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是城中将军,虽不是特别大的官职,但她从小也是过得无忧无虑,被捧在手心中长大,不受拘束,骑马射箭等男儿会的东西她样样精通,英姿飒爽、恣意张扬,甚至还有一位志同道合的心爱之人。 可一朝被皇帝看中,被迫嫁入宫门,恋人惨死,从此与自由、与爱情无缘,她怎么能不恨呢。 安妃抱住了慧贵妃的腰身,偶尔畅想一下,“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们没有进宫会是怎样的光景,我一定踏遍大好河山,自由自在地骑射,而姐姐在旁吟诗作对,与我们的……”忽然她停了下来,眼底的光骤然暗下,“可惜了,我们都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慧贵妃轻柔地抚摸着安妃的头发,眼底柔和,“是啊,没有了。” 深宫多寂寥,哪怕是极为受宠的安妃也体会不到宫中一丝一毫的温情,只有贵妃姐姐这儿才能寻求到丝丝安慰,哪怕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不至于只有一人承担。 “姐姐,你说我们能成功吗?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抢什么,就因为我得陛下宠爱而成为众矢之的,人人都恨我,都讨厌我,皇后更是要置我于死地,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这些明明都不是我想要的啊……”他不想进宫,不想成为皇帝的爱宠,可是天命难违,她更有母家要保护。 慧贵妃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满目悲凉,可还未等再说什么,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就来了。 “娘娘,陛下叫您过去呢。” 安妃顿时露出嫌恶与不耐烦的神色,但仅仅一瞬间,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不叫人察觉,将泪抹尽,对着慧贵妃露出歉意,“姐姐,我过去了。” “去吧。” 待人走后,慧贵妃脸上的柔情与温和转瞬即逝,然后继续绣着自己的大雁。 *** 柳仪温看着宋琲这次的方子陷入了沉思。 忽然,程书礼蹭了过来,一脸八卦的表情,“你午饭在哪儿吃的,怎么半天不见人影啊?” “遇上个以前救助过小太监,他给了我一碟子点心。”柳仪温自然而然地隐去了与宋琲的那一段。 “噢噢,也是,你经常给太监宫女们看病。” “太医!太医!快!”忽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还摔了个跟头,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有皇子被咬伤了!” 柳仪温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急急忙忙道:“哪位皇子!” “是魏王殿下!” 柳仪温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子受伤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几乎全部太医都出动了,这次过来的有资历的太医是江太医与副院首,他们首当其冲,一众年纪小的通通跟在身后。 “平放平放!”江太医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魏王宋珲的腿放平。 皮肉外翻,牙印深可见骨,幸好只是外伤,抱住了一条腿,但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魏王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晕死了过去。 张之勇吩咐人去捣药,柳仪温将捣药的止血草药敷在伤口上,死死地按住出血点。 程书礼将熬好的药汁直接给魏王灌了进去,吐出来就再灌,势必要全部喝进去。 皇帝收到消息匆匆忙忙地赶来,一同来的还有几位皇子与大臣,皇帝看见了这样的惨状,声音阴冷低沉,“围场怎么会有老虎。” 侍卫长回禀道:“回陛下,微臣已经仔细排查过,围场内的一处围栏经年未修,破了一个洞口,洞口周围有虎足印,那虎想必就是从洞中爬出。” “放肆!围场都太师何在。” “微臣……微臣在。”都太师抖抖索索地跪下,抖如筛糠满脸惊恐,“陛下恕罪……” 还未等都太师再说些什么,皇帝直接将人拉出去斩了。 围场境内出现猛虎已是大罪,加之还咬伤了皇子,更是罪上加罪。 柳仪温将捣碎的药草敷上,伤口的血堪堪止住,又撒了一层厚厚的止血伤药,用布条紧紧缠住。 魏王的状态才好了一些,张太医号脉,开了药方下去,熬好了又端上了给魏王喂下,然后才擦了擦汗,“魏王殿下起了高热,这属于正常现象,待高热褪去,就无大碍,不过被虎伤的地方会肿胀,不可随意动弹,要好好的将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帝亦是,“那便让魏王好好养着,不可有任何懈怠,张太医,朕把魏王交给你了。” “是,微臣绝不懈怠。”张之勇领命。 由于出了意外,今日的狩猎暂停,令围场都管为都太师,新上任的围场都太师带着人肃清围场,排除是否还有猛兽的存在,再做出伤人的举动,又令工匠修复破损的围栏并检查剩余的地方是否安全。 新任都太师雷厉风行,不出半日就将全部隐患排查干净,而那只银虎,由于是珍惜濒危物种,皇帝下令等它养好了伤便放归山林。 魏王身边有张太医与江太医,其他人都回了住所待命。 柳仪温回到宋琲的这里,宋琲问道:“五哥的伤严不严重?” “不算特别伤重,只是皮外伤,虽然深可见骨,但到底伤到骨头,若是再深一些,腿恐怕就保不住了,不过除了皮外伤,魏王殿下还受了不小的惊吓,外伤加心悸也要半月之余才能见好。”柳仪温边给宋琲把脉边道。 听到这样的话,宋琲点了点头。 柳仪温给宋琲诊脉,发现并无异常,有些后怕地说道:“真是可怕,若是伤到了陛下,可就麻烦了。”那样的话就不是杀个都太师这么简单的了,整个围场的人都跑不掉。 宋琲一口喝掉了林之盛端来的汤药,“秋猎之事是惯例,陛下亲临更是重中之重,围场栏杆又异常坚硬,怎么会连个洞都没有发现呢?” “嗯?难道还能是人为吗?”柳仪温疑惑道。
第38章 宋琲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不过不管人为还是疏于管辖,都太师已死, 此事也到此为止了。” 柳仪温开始没有明白,忽然猛地一震,脊背发凉。 是啊,秋猎的日子是规定好的,皇帝亲临又是多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疏于防范,闹出大事。 都太师被杀, 最得力者是谁就取决于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了。 老虎被捕,魏王高烧已退, 已无大碍, 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皇帝狩猎的心, 围猎继续, 只不过人人都怀揣着心思。 到了晚上, 众人都满载而归。 毫无疑问,又是宋珩的猎物最多,甚至超过了皇帝, 一旁的大臣连连称赞,就连皇帝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笑道:“太子真是不错。” 皇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均猎得了不少好物, 但还是不及太子的数量, 也得到了皇帝的赞许。 宋琲最终也猎得了那只白狐,通体雪白的皮毛, 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侍从拎着几只野鸡野兔,还有一只白狐狸, 呈上去。 宋琲的脸红红的,气息也有些喘,造成骑马射箭累极了的表现,眉眼带笑地道:“父皇,儿臣骑射不精,统共就射了这么几只。” 皇帝脸上眼中尽是笑意,与方才对太子那样完全不同,完完全全一个慈父的模样,“皇儿首次参与秋猎,能够猎到这些已经不错了,这白狐狸的成色甚是不错,可以给你母妃做个毛领。” 那样的笑容从未对太子流露过,实在是太过刺眼。 宋珩恶狠狠地瞪着宋琲,握紧了拳头,他从前猎到白狐时也未见父皇如此高兴。 皇后注意到太子的神色,于是道:“六殿下身子刚好,还是要好好将养啊。”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是第一次出远门,心生欢喜,才多跑了两圈,儿臣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开心固然重要,但还是要保重身体啊。”皇后继续道,俨然一副慈母心肠。 宋琲脸色不变,道:“母后说的是,不过太医也让儿臣适当运动一番,有利于身体恢复。” “说的是适当,可像骑马射箭还是太过激烈,在校练场上练练即可,真上了围场是不一样的,林中有猛兽,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到底还是安妃妹妹伤心难过。”话题被抛给了安妃。 安妃处变不惊,不直接回答皇后的话,而是对皇帝道:“男儿是该历练成长的,前些日子也能完成陛下分付的任务出门办事,上个围场也是可以的。” “还是安妃说的是。”皇帝投来柔和的目光,“男儿还是要多历练。” 皇后脸色一僵,不再言语,宋珩更是一脸菜色。 皇帝连续几日的狩猎有些累着了,加之晚上未睡好的缘故,身体疲乏,柳仪温被叫了过去,但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没多久,太子过来了,听说皇帝病了,就送了一个香包,香包中的药材可助平心静气,夜晚好眠。 安妃就在身边,说尽了太子的好话,惹得皇帝夸赞了太子两句,说会将香囊日日佩戴在身上。 几天下来,银虎的伤口已经见好,柳仪温会趁着老虎熟睡时去给它换药。 “那老虎可真是大,我还未曾见过真正的老虎呢,之前只有柳太医见过,我可好奇了,方才还去偷偷地瞧了一眼。”一个新来的小太医喜上眉梢,很是激动。 程书礼有些惊讶,“你怎么看的?那儿不是有人看管吗?说银虎凶猛,不让人靠近。” “我去的时候没有人啊,而且他在笼子里睡觉呢,一动不动的,像只大猫一样。” 程书礼轻轻地敲了敲小太医的脑壳,“他的爪子一拍,你可就没了,心可真大。” 小太医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 柳仪温在一旁笑了笑,“它的伤好得已经差不多了,可能明日就能放归山林了。” “你瞧,幸亏我早点看了,不然都没有机会呢,好啦好啦,不和你说了,我要去送药了!”在程书礼生气之前,小太医脚底抹油地跑掉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第一次来围场还到处乱跑,别迷了路,被猛兽叼走了。” “新任都太师已经将全场仔细排查了一遍,不会再有如银虎这般的猛禽出现了。” “真是奇怪,陛下下旨要将银虎好生看管,怎么旭阳去的时候都没看见守卫呢?” 柳仪温垂下眼帘,神色不明。 丛林深处,宋琲追着一头梅花鹿甩开了身后的侍卫,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只猛虎猩红着双目,流着唾液,紧紧地盯着他。 猛虎猛地窜了出来,宋琲反应迅速,趋势黑马躲了过去,待看清是头银虎后,立刻做出反应,挥动长鞭,仓皇而逃,猛虎在后面穷追不舍,宋琲从丛林深处中跑出,要将猛虎甩掉。 忽然,猛虎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调转方向,冲着另一头袭击而去。 宋琲定睛一看,发现是皇帝,大惊失色,想都没想就驾马冲去。 “父皇小心!”宋琲从马上直接飞扑到了皇帝面前,以血肉之躯挡住猛虎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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