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宋琲也没有喝药,柳仪温便将气喘匀了,又喝了一口热茶,才道:“药里可能被加了藜芦,别喝。”柳仪温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和宋琲说了一遍。 怪不得这些日子有些药材供应不求,只能从太医院配着去,原来是为了方便做手脚。 安乐宫犹如铜墙铁壁一般,若是药材全部在小药房是万万没有下手的机会的。 宋琲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皱起了眉头,“张彬春是张之勇的儿子,他们父子二人可是侍奉中宫。”这事儿又与皇后太子脱不了干系。 柳仪温不管什么中宫不中宫的,他只担忧宋琲的身体情况,拉着他的手把脉,幸亏没有什么异常。 小太医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焦虑恐惧都写在脸上。 宋琲轻轻地捏着柳仪温的下巴抬起头,抚平了柳仪温的眉头,道:“别担心,那些药都是你亲自包好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送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我的小柳太医可是最认真最仔细的太医了。” 尽管宋琲这样安慰,但柳仪温还是惶惶不安,努力地消耗着他之前的话,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殿下,这件事得告诉陛下,皇后他们三番五次地要害你,这次被发现了,可是下一次呢,微臣总有疏忽的时候,若是殿下因此而受伤丧命,那微臣……微臣万死难……唔!” 柳仪温的话还没有说完,宋琲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眸一沉,“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谁死了都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宋琲留着柳仪温的印象总是随性柔和的,甚少见这样阴沉的谋色,还是有些发怵的,就不再说死不死的话,可是还是不放心,问道:“那殿下要不要告诉陛下呢?” 宋琲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来针对于太子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况且这次没有证据,若是贸然地告诉父皇反而会惹来猜疑,他们此举不过是年节宴席上父皇没有同意给我赐封号另府别居。” 既然他们想要,便如了他们的愿便是,有些事情只有离了宫中才有更大的施展空间。
第23章 宫中扫洒的太监宫女闲暇之时聊聊八卦,“六殿下已经成年,听闻昨日安妃娘娘去给六殿下请封了。” “现在可不能叫六殿下了,是楚王殿下,可见陛下对楚王殿下还是爱重的,本来陛下是不打算让殿下出宫的,可架不住安妃娘娘的请求啊。” “那是,楚王殿下最受陛下疼爱,哪怕是出了宫另府别居,楚王府还是最气派的。” 楚王府是宋琲祖父武皇帝还是皇子时所居住的地方,后来成为皇帝后下旨进行翻修,整个富丽堂皇奢华无比,与皇宫殿宇相比也不遑多让。 殿内的装饰,与在安乐宫时别无二致,连花瓶摆放的位置也一模一样,宋琲最喜欢的那株矮子松都搬了过来,只是软榻换成了一张床。 柳仪温不禁疑道:“殿下为什么要在寝室内放两张床。” “这样你可以睡得更舒服些,不过小柳太医身上又香又软,我是不介意我们一起睡的。”宋琲弯腰凑到了柳仪温身边,笑眯眯着,憋着一肚子坏水的模样,道。 柳仪温无情地将宋琲的脸推远了一些,他们相处快一年了,他早已习惯宋琲这样不着调像个二流子的模样。 若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总是乱摸乱动,那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殿下还是清心寡欲些。”明明那些书都不看了,怎么还是这副德性呢。 “此乃人生一大乐事,怎可舍弃。”宋琲轻轻地往柳仪温的脖颈间吹了一口气,犹如羽毛掠过,留下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柳仪温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憋红了脸,恼羞成怒着,“殿下!” 果然,宋琲的行为举止没有最讨厌只有更讨厌! ***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四季更迭变化,转瞬之间已是柳仪温考入太医院的第三年了。 自宋琲另府别居,柳仪温每日散职之后还得回到楚王府,真真是待在王府的时间比柳府都要长,柳仪温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家了,后来就变成了每七曜去两三次,才得以喘口气。 临近年关,大雪飘扬之际,柳庆大病了一场,形容枯槁、身体疲乏。 原本就快要到致仕之年了,加之陛下头风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只有柳庆的针灸之术才能够缓解,每每发作,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前往,渐渐地身体就吃不消了。 柳庆的病来得又急又猛,昏睡了整整三日,高热反反复复,柳仪温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师父的病榻,直到第四日早晨高热才彻底地退了下去。 柳仪温眼睛都熬红了,用温热的帕子擦拭着柳庆的手臂,为他做简单的清理。 “好了,你别忙活了,我感觉松快了许多。”柳庆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柳仪温倒了一杯热水,喂给柳庆小心喝下,“师父的针灸之术,徒儿已经学精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该让徒儿去,师父不该这样辛苦的。” “我想着自己的身子骨还挺硬朗的。”柳庆想在还能干得动的年纪与能力可以为柳仪温再多承担一些,不让他过早地接触宫中的波云诡谲,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柳仪温心中难过至极,眼睛都憋得通红,他害怕失去师父,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柳庆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柳仪温的手背,以示安慰,“没事的,只是不巧碰上了大雪天气,路面积雪车马难行,才走路去的,谁知竟然冻着了。” “那师父也该告诉我一声,我陪着师父去也是好的。”柳仪温用力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好好好,下次一定带你去,也该让你亲眼瞧瞧了。”柳庆看着自己的小徒儿难过伤心的模样就心疼,又不免担心起来问道:“你这几日都在我这里,楚王殿下那儿怎么办?” 柳仪温吸了吸鼻子,“我和殿下说过了,殿下允我来的。” 柳庆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几年柳仪温与殿下之间相处地还算和谐,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好生照料楚王殿下,将来他指不定是你的靠山,师父是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在这宫里想要活得长久,要么籍籍无名默不作声平安顺遂,要么有个强硬的靠山能够罩着。 柳仪温已经和安妃和楚王扯上了关系,又在皇帝面前冒了头,是势必做不到第一种了,那便干脆抓紧了楚王殿下吧。 柳庆告了几日的假,柳仪温也越发忙碌了起来。 天气寒冷,大雪飘飞,不裹着厚厚的棉衣,根本无法在雪中行走,后宫不少主子都得了风寒,太医院内忙得不可开交,天都黑透了才得以停歇。 柳仪温撑着伞,裹着厚厚的毛领,出了宫。 刚到宫门口就看见了自家的马车,柳仪温没有多想爬了上去,岂料一掀开帘子竟然看见了宋琲,惊讶道:“殿下?” 宋琲笑眯眯地望着他,“雪路难行,我亲自来接你。” “可,这是柳府的马车啊。”刚刚还以为自己上错了车呢。 “对啊,从前我坐王府马车来接你的时候,你说太大张旗鼓了,所以就勉为其难地坐柳府的喽。”宋琲打趣着。 柳仪温努了努嘴巴,坐了上去,规规矩矩地坐在宋琲的身边。 一件黑色的狐皮大氅拢在了他身上,裹挟着热气,接着一个汤婆子被塞进了手中。 柳仪温抱着暖和和的汤婆子,整个人都缩进了大氅,撷取着温暖,团吧在一起,像只小团子一样可爱。 “殿下,陛下的头风病很频繁吗?”察觉到宋琲深沉的眼神后立刻道:“我不是想要探听陛下的事情,只是师父年事已高,又因天气不好来回奔波而生病,可是师父又不让我来做。” “针灸之法是柳太医的擅长之处,父皇只信任他,换了旁人是万万不行的。” “殿下上次说江南一带的名医以金针入脑可治理头风病,后来我又翻阅了医书,查到了一些相关的知识,若是能有人再会实施此法就好了,师父便不用那么辛苦。”柳仪温想要学习,可是没有具体的记录,不能轻易尝试。 “且不说许世仁已经去世,退一讲就算他还在,如今的父皇也不敢接受此法。” 此法取一尺长的金针,从太阳穴没入,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痴呆。 那时皇帝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是敢,现在可不一样了。 柳仪温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 楚王府的寝殿内燃了炭火,甚是暖和,柳仪温将大氅、毛领、袄子一一脱下,一身的松快。 林之盛服饰宋琲脱下了外衣,坐在太妃椅上由着柳仪温为他请脉。 “殿下一切如常,可以调整方子了。” “嗯。你看着办就好。”宋琲柔和地看着柳仪温。 今日炭火燃得格外的足,热气哄哄,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柳仪温已经脱了袄子,还是热得有汗珠从颈间滑落,没入领口,一时风光无限。 忽然柳仪温发现了异状,微微拧起了眉头,鄙夷地望向宋琲,不理解道,“天气炎热,殿下内火躁动也就罢了,为何到了严寒冬季还是这般?而且更加频繁了。”他都要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啊。”宋琲眼眸深沉地望向柳仪温,声音哑然。 柳仪温静默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着眼睛,“要帮忙吗?殿下。” 啊,正中下怀,求之不得。 “呼——” 情动之处,宋琲看着柳仪温水盈盈、微微张开喘息的嘴唇,又心猿意马起来,慢慢地靠近,想要吻上去。 柳仪温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别开了脸。 到嘴的猎物没了,宋琲自然就恼了,将柳仪温的脸掰正,但收着力道,没有弄疼了他,“我们可以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能亲?” “微臣只是帮殿下而已,为什么要亲?”柳仪温不明白为什么宋琲非要亲他,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情况了。 明明他们做这样的事情是在互帮互助,宋琲满足了,他也从中得了趣儿,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附加于亲吻。 柳仪温不理解,却固执得拒绝。 宋琲无理取闹着,“我们又不是没亲过。” “嗯?什么时候?”柳仪温记不清有这样的事情了,觉得宋琲是在胡说。 “你生病的那日,不肯喝药,我喂的。”宋琲觉得很荒谬,上次亲吻竟然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柳仪温皱眉眉头,仔细地想着,可是那日他病得迷迷糊糊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还是和宋琲据理力争,“那不一样。” 喂药是喂药,亲吻是亲吻,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一样?”宋琲猛地站了起来,“不都是嘴对嘴吗?” 柳仪温一下子就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殿下还是肝火太旺,微臣为殿下开几副清心败火的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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