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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温润书生

时间:2024-07-19 16: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木风雨

  “嗯,只要、只要你喜欢就行。”季子彧身子僵得跟木头似的,连回话都磕磕巴巴,,平日里最是盼着的勾肩搭背,此时却让他汗流浃背,就连满崽搭在他肩头的手也滚烫得厉害。


第238章

  送走季晏礼哥俩,谢见君果真兑现承诺,去看大福将那本散架的书册整理得如何了。

  他来时,明文刚把卷边的纸张重新熨平整,他接过略带温热的纸,挥挥手让明文退下。

  “阿、阿爹…”大福只当他是来收拾自己的,靠着桌沿边上不敢往跟前凑。

  谢见君见他缩着肩膀,同小刺猬似的可爱极了,饶是生气也舍不得发作,“过来…”,他把大福扯开跟前,随手翻了翻铺在书案上的书册。

  “嗯?怎么还少了几张?其余的呢?”他看向好大儿,温声问道。

  大福难为情地指了指书袋,似是怕被发现什么,他赶忙把书袋抱来胸前,闷头在里面翻找了一番,摸出来几个纸折的长枪,大刀。

  谢见君扶额,心里一个劲儿地默念着亲生的亲生的。终是没忍住,他抬手轻弹了下小家伙的额前,有些嗔怪道,“念书岂能当作儿戏?快些拆了。”

  大福揉了揉并不疼的脑袋,闷闷地道了声“好”,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爱之物,一点点地拆开。

  谢见君将其熨平,搁放在一旁晾干,“这书是给谁念的,怎这般不爱惜?”

  这话问得大福一怔,回过神来,他嗫嚅道,“给、给阿爹念的…”这要换他自个儿,他才不愿意去书院呢。

  “给我念的?”谢见君讶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缓了缓神,想着大福还小,说得多了他也听不明白,索性道:“既是给我念的,那就用些心,过两日我会再考校你的功课。”

  大福小脸瞬时皱作一团,“还要考校呐?不是都、都考校过了吗?再烤,我就要烤糊了……”

  “你说呢?”谢见君不疾不徐地反问,摸着手边上的纸张都干了,他重新拢起来,拿着棉线仔仔细细地装订起来,一面装订,一面还不忘带着大福复习。

  午后的暖阳透过浅薄的云层,探进屋中,晕开一层层温柔的光影。

  小少年稚气的声音在四壁之间交织萦绕。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云胡静静地站在门外,听谢见君低声念一句,大福便跟着背一句,眼底噙满了化不开的笑意。

  “主夫,咱们现在进去吗?”明文在一侧提醒。

  “不急。”云胡道,他回来时便听明文说了此事,想着自己同夫君很早之前便商定好了,分工协作,遂谢见君教导孩子时,他从不插手。

  隔着一道门,他站着听了有些时候,才等到谢见君出来。

  乍一看见小夫郎候在门外,谢见君赶忙上前,摸着他衣裳上泛寒意,连手都被冻得微微凉,不免担心道:“这天儿冷得很,怎么也不进去?若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没站多久,这会儿院子里有阳光,我不冷,给你看看这个……”云胡摇了摇手中的请帖,“陆学士夫人刚命人送来的请帖,邀我明日去府里赏菊。”

  这是小半月以来,他收到的第五封请帖了。

  这陆学士,就是当时同榜的榜眼陆伯言的堂兄,谢见君在翰林院入职时,他在皇子身边侍读,二人甚少有交集,没成想他也凑起了热闹。

  “听说他夫人是个善谈的性子,与不少官宦家的夫人哥儿交好,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无妨。”谢见君翻看着请帖,淡然说道。

  “那我还是去吧,左右明日也没什么事儿,铺子那边有昌多盯着呢。”云胡耸了耸肩,一回京,少不得要出门走动,他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架不住来者这么多。

  自打谢见君在上京城中声名大噪,不少人都动了巴结的心思,原因无他,连御史都参不动,可见这位户部左丞在圣上跟前有多受青睐吧。

  拜帖一封接一封地往府里递,不光给云胡,一向深居简出的许褚也收到过帖子,说是请他去交流学问,这可把他老人家吓得惴惴不安了好几日,想来他自己不过秀才出身,连禀生都算不得,只是沾了学生的光,在这繁华的上京中安定养老,哪能称得上一声大儒,更别提那浮于表面的切磋学识了。

  倒是谢见君没怎么当回事儿,直言先生若是有兴致,便去瞧瞧,权当是出门散散心,他这才安下心去赴约,偶时从旁人嘴里得了朝中的什么消息,还回来跟他这位学生说道说道。

  云胡亦是如此,心里虽然打怵,但知道这是替自家夫君拉拢人脉的好时候,不全然为了谢见君,只要满崽和大福还在上京生活,与这些京中贵人交际,都是迟早的事儿。

  只不过谢见君说了,不用特地奉承谁,合得来就当交个朋友走动,合不来不强求。

  他抱着平常心去,无论见了谁,哪怕是官阶高的夫人也大大方方地行礼交谈,倒让原本打定了要看他笑话的一众官眷们吃了一惊。

  满上京谁人不晓,这左丞夫人先前就是个说话结巴的农家子,一朝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指不定得有多耀武扬威。

  但见他模样虽生的俊俏,但衣着打扮低调简单,头顶一支素色银簪,说起话来温声慢气,即便对待下人也没有半点骄横跋扈,不说是出身农户,还当是哪家富绅的端静小公子呢。

  众人看不着笑话,又顾忌着谢见君,不敢轻慢于他,一来二往,还真让云胡从这些官眷中结识了几个相熟能聊得上来的朋友,趁机将还未在京中开张的甘盈斋的名声先行打了出去。

  那铺子前前后后修缮了近两月,临近黄道吉日要开张,他带上天冷缩在被窝里装病,说什么都不想去上学的大福去城外寺庙讨个好彩头。

  “爹爹,我发现了,只要不去书院,我就不肚子疼了。”马车上,大福摇着云胡的衣袖,一双招人喜欢的圆眸眨巴眨巴,讨巧地说道,大黄蹲坐在他身边,也跟着哈巴哈巴地摇尾巴。

  “看来不去书院,还是件好事儿呢”云胡撇撇嘴,懒得揭穿好大儿的戏言,“赶明儿你去同阿爹说说,这兴许以后都不用去书院了。”

  一听阿爹,大福立马坐直了身子,“爹爹,我觉得书院还是得去,肚子疼也得去,大福明日就乖乖去上学,爹爹就不要跟阿爹说了,大福最喜欢爹爹了!”,说着,他攀高了去环云胡的脖颈。

  云胡一时没躲开,被他抱着叭叭叭啄了满脸的口水,“你呀,若是把这鬼机灵放在功课上,还愁阿爹日日检查你背书,拘着你习大字?”

  大福不吭声,笑眯眯地在马车里滚了一遭,又抱着大黄嬉闹到一处去了。

  出城门约摸着走了两刻钟才到白云寺山脚下,再往上走马车去不得,大黄也不能进寺庙,云胡于是留下乔嘉年,自己带着大福一步一步踩着石阶上山。

  白云寺求神拜佛最为灵验,之前在京中时,他便常常陪着柳云烟前来上香,这回来更是轻车熟路。

  一路从大雄宝殿拜过去,大福虽不爱去上学,但素来都乖巧得很,云胡尽可以忙活自己的事儿,不用过多地关注他,这小子知道轻重,不会乱跑。

  遂,等到云胡敬完了香火,就见大福小小一团,跪在殿中的蒲团上,嘀嘀咕咕地求神佛保佑弟弟平安康健,莫再生病,许是瞧见别人来拜都上贡品,他从身上背的小布袋子里摸出一把糖果子,叩完头便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祭台上,临走前还又郑重其事地三鞠躬。

  那软乎乎的模样瞧着要多虔诚,有多虔诚,云胡看得眼眶一热,把人招来跟前时,揉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说三神奶奶见他如此心诚,定然会实现他的愿望。

  “爹爹,你看下雪了!”

  从殿中出来,地上已铺了一层白霜,大福兴冲冲地跳进雪堆里,踩得脚下“咯吱”作响。

  来时未曾想到会下雪,云胡没带伞,想着下山的路都是青石阶,走起来怕是滑得很,故而琢磨着找庙里和尚求一间禅房歇息会儿,等雪停了再走。

  刚出来没两步,迎面走来两位执伞的妇人,瞧那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嬷嬷。

  云胡带着大福让开路,哪知这俩人径直朝自己走来,到跟前先行了个礼,才道:“左丞夫人,公主殿下正在寺中禅房休憩,邀您和小公子过去吃盏热茶。”

  一听是公主,云胡心头哽了哽,他同那位嘉柔公主上一次打交道,还是大福一周岁生辰时候呢,现下怎么就碰到一起去了。

  然容不得他多想,既是相邀,就不能不去。

  那嬷嬷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当即便上前给他二人执伞,挡住了扑簌簌的雪花。

  大福不明所以,碍于有外人在,也不敢开口问云胡,老老实实地伏在他爹爹肩头被带去了禅房。

  本以为只有嘉柔公主在,不成想到了地方竟发现三岁多的小世子也在,正抱着蹴鞠在廊下踢来跑去,见他二人过来,也只是好奇地望了一眼,便垂下眼眸继续玩自己怀中的球。

  云胡把大福搁放在地上,带着他一并朝公主行礼。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快些到跟前来,让本宫瞧瞧。”嘉柔微微起身,冲大福招了招手。

  “去吧。”云胡轻点了下头,大福这才掸净了身上的雪,往公主身边走。

  “你小时候,本宫还抱过你呢。”嘉柔捻起一块水晶糕,递放在大福掌心里,“还记得这个吗?”她轻摇了摇手,系在纤细手腕上的小木剑也跟着晃了晃。

  大福瞧得眼眸直发亮,忍不住上手去摸。

  “谢瑭,不可冒犯。”云胡赶紧喝住,这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哪能轻易触碰。

  “没事……”嘉柔莞尔,解下腕间的细绳,“既是从一而终都喜欢,本宫便送你了,小家伙,这是本宫心爱之物,务必要好好收着。”

  云胡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是嘉柔公主同小常将军当年的定情之物!

  大福重重地点了点头,仔细将那小木剑收进布袋里,还学着他阿爹,朝公主做了个揖,“谢瑭谢过公主殿下舍爱。”

  他礼行得规规矩矩,话也说的一本正经,一看就是家中人好生教养过,嘉柔瞧着就喜欢,又给他递了两块糕点后,便将小世子叫来,说让二人一道儿去廊下踢蹴鞠。

  孩子一走,禅房里清静下来。

  云胡双手捧着嬷嬷递过来的茶盏,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知道,公主挑在这个时候叫他二人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他儿子送腕饰。

  “庭晚周岁时,本宫收到了谢卿从甘州送来的玉项圈……”嘉柔率先开口。

  “师傅手艺欠佳,不比京中工匠精细,刻出来的项圈粗糙了些,还望公主见谅。”云胡战战兢兢地回话。

  “这屋中没外人,你我二人闲聊,不必如此拘谨,本官是瞧着那玉项圈做得精巧,才提了两嘴。”嘉柔笑道,染着朱红蔻丹的手指轻捻起一块糕点,搁放在云胡面前的白盏中,“本宫听闻你在甘州生产时伤了身子,如今恢复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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