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捂住耳朵,迷茫的看着聂昭:“为何咬我?” 聂昭失笑,却依旧佯怒:“因为你不乖。” 穆清困得紧,脑子也不甚清明,顺着聂昭的话问:“怎么乖?” 聂昭:“闭上眼睛,睡觉。” 穆清依言闭上眼,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聂昭把穆清抱到主屋,刚刚已经安排人在被子里塞了汤婆子,此时被子里暖烘烘的,他把穆清放床上,给穆清盖好被子,随意披了件衣服出去,招来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卫,安排他去知会穆达一声,这才回屋在穆清身边睡下。 早晨起来的时候天色还暗,屋里已经亮了灯。 聂昭半支着脑袋看着穆清的睡颜,他还从未体验过晨起时身边有人的感觉,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他看着穆清好半晌,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穆清皱皱眉,挥手推开那只作乱的手,没一会儿,那只手便再次贴了上来。 穆清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就是聂昭含笑的面庞,他愣了愣,猛地坐起身,腰上一阵酸软,立刻倒了回去。 聂昭笑开,他扶着穆清,轻轻揉捏他的腰,穆清抓着他的胳膊,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聂昭道:“卯时初。” “阿达……唔。” 聂昭忽地俯身亲了他一口,把他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他突然觉得,那个叫穆达的着实有些碍眼,尽管每次去的时候,他都识趣的走开。 穆清眨眨眼,不解的看着聂昭。 聂昭叹了口气:“起身吧,我送你回去。” 穆清昨天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聂昭这里一早就准备了衣裳。 换好衣裳,穆清和聂昭便出了门,依旧是来时的马车,轻装简从。 他们一路往太学的方向走,行至半道,听到有马蹄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穆清撩起帘子看了眼,一队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聂昭不想同他们照面,让车夫让道。 一行人整齐有序的从一旁经过,走动时带起的风撩起半边帘子,穆清恰看到马上坐着的谢敬贤,谢敬贤也转过脑袋,看到穆清的瞬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别有深意的扯了下嘴角。 穆清皱眉,谢敬贤那个笑,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很快,谢敬贤他们一行人便过去了。 马车继续前行,只是没走多久,又遇到一行人走来。 穆清有些好奇:“他们这么多人这么早去哪儿?” 聂昭道:“去护国寺。” “护国寺?” 聂昭点头:“今日初八,护国寺有祈福的法会,陛下也去,你要看看吗?” 穆清有些犹豫,今日有课,可他又确实想去,他一早就想给聂昭求个平安符,只是前段时间聂昭养伤,他一直陪着没去成,昨日休沐又…… 聂昭知道穆清犹豫什么,他道:“待到了护国寺,我着人去给你告个假。” “好。”穆清点头应下,车夫驭马转道往护国寺去了。 此时去护国寺的路上人不少,穆清跟着聂昭从小道上山,一路去了寺里专门为皇室留的厢房,厢房里还备了斋饭。 早晨出来的急,没来得及用饭,聂昭本来让人在车上备了吃食在路上吃,现下到了护国寺,自是不能错过这里的斋饭。 饭后,有宫人来请聂昭,聂昭对穆清道:“待会儿法会开始,我需得跟在陛下身边,不能顾及你,我留了束宁在门口,你若出去,让他跟着你,待法会结束我再来找你。” 穆清点头,看着聂昭离开的背影,忽地站起身:“殿下。” 聂昭止步,回身看向穆清。 穆清道:“要小心。” 聂昭看着穆清眼中关切,心没来由的动了一下,他折回来,亲了亲穆清额头,这才离开。 穆清用过饭后,在厢房待了会儿,听到外面法会开始,便也想着去看看。 门口守着一个劲装青年,想必便是聂昭口中的束宁,见穆清出来,他便自觉跟了上去。 离法会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束宁伸手拦下穆清:“公子,前面有重兵把守,不能再前了。” “好。”穆清应了一声,远远看着,只一打眼就看到了聂昭。 聂昭换了一身玄色朝服,金冠束发,神色端庄肃穆,看起来颇为矜贵。 在他右侧应当是皇帝了,他与聂昭穿的同色朝服,头戴冠冕,只是他身形消瘦,比起一旁的聂昭,反倒少了些许霸气。 在他右侧是一个穿红色朝服的少年,少年下巴微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想必便是传说中颇为受宠的宸王了。 穆清在一旁看了会儿,待聂昭他们从台上下来,转而由寺里的和尚唱经时便离开了。 他要去给聂昭求个平安符,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一路往寺院深处走去,走了好久才看到一个僧人。 他没让束宁跟过来,自己走到僧人身边,问过如何请平安符,便只身进了大殿。 他向来不信神佛,可此时却格外虔诚的向菩萨跪拜许愿,只希望聂昭以后平平安安。 求了平安符,穆清放进贴身的荷包,回身便看到谢敬贤正在他身后站着。 穆清向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看着他。 谢敬贤看穆清对他如此防备,却对聂昭投怀送抱,嗤笑一声:“我当你多清高,也不过如此嘛。” 穆清抿着嘴不说话,他和谢敬贤无话可说。 谢敬贤倒也不在乎穆清说不说话,他讥讽的看着穆清,自顾自说着:“你以为聂昭是什么好东西吗?” 穆清冷冷道:“直呼太子名讳,以下犯上。” 谢敬贤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以下犯上?聂昭算什么东西?迟早有一天陛下废了他!” “妄议朝政,视为大不敬。”穆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森森冷意。 谢敬贤瞪着穆清,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突然笑开:“穆清,你不用得意,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穆清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敬贤,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谢敬贤见状,气急败坏道:“你当聂昭为何选你?你真当他喜欢你不成?不过是因为你与他心爱之人有几分相似罢了!” 穆清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可谢敬贤却觉得穆清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穆清,愤愤道:“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且等着,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说完,便拂袖而去。 谢敬贤的话在穆清心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他打小就性子倔,一旦认定什么,都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他才不会信谢敬贤挑拨的话。 法会结束已经是正午,寺里准备了招待贵客的斋饭。 穆清吃饭午饭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聂昭回来,便躺在床上小憩,不知睡了多久,感觉脸上痒痒的,睁眼便看到聂昭站在面前。 他穿的还是法会时的朝服,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穆清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穿朝服的聂昭,只觉他丰神朗逸,气度安闲,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不由愣了神。 聂昭伸手在穆清面前晃了晃,笑道:“好看吗?” 穆清傻傻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立刻羞红了脸。
第12章 穆清躲闪着聂昭的眼神,小声道:“你回来了。” 聂昭抱过穆清,轻轻揉捏他的腰:“有去看法会吗?” 穆清直了直腰背,想到昨晚的荒唐,脸色更红了,他结结巴巴道:“远远看了眼。” “可有祈福?”聂昭问。 穆清摇头,好奇道:“离那么远也能祈福吗?” 聂昭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尖:“心诚则灵。” 穆清不禁懊恼,早知道刚刚便不该那么早离开的,应该也跟着一起祈福。 聂昭被穆清的反应逗笑了,他问穆清:“那你有什么愿望,说于我听,我帮你实现。” 穆清抿抿嘴,不说,他已经求了菩萨,求了护身符,待回去了,他缝好荷包,好好送给聂昭。 聂昭见穆清不说,以为他不好意思,他凑到穆清耳边,低声道:“我祈福了。” 穆清偏头看着聂昭。 聂昭道:“我祈愿你明年高中,一举夺魁。” 穆清愣了愣,他抱住聂昭的脖子,目光灼灼看着聂昭:“我一定努力读书,不负殿下所愿。” “嗯?不叫哥哥了?”聂昭微微眯眼,穆清看他时发亮的眼神让他格外受用,忍不住逗他。 穆清昨晚迷迷糊糊,很多细节记不太清,只是听聂昭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昨晚叫了声“哥哥”后发生了什么。 刚刚褪下去的红再次覆盖脸颊,他被聂昭抱着,没有地方躲,索性钻进了聂昭怀里,把红透的小脸儿遮的严严实实,露出的一只耳朵绯红绯红。 午饭后,皇帝便先行离开,之后王公贵族也都跟着陆续离开,待人走的差不多了,穆清和聂昭才出发回太学。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待到了太学,便彻底黑了下来。 太学内禁马车走动,穆清本欲自己回去,聂昭已经跟着下了车。 聂昭从驾车的宫人手中接过灯,拉过穆清的手:“我送你回去。” 一路走到学舍,穆清在门口站定,还没来得及同聂昭道别,穆达忽地推门出来:“狸奴,你回……” 穆达一直等着穆清,听到外面动静便立刻冲出来,却没想到穆清身边竟然跟着太子。 脱口的话被吞了回去,穆达忙跟聂昭行了礼,跟在穆清身边,他总要学点东西,不能给穆清拖后腿。 聂昭示意穆达免礼,穆达起身后,便回屋躲起来了。 聂昭挑了下眉,他自问在穆清这里向来举止有度,可穆达却好似很怕他的样子。 聂昭看向穆清,借机起了话头:“你这书童……” “不是书童,阿达是我的奶兄弟。”太学里的学子多有书童,那些书童是卖了身入了奴籍的,有些好些的,对书童还好,若是遇上那些不拿下人当人的,他们也会看轻穆达,欺负穆达。 穆达是谁对于聂昭来说不重要,他只是起个话头把他带出来而已。 他笑笑,眼中有闪过一丝落寞:“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穆清想到聂昭和宸王的关系,也不禁有些唏嘘,乡野之间尚有真情,天潢贵胄间却皆是算计,他拉着聂昭的手晃了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聂昭。 聂昭回握住穆清,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那些人尚不在乎他,他又怎会在乎那些人?这副黯然的模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惹穆清心疼罢了。 “说来,有几次来我还曾见你这位奶兄弟在打拳,只是有些不得章法。”聂昭道。 穆清叹了口气:“阿达打小力气大,喜欢舞刀弄枪,可惜村子里没有会拳脚的师傅,如今打成这样,也全是靠自己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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