禁想起沉璧传来的画像,画中妩媚撩人的神色,跟眼前这副华贵清冷的模样,倒十分不符。 七皇子看向褚君翼,“想必这位便是名动京师的少年探花郎吧,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褚君翼也规规矩矩道,“见过七王爷,王爷过奖了。” “九弟一向不与人来往,若能青睐探花郎,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何必谦虚。” “殿下不嫌弃罢了,王爷说笑了。” “听闻褚大人擅诗画丹青,本王也很是欣赏,偶有一些古籍收藏,褚大人若得空可切磋一番。” 褚君翼看向奚羽,奚羽则看向别处不做声,他又看回奚赫,“王爷抬举下官了,王爷归京不久,想必有不少达官显贵要去走动,下官无名小卒,若以后有机会,再与王爷切磋。” 奚赫自然明白褚君翼的话外之音,但他只点点头,路过奚羽身边时,悄声说道,“九弟果真长大了,好手段。” 奚赫走后,褚君翼握握他的手,“他与殿下说什么了?我方才的回答,殿下还满意?” 奚羽也使力捏捏他,“还成。” 入座后,褚君翼执意要随侍在奚羽身侧,奚羽心里摸不准母妃看到后会怎样。 皇帝与一众妃子入华亭,为首的便是容妃,这是褚君翼第一次见到她,虽是年近四十,可容貌身段宛如二十多的少妇,矜贵俏丽,身姿轻盈,称一声绝世美人也不为过。 奚羽看向母妃,可却未得到一丝回应,尽欢坐在容妃身侧,乖巧伶俐。 奚羽收回眼神又低着头,然后转头看看褚君翼,发现那人正盯着母妃,他桌下踹了人一脚,褚君翼才又看回他。 “我母妃漂亮吧?” 褚君翼笑笑,“那是殿下的母亲,自然漂亮。” “你不准再看了。” “好,醋精。听说朝歌公主与容妃娘娘十分相似,但我却觉得,殿下才是与其极其相似,而且更加有趣。” 奚羽摸摸自己脸颊,“我哪比得上母妃,你今日怎么总说些惹人笑的话。” 褚君翼手臂支在矮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殿下府里没有镜子吗?” “你闭嘴!” 两人正玩笑间,容妃看了过来,奚羽起身想去给母妃问安,可是容妃又移开目光,不去理他。 奚羽失望地又坐下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褚君翼拍拍他后脑,柔声道,“殿下莫恼,宴后我帮殿下想办法。” “没办法的,若我不是她的儿子,或许她还能和颜悦色一些。” 褚君翼心里也疑惑,若说老皇帝怀疑奚羽不是他的血脉而对他很差,那容妃是他的生母,又怎会如此待他呢? “我说过的,殿下以后不开心便看着我,你还有我。” “那我想吃老六桌上的核桃酥。” 褚君翼马上起身去办,这时奚羽看向武宁王,他本是亲王应是上座,但却坐得很远,他向武宁王点头示意。 他也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武宁王虽待他不错,可他却觉不出什么父子之意。 老皇帝另一侧坐的便是刚回宫的德妃,多年前二人不知为何大吵一架,自此便再无相见。 可为了孩子,德妃不得不再次踏入宫墙,毕竟许久未见,她与皇帝二人看似不如以往亲密。德妃的穿着也是朴素简单得很,与容妃的华服相比,区别当真显眼。 虽是老皇帝的寿辰,宴上宾客众多,却没什么真心贺寿之人,进献的寿礼虽贵重,也无甚新意。 倒是七皇子别出心裁,手抄的千份佛经,绘制成一副巨型寿字,彰显孝心及诚心。 皇帝很是满意,这七皇子本也是他很得意的儿子,但为母妃所累,才多年未得相见。 奚羽没有二皇子那权势,也没有六皇子那般财力,更没有七皇子那般用心,送上的贺礼皇帝连看都未看一眼,便搁置在一旁。 “殿下送的什么贺礼?我倒很想知道。”褚君翼问道。 奚羽转了下眼珠,颇为得意道,“我什么都没送,只是个空的锦盒,反正他也不会看,浪费那钱作甚?” 褚君翼也未想到他如此大胆,看来这父子二人当真没有什么真情实感,以后行动起来应该不难,他也跟着开怀笑笑。 两人便这般眉来眼去地互盯着笑,对桌的贺齐光跟着爷爷可就没那么开心了,一桌子老头,他连饭用着都不香了。 贺齐光趁着爷爷喝得兴起,端着酒杯来到褚君翼这处,这满朝堂除了爷爷,也就是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褚君翼自然不待见他,见他过来敬酒,只勉强碰杯应下,贺齐光顺坡下驴坐了下来,奚羽倒是不在意,也没赶他。 “殿下殿下,容妃娘娘真是风华绝代,今日一睹风采,当真是凤仪万千,令人钦佩。” 奚羽淡淡点头,贺齐光又道,“朝歌公主也是尽得娘娘真传……” “说本公主呢吗?”尽欢此刻已经走到他身后。 贺齐光惊得站起身,又整理自己的衣摆,恭敬道,“见过公主。” 尽欢点点头没太在意他,然后坐下来跟奚羽和褚君翼碰杯,这三人倒是和谐友爱得很,看得贺齐光时一头雾水。 褚君翼将酒又给尽欢满上,“看来公主酒量不错,我们殿下就不行了,喝两杯就红了脸。” 贺齐光哪肯错过这场面,即便没人留他,他也厚着脸皮坐下来,跟着蹭了杯酒吃。 奚羽在旁人面前倒不在意,可尽欢毕竟是自己妹妹,又曾倾心于褚君翼,此刻多少有些不自在,便又在桌下踢他,让他闭嘴。 “怎么?我说错了吗?殿下此刻已然红了脸。” 尽欢也跟着捂嘴乐,笑哥哥红了脸,贺齐光也傻乐着,褚君翼瞪他一眼,他便又收起大白牙。 “哈哈,难得见哥哥这表情,褚大哥,还得是你!对了,哥哥,今晚要留宿宫内吗?我们去母妃宫里玩!” 奚羽看向容妃,她还是一副对世事毫不在意的样子,褚君翼插嘴道,“这可不成,殿下要与我一道回府的。” “哎褚大哥,你这还没名没分呢,便想独占哥哥,讲不讲道理呀?” 褚君翼将握着的奚羽的手摆到桌面上,“不讲。” 贺齐光嘴巴都闭紧了,虽然他没理清这关系,但是,好刺激! 累得仅剩半条命的云枳,此刻正在亭后歇息,懒得上前应酬,他仰在躺椅上,让小临子给他捏肩,“啧,这九皇子有什么好?这小探花怎么就瞧上他了?” 小临子给他捏肩的力气又重了几分,“是,他眼瞎,咱们云公公这倾国倾城貌,看他两眼是给他脸面!” “你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明知我最讨厌听什么!” “是小临子多嘴,错了错了,公公别气。” 临风摸清他脾气后,觉得拿捏这人也没那么难了,脾气是又急又坏,小心眼又嘴贱,但是只要他认错快,云枳便不会拿他怎样。 “对了,占星阁的太史令出席了吗?怎的没见着?” “明太使吗?小的也没瞧见,钦天监好像没派人来,大概是办什么差事去了。” 云枳望望天,这天象也没啥异常的,这太史令又跑哪个山头观星去了?本以为今日能瞧上一眼的,云枳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歇着。 “行吧,他若是入宫,禀报我一声。”
第16章 烟花,还是人 宴会后,奚羽在路上碰见了武宁王,褚君翼识趣地躲开,嘱咐他在出华亭的小径上等。 “小羽今日风采卓然,最近身子可还好?” “皇叔说笑了,毕竟是父皇寿宴,不可太寒酸,我近日身子好些了,还未来得及感谢皇叔,倒是先让皇叔问候我了。” 武宁王只疑惑下便说,“那便好,对了,今日不仅是皇兄的寿辰,也是你的,今年的生辰礼,打开看看。” 武宁王递给他一个小锦盒,奚羽笑着接过来打开,是一枚白玉扳指,通透莹润,雕刻的祥云边也很是精巧,戴在奚羽手指上秀气精致。 “喜欢吗?今年二十了吧,得有几件像样的饰物,戴出去也不会叫人轻看了去。” 奚羽点点头,举起小拳头,“喜欢,谢谢皇叔!” 褚君翼疾步追上,“臣褚君翼,参见容妃娘娘。” 容妃停下脚步,转回身低头看向他,“褚大人请起,此地是内宫,大人乃外臣,不知有何事?” “臣有要事请示娘娘,不知可否借一步?” 容妃向后使个眼色,带着贴身宫婢跟他一起走远几步。 褚君翼又在她面前跪下,“娘娘,臣不知您与殿下是何故,但殿下十分思念娘娘,望娘娘恩准殿下前来请安。” “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九殿下也体弱,相见未免病气互侵,还是先搁置一段时日。” “好,既然娘娘凤体违和,便好生修养。不过殿下一直体弱,臣也时常担忧,故此便想向陛下求亲,娘娘既然是殿下的母亲,臣也应向娘娘请旨。” “大胆!陛下念在褚大人是北玄栋梁,之前的荒唐都予以宽恕,可褚大人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向本宫请旨,当真胆大妄为!” 褚君翼看见容妃生气,心里并不急,“殿下已经及冠,身边常年无人照料,若娘娘不准,可是为殿下选了良人?” 容妃语塞片刻,“即便没有良人之选,但你一介天机院少使,又是身为男子,怎可与九殿下结亲!荒谬!” “若娘娘嫌臣官阶低,臣自会建功立业为国效力。若因臣是男子,无法诞育子嗣,但娘娘又可知,可知殿下身子根基已损,莫说诞育子嗣,便连活命,都不知,不知能撑到几时!” 褚君翼做出要声泪俱下的样子,容妃一晃差点摔倒,又被婢女扶住,“怎会如此!不过是胎弱之症,经太医调理多年,怎么会连活命都难!” “臣本也不敢相信,可这是事实,殿下也时常将命不久矣挂在心上,夜里身上疼得满床打滚。但他十分想念娘娘,想在您身边尽孝。” “不会的,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怎么可能?” 此刻的容妃显然是慌了神,褚君翼看着有异,乘胜追击道,“每逢佳节和娘娘的寿辰,殿下都会悄悄为您祈福祝祷,无论他从小到大遭受了什么,他都没有怨怼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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