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之前见他两家来往亲密,还以为说媒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只不过跑跑腿就能得一分谢媒钱,还能两边落个好。 谁知,这份谢媒钱不好拿啊,他们家竟然吵起来了。 若是平时,她还可以劝劝,可现在是媒人身份,反倒不好多说。 三婶有些讪讪的,勉强笑道:“大嫂,我是跑跑腿来问问的,同不同意自然是你们说了算。不急哈,这是宴宴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一家人好好商量,仔细考虑。” 胡秋月叹气,送她出去,张鸣曦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只有白竹抱着张鸣扬,站在篱笆墙边上,指着园子里的菜教他说菜名。 三婶抱过张鸣扬准备回去,白竹送她到院外,回头一看院里没人,小声道:“三婶,我鸣曦今天遇到别的事,心情不好,所以难讲话。刚才你肯定听见了,不要往心里去,我晚上劝劝他再说。” 三婶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了。” 说着,上下打量着白竹,笑道:“难怪你娘那么疼你,你娘俩都想到一块去了。” 白竹摇头笑了一下,笑容莫名苦涩。 回到家,灶屋没人,宴宴躲到自己卧房去了。 白竹进来,反手关上门,宴宴正坐在床沿发呆,听见关门声,抬头望了他一眼,喊了一声小哥,小脸苍白,鼻尖红红。 白竹心疼,过来挨着他坐下,搂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不出去玩?” 宴宴突然就忍不住了,头一歪靠在白竹肩上,拖着鼻音喊了一声小哥,声音发颤,无比委屈。 白竹抿抿唇,道:“你都听见了?” 宴宴咬着下唇,抹了一把脸,委屈巴巴地小声道:“我哥不是和立维哥一直很要好吗?他怎么……” 白竹叹了口气,道:“是别的事,不是针对你。你哥心情不好,找茬儿发火。不要理他,晚上我再劝他。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必不让你伤心。” 宴宴放心了,不好意思地笑道:“唉,小哥,你看我这亲事,只要一动就有波折。莫非我就是个天煞孤星,说不了亲,就得一个人过?” “啊呸呸呸,小孩子口无遮拦,乱讲话,这叫好事多磨!你这算什么?还记得我和你哥成亲那天的事吧?我被打得一脸血,光溜溜的赶出来,若不是你哥脱下外袍给我,我还得光着身子嫁过来呢!成亲的日子闹成那样,要说够不吉利吧,现在还不是过得非常幸福。” 宴宴被很好的安慰到,破涕为笑道:“嗯,我和你一样的好事多磨,要是将来和你一样的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竹按了一下他高挺的鼻子,疼爱地道:“立维说了,他对你会比你哥对我更好,你就等着享福吧!” 宴宴不好意思地滚在他怀里笑。 白竹不让宴宴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拉他去园子里锄草。 一家人兴致不高,别别扭扭的,谁都不愿意多说话,埋头干活,气氛沉闷又压抑。 吃过晚饭,一家人各自回房睡觉。 卧房里没点灯,张鸣曦在洗澡,白竹躺在床上,默默盘算着要怎么劝说张鸣曦。 还没想出个头绪,张鸣曦带着一身水汽,掀开帐子上床了。 下午在院子里,白竹破天荒被张鸣曦凶了,心里不高兴,别扭着呢,见他上床,迅速翻身面朝里,假装睡着。 张鸣曦不像平时上床就来抱白竹,静静地平躺着,不动也不说话。 白竹又失望又委屈,犯了倔,也不主动来找他,睁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墙壁。 一开始气得睡不着,后来朦朦胧胧有了睡意,却被张鸣曦一把捞进怀里。 白竹还生气呢,哪能这么轻易让他抱? 死劲一挣,挣脱他怀抱面壁。 张鸣曦叹了口气,往里挪了挪,依然捞起他紧紧抱着。 白竹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半推半就地让他抱着,没回头,背朝着他。 张鸣曦心事重重地叹息一声,凑近亲了亲白竹的耳朵,涩声道:“对不起,下午不该凶你。” 白竹刚才还死犟死犟的,这时突然就心酸得受不住,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他轻轻哽了一下,自己主动翻身面朝张鸣曦,和过去一样,窝在他怀里,一只手搭在他腰上,一只脚搭在他腿上。 今天张鸣曦心情不好,自己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和他闹,白竹抹了一把脸,吸吸鼻子,强忍着眼泪,瓮声瓮气道:“没事。只是你不高兴了可以冲我发火,不应该把气撒在宴宴身上。” “我没有把气撒在他身上。”张鸣曦声音低沉。 白竹本想问他为什么反对宴宴和李立维的婚事,可怕他生气,忍着没做声。 张鸣曦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突然问道:“你上午在家都干了些什么?” 白竹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本能地说道:“上午?没干什么啊!” “嗯?” 白竹愣怔过后,反应过来,又道:“哦,上午去后山砍柴了。” “你一个人?” “嗯!” 张鸣曦突然就生气了,语气非常不悦:“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上山?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一个人上山,为什么不听话?上次也是不听话,一个人跑去挖竹笋,才出了意外。你为什么不长记性?还想再出一次意外吗?” 张鸣曦越说越生气,声音越来越严厉,手指抓着白竹腰上的软肉,不自觉地越抓越紧。 第352 章 你欺负我 白竹虽然觉得张鸣曦这火发得莫名其妙,但想着他也可怜,上次的事吓怕了,总是担心自己。 白竹不是不感动,强压下被呲火的不悦,搭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脚往上挪了挪,搭在他屁股上,柔声道:“你别急啊!我现在知道保护自己的。我没去远,在姨父家后山上砍了一担柴就回来了。” “你还有理了?你为什么不喊宴宴一起去?”张鸣曦火气很大。 白竹一想,这样吵来吵去的不是办法,就想干脆把宴宴和李立维两情相悦的事告诉张鸣曦,顺便劝劝他,免得他从中作梗,好不生生的棒打鸳鸯,笑道:“我故意不让宴宴跟着的,我想去找李立维。” 怕什么来什么! 张鸣曦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恼怒至极,手指无意识地在白竹腰上一使劲,抓出五个指印,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冷厉起来:“你找他干什么?你一个夫郎,总找人家汉子干什么?” 白竹见自己动辄得咎,被他指责了一晚上,说话就带刺,腰被抓得疼死了,不觉动了气,一把甩掉他的手,气呼呼地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开口就骂我,腰都被你抓破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嘛?” 张鸣曦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住满腔的怒火和酸意,冷冰冰地道:“你说,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理由!” 白竹大怒,哼了一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使劲推开张鸣曦,迅速翻身,继续面壁。 张鸣曦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耐心在今晚耗完了,面前的这个人要不是白竹,他能一拳头把人打死。 可这人偏偏就是白竹,他能怎么办呢? 没办法,只能在耗光的耐心中再生出一份耐心来。 他深吸气,捞过白竹,放软了语气:“吵架有用吗?” 白竹怒道:“是我要吵的吗?到底是谁吃了枪药,火气这么大的?我一直在和你好好说话,是你不听的。” “好,我听,我现在好好听,你说吧!”张鸣曦叹气,自己一腔醋意,听见李立维的名字就发飙,的确是自己的错。 “我现在不想说了!你想听我就非得说吗?我不惯你!” 换成白竹傲娇了。 张鸣曦一肚子气,这时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厉害了,小嘴叭叭的,敢跟我急!” “哼,你无理取闹,你无故生气,你,你欺负我!” 突然委屈得受不了了,白竹鼻子一酸,哭出声来。 张鸣曦最受不了白竹哭,心疼得要死,满腹的火气跑得无影无踪,紧紧搂着他,好声好气地道:“唉,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总惹你生气。好了,我们不吵架了,好好说话好不好?” 白竹吸吸鼻子,拖着哭腔道:“好,你听我说话,不准说话,更不准骂我!” “这么霸道吗?”张鸣曦低笑。 “你还说话!”白竹凶霸霸的。 “好好,我不说,我乖乖听你说!”张鸣曦彻底乖了。 白竹扯过张鸣曦的手,在自己脸上一阵乱抹,把眼泪鼻涕全揩在他手上,嫌弃地把他手丢到被子外面,嘟囔道:“别放我身上,脏!” 张鸣曦气笑了,黑暗中摸了一块帕子,擦干净手,才缩进被窝,搭在白竹背上,问到他脸上:“擦干净了,可以放你身上了吧!” 白竹哼了一声,张鸣曦气得在他脸上咬了一口,骂道:“霸道的臭狗,自己把眼泪鼻涕揩我手上,还嫌我脏!” 黑暗中,白竹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戏文里说得对,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样闹了一场,俩人心里的郁闷都减轻不少,说话也能心平气和了。 白竹想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宴宴和李立维的婚事啊?” “李立维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凭什么把弟弟给他?你还没说,今天找他干什么呢,别转移话题,赶快说。” 提起李立维就有气,先是肖想白竹,现在又肖想宴宴,他是有多大脸? “哎呀,就是为了宴宴的婚事啊!” 白竹气得打了张鸣曦一下,一五一十地把李立维和宴宴的事都说了,包括张红玉使坏引起误会,包括李立维托自己在宴宴面前给他疏通。 张鸣曦一开始目瞪口呆,后面简直心花怒放,差点笑出声,美出鼻涕泡来,满腔酸意和怒火跑到九霄云外,心里美翻天,把白竹抱得越来越紧,只恨不得揉到骨子里去。 白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推他:“哎呀,你松开,我快勒死了!” 张鸣曦低头在他孕痣上亲了一口,稍微松开了一点,哈哈大笑道:“前几天晚上,你说李立维给……,话没说完,他给了什么?” 白竹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一下,想起来了,撇嘴道:“李立维给宴宴买了个银镯子,托我带给他。我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张鸣曦气得咬了他一口:原来所谓的送镯子是这么回事啊!为什么不说完呢?害自己白喝了几大缸醋,每个毛孔都在冒酸气,今天还大发脾气,简直风度全无! “你个讨厌鬼,为什么不告诉我?”张鸣曦一张嘴在白竹脸上乱拱。 白竹把头往后仰,扭来扭去的躲,嘴里不甘示弱:“你才讨厌。我打算问过宴宴,他同意了就告诉你的。” 连日里的憋闷,生气和委屈在这一刻完完全全释放,张鸣曦心情好到飞起,一只手抬起白竹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笑道:“虽然你是在帮宴宴,但谁让你不告诉我,所以还是该罚。说吧,想领什么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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