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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臣为后

时间:2024-06-23 12:00:04  状态:完结  作者:清风入淮

  房青玄摇头:“我正在找,可没有任何消息。”

  得到了那本史书,就能破解很多谜团了。

  江淮民又问:“那张羊皮卷上的内容,子珩看出什么来了吗?”

  羊皮卷上就画了一个版图,和江元的版图类似,但比江元多了一条很长的山脉,多出来的那条山脉现在隶属于一个叫“玉贞”的小国,因为有那条山脉做为天然屏障,所以两国多年来互不侵犯,各过各的日子。

  房青玄没从羊皮卷上看出什么来,上面就只是一张地图罢了:“得找到那本史书,才能挖出真相,到时便知道顺应天道派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了。”

  说完,房青玄转头看向窗外,望着天边若有所思,他很想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国家,君臣平起平坐,父子称兄道弟,女子不再依附丈夫,如此倒反天罡,真的能让天下更太平吗。

  江淮民犹豫说:“子珩,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房青玄回过头:“丞相请讲。”

  “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还被皇上关在徐州大牢里,子珩能不能向皇上说情,把他押送到元京来,关在元京的大牢里,这样我也好照应一二。”江淮民实在不忍自己的亲弟弟在牢里受苦,毕竟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有责任承担一切。

  房青玄对此早就有打算了,今日约江淮民出来,也是准备提这事,他温文笑道:“江霸天使了一手好斧头,听闻他一斧子便能劈开大树,如此奇才,我倒想让他留在徐州,到何小统领手底下效力,戴罪立功,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江淮民提着袍摆,匆匆站起来,在房青玄身边跪下:“子珩的恩德,我与霸天永世不忘。”

  江霸天不仅是山匪头子,还曾对皇上出言不逊,并且带着山匪肆意破坏耕地,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每一项单拿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

  房青玄却愿意给江霸天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重新做人,身为兄长的江淮民如何不感激。

  房青玄把跪在地上的江淮民扶起:“你们能为江元效力,我该感谢你们才是。”

  江淮民听到这话,霎时老泪纵横:“子珩的德行,强我百倍。”

  “坐下聊吧。”房青玄重新把江淮民请上座。

  二人就江元如今的形势聊了起来。

  先帝算不上是个昏君,但却是实打实的庸人,若他只是平民出身,参加科举可能连乡试都过不了,只能当个普通的秀才,可偏偏这么一个无才之人,当上了皇帝。

  坐在天下之主的位置上,无才便是有罪。

  就算后期元庆帝清醒过来了,可他前期犯的错,已无法弥补,在他的治理之下,豪强与地方官吏勾结,创建了一个个的小政府,就差直接自立为王。

  而豪强和地方官勾结,一起压榨百姓,兼并百姓手里的田地,让百姓无地可种,无家可归,只得落草为寇,从而形成了另外一股动荡的势力——山匪。

  总之这个天下是乱套了,治理起来没那么容易。

  房青玄用手指沾了一些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分析道:

  “裁减掉一些无用的官吏,减轻财政负担后,国库里有了多余的银子,便能用来招募士兵,徐州两万禁军还是太少了,分散到各地去镇压豪强后,就没有多余的兵力镇守在元京城外,若是有叛乱分子趁机攻打元京,将无法及时防备阻拦。”

  虽说元京城内也有三万守城的禁军,但这些禁军都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讨到好。

  江淮民看着房青玄随手画的局势图,认同地点头:“子珩说得在理,当务之急,是要有足够的兵力,对地方豪强进行镇压,这样新法才能贯彻执行下去,不被豪强阻扰。”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要解决各地的豪强氏族,裁减官吏只是他们的手段,而这些还只是刚开始罢了,一场真正的大变革,即将在江元展开,天下终会迎来太平盛世。

  圣德一年,七月初,皇上颁布了一条新法,对江元上上下下所有官吏进行政绩考核,不合格者将直接革职。

  江元七个州,八十二府,三百多个县,九品以上的官员有上万名,算上那些小吏,起码有十万人,这十万多人不直接参与生产,全都靠老百姓的粮食养着,其中真正有用的官吏,又有多少呢,只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有如此多的蛀虫,在吃着百姓的血肉,百姓的生活又如何能好得起来。

  官场上迎来了一场腥风血雨,朝廷里大批的老臣被迫下台,这些老臣都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先帝前期糊涂,只要是合他心意的大臣,他都授予高官,并不看中个人才能,导致朝廷里都是尸位素餐者。

  朝廷里面一下空出来许多的位置,房青玄借机将自己以前那些干实事的同僚,都提拔上来,而他自己,也被元长渊提到了参知政事的位置上,位同副相。

  孟晚和袁佐袁佑,都分别被安排到了翰林院、枢密院、以及谏院,担任执笔小官,没有实权,因为他们还需要再历练几年。

  另外,皇上还下令,撤掉了六部尚书这个职位,这六部都将划分到房青玄的手里,进行统一管理。

  江淮民虽然是宰相,但他没有实权。

  房青玄虽然是副相,却掌管着六部,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就在一夜之间,房青玄就从八品跃到了二品,并且朝廷里一点反抗之声都没有,因为朝廷里一大半以上的人,都是房青玄亲手提拔上来的,说他现在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房家,在元京算不得世家,只能说是个富户,祖上出过几个八品小官,这个官职还是花钱买的,除此之外,就没出过什么能光宗耀祖的后代了,家族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上万亩的良田,被逐渐挥霍得只剩下几百亩,房家几个兄弟分家后,每人手里就分了几十亩,彻底从富户里除名了。

  房青玄的生父,在家排行老九,别人都叫他房老九,也因为他最小,所以分到的田地最少,已经只剩下七八亩,后面又因为经营不善,把最后几亩地也赔掉了,现在房老九就是街头的一个老混混,靠小偷小摸维持生计。

  房老九早就忘记他还有个叫房青玄的儿子了,直到有个官员找到他,还邀他去家中做客。

  房老九想着有好吃好喝的就去了,在那个官员的嘴里才得知,原来他的儿子竟然那么有出息,当上了二品大官员,他们房家祖祖辈辈那么多人,还从来没出现过这么高的官。

  房老九一时神气起来,跟那名官员勾肩搭背,还许诺说:“多亏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一定叫我儿给你升官蛤。”

  那名官员看不起房老九粗鄙的行径,但一想到自己能升官了,也就不在意了,拍着马屁说:“令郎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往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喝酒!喝酒!”房老九拿起酒壶直接灌,喝完,把酒壶摔了出去,粗鲁地用袖子擦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想我房老九曾经也在元京城里风光过,可后来家道中落,落得个人人可欺的地步,现在我儿子是朝廷大臣,从今往后,看谁还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房青玄和其他大臣一起走出政事堂,往家的方向赶。

  小旺财小跑过来,把房青玄叫住:“参知大人留步,皇上说有事要与您商议,请您再挪步政事堂。”

  房青玄官职高了,小旺财也得更尊敬了,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称呼都改成“您”了。

  小旺财顶着一张娃娃脸,强行装老成,十分违和,不过很可爱,房青玄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不见长高。”

  不像他的少璟,一个月就能长高不少,雄霸天也是日益威武。

  小旺财瞬间装不下去了,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大人不要摸我的头,不然真的长不高了。”

  房青玄一脸温柔:“去回禀皇上吧,事情明日再议,今夜早些休息。”

  元长渊那点小心思,房青玄还能不明白吗,他要是现在回到政事堂,就是羊入虎口,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房青玄跟上其他大臣的步伐,一起走了。

  马车在月色下,徐徐前进,房青玄靠在车厢里打瞌睡,快要睡着之际,元宝掀开帘子,生气道:“大人,有个醉汉在府门口撒尿。”

  元宝想去把那人打一顿,但他知道大人心肠软,一定不会让他下手。

  果然,房青玄只说让元宝把醉汉赶走。

  元宝便走过去,踹了醉汉一脚,呵斥道:“滚一边去!再不滚,就让你把地上的尿舔干净再滚。”

  醉汉爬起来,指着元宝的鼻子:“你谁呀!我儿子可是当朝副相,你算个什么东西!”

  副相,说的不就是自家大人吗,元宝上下打量这人,没看出来这个邋遢落魄的醉汉,跟自己大人有哪点相似。

  房青玄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了,掀开帘子一看,那个醉汉正是他的生父,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记着呢。

  醉汉朝马车这边看了过来,看到房青玄的那一刻,倒是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这是他儿子,因为他长得一般般,房青玄的生母也只是个村姑,所以他们二人又怎能生出这么漂亮的人。

  房老九摇摇晃晃,蛇行过去,打着酒嗝说:“美人,我儿子可是副相,你跟了我,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嗝……”

  “放肆!”元宝终于忍无可忍了,一脚踹翻房老九。

  房青玄走下马车,看着趴在地上的房老九,身穿破破烂烂的短衣,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怕是已有几个月没洗过澡了。

  房老九朝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官服:“你是青玄吗?”

  房青玄撩开袍摆,不让他碰:“父亲,多年不见,没曾想你沦落到这种田地。”

  房老九躺在地上大笑:“你现在当大官了,我不就有好日子过了。”

  “当初我还小的时候,你把我和母亲赶出家门,后来我因兰台诗案入狱,整个房家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彻底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剥夺了我的房姓,刚才那句父亲,已经报了生育之恩,从此你房老九与我再无关系。”

  房青玄没什么旧情好念,径直从房老九身边经过,头都不回一下。

  房老九赶紧爬起来去追:“你不能这么无情,我是你父亲,你不承认也得承认,要是没有我,哪来的你,给我站住!你这个不孝子!”

  房青玄已经走进府里,对那些肮脏的话,充耳不闻。

  这时,一辆镶嵌着夜明珠的豪华马车,缓缓驶来,并在府门外停下,坐在马车里的元长渊听到外面有谩骂声,眉头微蹙,掀开帘子走出去一看,一个自称是子珩父亲的人在拍门,边拍门,边大骂不孝子。

  元长渊大步走过去,一脚将房老九踹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骂,又抬脚踩住他的脑袋,声音冷戾道:“你是什么腌臜人等,也敢自称是子珩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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