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如常,甚至调笑般说出口,没有流一滴眼泪,因为不愿意楚季旸为他而伤心。 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随后,将下午雕刻的自己那尊小雕像放入了他的怀中。 雕像在他的心口捂了许久,上面有血迹还未干涸。 那个微笑着的,一直挂念着楚季旸的,满心满眼都是楚季旸的崇景。 他会替代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永久,直到生命的消亡。 楚季旸此刻终于再也没忍住,他轻轻抚摸崇景的脸颊,似要将他留在眼中,然后吻住了崇景的唇。 此刻,再说任何话都无法表达他内心的那股疯狂和绝望。 “等我。” 崇景连夜出城,楚季旸转身,没有再回头。 他会改变的,即便是天命,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改变,那时他,没有任何借口再离开自己。 他确信。 他要回一趟楚天山。 —— 等他回到那座府邸时,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人的音容笑貌,短短一日,翻天覆地。 而他已经恢复了曾经那个冷若冰山的模样。 “楚鹤呢?”他问道。 “公子下午出去后,晚上没有回来了。”下人回道。 楚季旸瞬间只觉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冲进院子,果然看到了院中被楚鹤折断的签子。 随后,他突然不顾一切地从院中奔出,解下千里马,便飞奔而去。 此刻已经是宵禁时间,街道上一片寂静,马儿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生物,迅速跨越了整条街道,随后向着唯一一条晚上开门的东城门而去。 此刻的崇景,已经出了城门不久,他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但是唯有快步地在骏马上的飞奔,才能让他稍许平缓片刻。 可突然间,前方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瞬间抽出了腰间的剑,随即,他的身后也出现了十几个暗卫。 “杀!” 随着交锋的声音,两方人马迅速地打了起来。 崇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却拼尽了全力。 即便离开了楚季旸,他也要更好地活着。 他要活在对方能看得到的,最高的地方。 他要让他知道自己平安,一直在等他。 否则两人的分开就白费了。 他不会死,也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否则放他离开的楚季旸会有多么绝望。 对方的几十个人皆有备而来,皆是绝顶高手,按理来说,这么多高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想而知,对方一定要他的命。 他从未如此大开杀戒,可是随着暗卫一个个地被杀死,他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温文尔雅从未动过杀戮之心的崇景,这一刻愤怒到了极致,借着怒意,他居然罕见地比之前更加实力大增。 一个又一个杀手,在他的剑下惨死。 他偶尔负伤,却越挫越勇。 而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活着! 要活着,以后再见楚季旸! 要活着,等他。 这个坚定的念头让他杀红了眼,对方那些杀手也开始变得有几分畏惧,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崇景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今日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就当最后两位杀手要被杀死时,突然一个身穿白衣的面具男子从天而降。 一剑寒光,朝着崇景而来。 那利落的剑法有着拔天地之势。 一剑之威,足以斩灭世间任何高手。 崇景惊愕之际,正想如何躲避时,后方骏马的蹄声传来。 担忧的声音响彻夜空: “阿景!” 是楚季旸! 崇景顿时一喜,可是同时心里,却在一瞬间涌起无边恐惧。 他躲不开这可怕的剑术,所以他想看楚季旸最后一眼…… 不,绝对不能让他看着自己死在他的面前!
第090章 中毒 绝对不可以! 崇景瞬间双手举剑,凝聚起所有的内力,以试图扛下那一剑之力。 可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宝剑,居然在对方剑术之下一瞬间折断。 “彭”的一声间,对方剑光穿透自己的剑,毫无阻挡,朝他刺来。 一切似乎成定局。 可突然间,崇景身下黑马,四条腿猛地往后一退。 几乎在瞬间,它嘶鸣着,高高扬起了脖子,一跃而起。 锋利的宝剑削铁如泥,随着剑刺入□□的声音,黑马的脖子在瞬间血流如注。 它替自己的主人,挡下了那无法躲避的一剑。 同一时间,黑马连带着崇景重重地摔在地上。 崇景只感觉自己一条腿要被马的身体压断了,可这一瞬间的血腥味,让他惊恐无比地大叫起来。 “黑鹰!” 他双目通红,目光迸裂地叫着黑马的名字。 可是黑马再也无法用嘹亮的嘶鸣来呼应他,他长长的脖子已经被斩断接近一半,血流如注,浑身抽搐,只剩下垂死挣扎。 崇景拼命地从马下爬起来,而那个剑客已经再次朝他攻击而来,毫无心软。 在那一瞬间,身后有一个人影闪过。 是楚季旸! 他终于飞身而来,迅速地与白衣剑客缠斗在了一起。 可是此刻崇景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他的腿被压伤了,也不知是否断裂,但他依旧支撑着所有的力量,防护着楚季旸的后背。 显然,剑客发现楚季旸来了,有几分惊讶,甚至迟疑。 但下一秒,却毫不犹豫地再次绕过楚季旸,朝着崇景攻击而来。 他的目标是崇景! 此刻崇景已经负伤,楚季旸大声喊着:“阿景,你先跑,他的目标是你!” 可是崇景又岂会抛下楚季旸一个人逃跑,何况黑马已经为他抵了一命,不留下这个剑客,他不甘心! 两个人和剑客缠斗在一起,终于,渐渐占据了上风。 可是就在此时,剑客突然吹了一声哨子。 一瞬间,从前方漆黑的密林中,突然刺出无数锋利的细箭。 楚季旸和崇景顿时大惊失色,拼命地用剑斩断一条条箭刃。 楚季旸还好,可崇景那边本来就负伤,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着密密麻麻的箭芒。 更雪上加霜的是,借着这个时机,剑客却故意去和楚季旸缠斗在一起,分散他的注意,让他无法顾及箭芒。 崇景自然强忍着身上的伤,毫不犹豫地去帮楚季旸阻挡箭刃。 可以,就在这时一束银色光芒,却趁机从崇景的背后刺来。 他躲避不开,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个几乎没有声音的银色小箭。 可是,楚季旸却几近直觉地回头,正好看到了朝着崇景而来的银箭。 下一秒,他的双臂死死地抱住了崇景,一转身,银色的小箭在瞬间扎入他的肩膀。 剑客在那一瞬间,似乎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随后他再次吹了一声哨子,所有的箭芒攻击全部在瞬间停止,剑客也飞身跃起,朝着密林中逃去。 而此刻的崇景,根本无暇顾及剑客的逃跑。 他眼睁睁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楚季旸跌落在地,看着他白皙的脸在瞬间变得乌黑。 箭中有毒! 那一刻心慌和害怕,让他的脑子几乎没有办法思考。 可终究趋于本能的,他将楚季旸背在了背上,跨上了楚季旸骑过来的千里马,迅速地朝着楚国的王宫奔去。 漆黑的夜色中,血腥味弥漫,那是崇景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害怕的一个夜晚。 怀中的人呼吸几乎弱不可闻,最后一句话都没有给他说,就陷入了昏迷。 他的脸色铁青到让人害怕,身体似乎也逐渐冰冷。 可他依旧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死死地抱住了那人。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命去换他的平安! 千里马跨过东城门,楚世子负伤的消息也迅速传开。 他的骏马飞快地掠过大街小巷,无数守城人跟在后面,朝着王宫方向而去。 王宫的守卫听到楚季旸受伤,急忙打开大门,同时呼吁着御医。 端云夫人此夜本就不知为何寝食难安,在听到楚季旸负伤的那一瞬间,顿时从床上跌落下去。 楚王宫中,医术最高,最为德高望重的老医者仔细清洗了楚季旸的伤口,帮他将银箭取了出来,并且上了常用的解毒药膏。 可是,当他仔细检查完那根银箭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伤口本身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银箭。可是上面淬了剧毒,不知这剧毒是何成分,根本无从下手……” “从毒发的症状来看,可能是特殊调制的剧毒,老夫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崇景顿时脸色愈发难看。 很快,御医取了上好的千年人参给楚季旸吊着命,其余的御医也匆匆赶来,可是依旧没有一个御医能看出这是什么毒。 而楚季旸的呼吸已经逐渐减弱。 伤口渗出来的血也慢慢变成了黑色。 情况危急,已经有断息之象。 端云夫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晕死了过去。 如果可以,崇景此刻也宁愿倒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他不能倒下,倒下,就没有一个人再为楚季旸寻找生机了。 他用刀在楚季旸伤口旁边放了一道口,拼命地挤压着里面的黑血,试图缓解些许的剧毒。 可是,血却越来越黑。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天命的可怕。 楚季旸原来真的会为自己而死,自己即便已经连夜而逃,还是逃脱不了天命! 绝望笼罩着他。 他万分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听到楚鹤的话之后就离去,而是要和楚季旸摊开,要和他留下最后一丝念想。 “啊!” 崇景痛苦万分。 他抱着楚季旸,轻轻亲吻他发黑的嘴唇,几乎是哆嗦着,在他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季旸,如果你醒不来,景便陪你同去。” 他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下来,眼中一片平静。 随即,他伸手朝着放在一旁的毒箭而去。 医者猜出他的意图,心惊胆战,急忙拦住了他。 争夺间,暗器打翻在地,跌落在不远处,崇景却抱着楚季旸,朝着暗器爬了过去。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痛苦。 却根本无能为力。 突然间,有一个人迅速地闯了进来。 他飞快地跑到了崇景和楚季旸的面前。 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迅速地塞进了楚季旸的嘴巴里。 甚至用掌心拂过喉咙,让丹药从楚季旸的喉咙落了下去。 崇景如梦初醒,他像是见到了救星,抱着楚季旸,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早就应该离开的!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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