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白了他一眼,白竹掩唇呵呵地笑,张鸣曦笑嘻嘻地拉起板车,三人去喝羊肉汤,吃油饼。 这时候午饭已过,晚饭没到,羊肉铺里没人,羊肉汤上得很快,张鸣曦吃得也快,吃完抹抹嘴巴,笑道:“你们在这里歇息一下等着我,看着板车。我把剩下的菜送给姐。” 白竹一听,笑眯了眼:对啊,自己只想着卖不完浪费可惜,怎么就没想到送给姐姐吃呢,还是鸣曦聪明! 张鸣曦把大叶子钱袋塞给白竹抱着,自己背起背篓一溜烟跑了。 他先去了福来酒楼,找到高管事,把两个小菜包递给他,笑道:“这是我夫郎自己做的菜,送一些给你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鲜。” 高管事一见他,在他背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不好意思地道:“鸣曦,之前咸菜的事真是对不住。不是我不想要你家的咸菜,实在是那段时间你家供应不上,掌柜的发了火,我没办法,才……” 张鸣曦连忙摆手,笑着打断他:“理解,不用说了。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呢。那时候实在没办法,我娘病了,我和夫郎不在家,我弟弟一个人忙不过来。不过,现在让我三叔家送,蛮好的。话说,我三婶做的咸菜还行吧!” “可以可以,开始一两次味道差点,后面就和你家做的差不多了。” 高管事那时催咸菜催得急,没少说难听话,这时见张鸣曦不但不计较,反倒送菜给他,未免不好意思,甚是热络。 “那就好,我三婶是实在人,做事认真 ,值得信赖,可以长期合作的。” “好,我们也不希望总是换人,味道一变,客人有意见不说,还麻烦。” 张鸣曦忙着送菜给红柳,没功夫多待,寒暄了几句就要走。 高管事白得了两包菜,很是过意不去,把张鸣曦送出老远才回。 白竹和宴宴今天累惨了,吃饱喝足犯困,坐在羊肉铺里昏昏欲睡。 白竹怕板车被人顺走了,不敢睡沉,瞎子算命的头一点一点的,时不时撑开眼皮望一下门外的板车。 宴宴却不用操心这些,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一觉还没睡醒,张鸣曦背着背篓,急匆匆地跑过来,跑得一头汗,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喊“竹子”。 白竹一激灵,瞌睡全没了,推宴宴道:“醒醒,你哥来了,走吧!” 宴宴抬起头,使劲揉眼睛,白嫩的脸蛋压出红印子,头上的一撮呆毛一晃一晃的,呆萌可爱。 白竹轻轻一笑:乖巧可爱的弟弟长大了,回去得去找李立维了,几天没有音讯,不知道他急成啥样子了! 白竹理理宴宴的呆毛,拉起他往外走。 张鸣曦把背篓放在板车上,拿出两筒糯米酒给他俩,跑急了,说话还带喘:“你们一人一筒,我喝过了,还有一筒留给娘。” 白竹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沁心底,忍不住满足地叹息一声,嘴角上扬,微微眯了眼。 张鸣曦爱极了他这副娇憨的样子,想摸他,手刚刚一动,见宴宴在边上,缩了回去。 张鸣曦喉结滚动,声音有点哑:“我买了两斤肉,天热,快点回去,让娘晚上炒了吃,放到明天该臭了。” 白竹嗯了一声,和宴宴一边走一边喝糯米酒,时不时评头论足一番,满足地得直哼哼。 空车走得快,回到家,太阳还没下山。 胡秋月见这么多菜都卖完了,高兴极了。 知道他们累了,让歇着,啥都不让干,自己忙着去做饭。 三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歇息,吹着傍晚的凉风,好不惬意。 他们年纪轻,虽然累,恢复得也快,坐了一会儿,宴宴闲不住,一碗茶喝完,就满院跑着逗蛋黄玩。 晚饭吃得早,洗漱过后,张鸣曦拉着白竹进卧房数铜板。 张鸣曦把大叶子钱袋和布钱袋一起倒在桌子上,随着哗啦一阵钱响,桌子上堆出了一座铜板山,在昏黄的油灯下反射着柔和的银光,迷死人了! 今天虽然累,但是值得,白竹笑得眉眼弯弯。 俩人怕说话会数错,面带笑容,埋头数钱,终于把铜板穿完数好,才抬头相视一笑。 一百个铜板穿成一串,一共是十二串零五十四个铜板,还有五钱碎银。 一两银子换一千个铜板,同理,一千个铜板换一两银子。 白竹把钱串翻来覆去的数,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鸣曦笑道:“别数了,你没数错,就是这么多。一两银子零七百五十四个铜板。” 白竹惊呼一声,瞪大一双水润润的鹿眼,惊喜地道:“那赚了多少?” 张鸣曦笑道:“我把开销报给你,你自己算。”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白竹一眼,笑道:“这次做了将近二百斤的凉拌菜,才能挣这么多。凉拌菜虽然不要本钱,但调料和盐糖要钱,连着卤肉的料一共是二百二十个铜板。今天喝羊肉汤,吃油饼,买糯米酒,买肉花了五十六文。你算算赚了多少。” 白竹憋红了脸,把一双手的指头搬来搬去,嘴里念念有词,半晌才抬起头,咬着下唇,小脸晕红,不好意思地摇头道:“我算不出来。” 白竹是会算账的,不过只会算小账,这成百上千的铜板一会儿加一会儿减的,他就算不清了。 张鸣曦微微一笑,耐心地启发道:“你不要拿一千多铜板来算,数目太大,容易出错。我教你,用比买材料大的整数来算就容易了。” 白竹似懂非懂地点头,湿漉漉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时没说话。 张鸣曦轻轻捏了捏他秀气的鼻子,拿出三串钱提在手上,笑道:“你看,我拿出三串钱,桌子上还有多少钱?” 第 347章 小狗好聪明 铜钱堆在桌子上一目了然,白竹扫了一眼,抬头望着张鸣曦,大声道:“还有一两银子零四百五十四个铜板。” 张鸣曦赞许地点头,指着手上的铜板道:“很好,那些钱先不管。看我手上,这三百个铜板要拿出二百二十个买材料的钱,还剩多少?” 白竹这次学聪明了,直接从他手上拿下两串铜板,盯着剩下的铜板默了一下,抬头坚定地道:“还有八十个。” “嗯,对,我们今天用掉的五十六文也是卖卤菜的钱,得算在里面。八十加上五十六是多少?” 这个白竹会,他睁大眼睛道:“一百三十六!” “很好,也就是说这三百文只剩下一百三十六文,加上桌子上那一堆,就是今天赚的。” “啊?这么多?”白竹惊喜得两眼放光,摸着桌上的一堆铜板回不过神。 “哎,你别光顾着高兴啊,账还没算清呢,到底赚了多少?”张鸣曦伸手去拉他。 白竹望了张鸣曦一眼,小声念叨着:“一千四百五十四加上一百三十六,一千四百五十四加上一百三十六……” 张鸣曦抿着唇,耐心地等着他,不再出言指点。 白竹瞥了他一眼,突然开了窍,嘻嘻笑了两声,才道:“五十四加上一百三十六…是一百九十,再加上一千四百,一共是一千五百九十,对不对,对不对?” 这么大一笔数字居然能算清,白竹兴奋地红了脸,凑近张鸣曦,一脸急切地望着他,恨不得按下他的头点两下。 张鸣曦探身过去在他嫩脸上啄了一口,由衷的赞叹道:“很对!小狗真厉害,这就学会算账了!” 白竹高兴地抿唇笑,默了默,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算账啊!嗯,我知道了,钱袋里的钱减掉上次买材料的钱加上这次用掉的钱就是赚的钱。” 他一边说,一边点头,不时地撇嘴笑,怪自己明白得太晚。 张鸣曦唇角上扬,温柔地看着白竹,像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崽子,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心里无限满足:他家小狗真聪明,一点就通 ,一学就会。 张鸣曦拉过白竹的手,轻轻摩挲着,柔声道:“看,你多厉害!已经识字了,现在又学会了算账,以后可以当个账房先生了。” 白竹兴奋得小脸通红,两眼放光,兴冲冲又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就能当账房先生了?我不会写字,也不会记账。” “嗯,总说教你写字,总是有事错过了。明天就开始教你写字,自己有空了就练习。”张鸣曦拉起他的手,亲亲掌心。 “嗯,我一定好好练习!”白竹睁着大眼睛,用力保证。 这个张鸣曦不担心,白竹做事认真,又能吃苦,他想学一样东西就没有学不成功的。 白竹一只手让张鸣曦拉着,另一只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定定地望着煤油灯,突然叹了口气,无限向往地道:“一天差不多能挣一两六钱银子,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呢!要是每天都能挣这么多,那该多好啊,一个月就发财了!” 他突然想起白天张鸣曦说的“以后你会发愁银子没地方放了”,呵呵傻笑了起来。 张鸣曦望着他的笑脸呆了。 白竹回来后,天天用酸果汁洗脸,二十来天下来,效果明显。 虽然没有宴宴那么白,但和过去不能同日而语。 白竹本来就生得五官精致、面容俊秀,皮肤细腻光滑如丝般柔顺,当那令人厌恶的黑黄色褪去之后,小黑人摇身一变成了一朵娇嫩欲滴的鲜花。 现在这朵鲜艳动人的娇花正满脸笑意地凝视着张鸣曦,白皙粉嫩的脸泛着薄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温情脉脉,宛如一泓深潭。 尽管他们两人每日在一起,每晚都亲密无间,但张鸣曦每次看到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时依然心生悸动,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张鸣曦呆了一秒,突然伸出手臂将白竹搂过来,抱坐在自己怀中,低头轻吻了一下小嫩脸,柔声笑道:“小傻瓜,一个月三个集,就算每个集的生意都能这么好,也只能挣四两多。何况,这个月有野菜有香椿,到下个月,野菜香椿都老了,卖不了,还哪里有这么多钱赚?” 白竹叹了口气,推开张鸣曦,仰头望着他,一脸忧愁地道:“是啊,野菜,香椿马上就卖不了,怎么办呢?” 张鸣曦在他红唇上啄了一口,笑道:“你现在急也没用,好在下个集还能再卖一次。五月份要割麦子犁田插秧,忙得很,我去不了。你们三人正好少卖一点,不做凉拌菜了。等地里忙完再说吧。” 白竹这才放心,靠在他怀里道:“好吧,反正不急,让我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能卖的……” 张鸣曦却等变不得了,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心猿意马地含着他的唇珠吮吻。 白竹嘴唇发麻,脑子一团浆糊,唔了一声,喷出一股热气,软软地道:“把钱收起来,睡觉吧!” 张鸣曦紧紧地抱着他,吻得沉醉。 白竹由着他亲了一会儿,感觉到他身上越发滚烫,使劲推开他,起身开箱子拿了两个钱袋,把桌子上的五十四个散铜板装进自己钱袋里,把大钱袋丢给张鸣曦,让他自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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