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玄正在专心地想事情,突然太子顶了他一下。 房青玄顿时就脸红了:“殿下,你……” 他怀疑太子是不是吃了壮羊药,随时随地都能硬,不远处还有士兵在训练呢。 元长渊用手掌贴在房青玄的腰腹上,然后往后摁了摁,让两人的身躯贴得更近一些:“子珩,你冷吗?” 房青玄觉得后背发烫,一点都不冷,尤其是被戳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灼人。 房青玄试图往前挪一点,但太子放在他腰腹上的手掌,死死扣着他,这只能拉得起大弓的手臂,力气自然不容小觑,他使出浑身一半的力气,也未能撼动太子的手掌。 房青玄只听到颈后传来太子低低的笑声,随后低笑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了恣意的狂笑,带着少年的清朗。 房青玄也不知道太子在笑什么。 太子的笑声,把其他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以被白雪覆盖的山巅为背景,映得马背上的两人,像是从云端打马下来的神仙,十分般配。 元长渊的笑声渐渐平息下来:“子珩,你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宫里,遇到的一只小白猫,因为宫里不许养猫,见了猫就打,所以那猫挺怕人的,每次我抓住它,它都极力想跑,可是它力气太小了,怎么也跑不掉,最后只能乖乖地待在我手里。” 房青玄放松下来:“殿下养它了吗?” “养了几天,后来它跑了,再也找不回了……”说到这里,元长渊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惋惜那只跑掉的小白猫,而是担心房青玄会像那只小白猫一样,从他身边跑掉,再也找不回来。 房青玄没察觉到太子的异样,接着说下去:“它性子野,怕是更喜欢待在野外。” 元长渊低头,咬着房青玄的耳垂,低沉问道:“那你呢,你野不野?” 房青玄是个正经读书人,活到现在一件逾矩的事情也没做过,不对,他做过,他主动亲过太子,除此之外,他都循规蹈矩,完全按照圣人的模板而生的,“野”这个字,跟他一点都不搭边,这也注定了,他不会像那只小白猫一样,丢下太子,再也不回来。 房青玄没有回答自己野不野这个问题,而是说:“只要微臣还活着,不管身在何处,最终都会奔赴到殿下身边,走不丢。” 元长渊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紧皱的眉头松懈开,他笑着:“子珩,你这番话,让我很激动。” 房青玄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太子这份激动,因为太子激动得直接she了,他们贴在一起的地方,变得湿热,太子的袍子怕是都弄脏了。 房青玄红着脸,不再说话。 元长渊搂着他,骑马回客栈去换身衣服。 回去时,经过了闹市,元长渊买了一份糖油粑粑,塞在房青玄手中。 房青玄用小贩自己削的竹签子,叉了一小块,塞进口中,甜甜糯糯的,与甜糕的口感不同,两则他觉得不分伯仲,都好吃。 元长渊特意让马儿走慢一点,慢慢逛,看着房青玄连吃了两个,他问:“好吃吗?” 房青玄把手里的糖油粑粑捧起来:“殿下要尝尝吗?” “啊!”元长渊张开嘴,要喂。 房青玄正犹豫着要不要喂的时候,一个乞丐挡在了路中间,拦住了马的去路,马儿原地踏了几步。 后面跟着的元宝,立即上前来呵斥:“让开!” 房青玄挥手,示意元宝退下。 元长渊因为被打断了投喂,有点不高兴,挂着脸,看向那名不要命的乞丐。 那乞丐虽然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但能看出来料子不错,上面还锈了繁复的纹样,只是脏得有点看不出来了,脚上则是没穿鞋,脚趾都冻烂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过五官却还算端正,洗干净必定也是翩翩郎君。 房青玄想要下马,与这名乞丐说两句,可太子的手,放在他腰间,不肯撒手。 而那名乞丐此刻已经缓缓跪在了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眼眶里含着热泪,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话,却激动得说不出来。 房青玄只得命元宝,先把他扶起来,带回到客栈里,再详问。 回到客栈,元长渊先上楼去更衣了。 房青玄则待在下面,问那名乞丐:“看你穿着,非富即贵,怎么沦落至此。” 乞丐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酝酿好半天后,才说:“鄙人姓宋,名知章,曾是徐州知府陆修竹,招的上门女婿,年幼时家贫,母亲与父亲没日没夜的劳碌,又筹了些钱,供我读书,我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十五岁便参加乡试,中了解元,在徐州一个小县任职县令,后来被陆修竹的女儿看中,强行被招为了上门女婿,一待便是十年,见过不少陆修竹的恶行,我两个月多前……咳……” 宋知章说着说着,被咳嗽打断了。 房青玄亲自倒了杯水,递上去:“宋兄,快起来说话。” 宋知章搀扶着房青玄的手,缓缓站起身,继续说道:“两个多月前,我一纸诉状,交到了元京,揭露陆修竹的全部罪行,但我的诉状交上去后,没几日,陆修竹就知道了这事,元京城内有人跟他串通,他知道是我写的诉状,便将我关起来,想要活活打死,是陆婉念在夫妻情分,悄悄将我放走了。” 宋知章的眼泪划过脸上的脏污,冲刷出一条条斑驳的泪痕,他激动得不能自已,哽咽半天后,才又开口:“大人,我以为陆修竹不会得到报应,我以为皇上看不到我的诉状………没想到还是等到你们来了。” 宋知章在得知自己的诉状,并未到达皇上手中,而是在某位与陆修竹勾结好的大臣手中时,他真的对整个朝廷都感到绝望了,这样的江元国,怎么能不亡呢。 “宋兄,先用饭。”房青玄让后厨端了一些清粥小菜上来,宋知章许多日没吃过饱饭了,不能一下子吃得太油腻。 宋知章坐下来,发泄似地往嘴里面塞东西,他要活着,他要好好活着,见证江元国泰民安的时刻。 “陆婉……”房青玄突然提起他的发妻。 宋知章却直接打断,表情也很绝然:“罪臣之女,不提也罢。” 宋知章在陆府过得连下人都不如,每天夜里跪在地上,等陆婉睡着了,他才能上榻休息,他还得给陆婉背各种民间的淫词,这就是对读书人的一种侮辱,整整十年他都是如此没有尊严的活着。 虽然陆婉最后将他放了,但也并非是为了他好,只是想看他变成乞丐,继续卑微地活着。 房青玄果断不提,将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宋兄你受苦了,这徐州知府的位置一直空悬着,也不是个办法,改日我与殿下提一提。” 宋知章当然知道房青玄这是要提拔自己,当即他就放下碗,又跪下了:“鄙人对大人定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房青玄笑着将他扶起:“不是对我,而是对殿下,毕竟这事还得殿下点头。”
第33章 先斩后奏 元长渊换了身紫袍,从楼上下来,见房青玄与那名乞丐相谈甚欢,他微微敛起眉头,走过去后,就挨着房青玄坐下了。 房青玄没有避开,回头冲元长渊一笑,介绍道:“殿下,这位是宋知章,前徐州知府的女婿,那份揭发徐州知府恶行的密报,就是他写的。” 元长渊听罢,眉间才稍微松开了些:“哦——” 太子托着长长尾音,哦了一句,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宋知章赶忙就跪下来磕头:“草民宋知章,见过太子殿下。” 元长渊瞟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起身吧。” “宋兄,快请起。”房青玄客气地上前扶:“吃饱了,随元宝去浴房沐浴,换身干净衣裳再来参拜殿下吧。” “是。”宋知章现在十分激动,以至于手一直搭在房青玄的手腕上,忘记第一时间挪开了。 元长渊盯着他们搭在一起的手,眯起了眼。 宋知章很快便松了手,跟随着元宝去了后面的浴房。 等人走了,元长渊直接将房青玄拉到自己腿上,慢悠悠地拿出手帕,帮房青玄擦了擦手:“子珩,你现在是有夫之夫,要懂得避嫌。” 有夫之夫这四个字,令房青玄不知该如何回应。 元长渊擦完,把手帕丢给小旺财:“这个宋知章具体什么来头。” “平民出生,十五岁中了解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房青玄向来惜才,只要是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就都想要拉拢到太子身边来,像宋知章这样的,更不能放过。 “殿下,徐州知府的位置还一直空缺着,宋知章刚好可以胜任。” 徐州知府现在就是个虚职,权力早就被太子给架空了,但也要让一个太子身边的人,占住这个位置,让旧派的人没有可趁之机,宋知章正好合适。 元长渊不着调地说了句:“宋知章是有妇之夫,的确合适。” 房青玄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元长渊又道:“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把你勾走了。” 房青玄:“……” 好男风在权贵之间确实是很盛行,可民间却很少出现,所以还是比较小众的,没那么容易就遇到一个好男风的,太子的担心实在多余了。 元长渊答应等开春了,就上报给皇上,提拔宋知章为徐州知府,这事算是定下了。 他们二人刚商量完,宋知章便洗净出来了,换了一身素色的锦袍,袖边和胸前都有暗纹,低调华贵,头发也束了起来,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完全叫人认不出来,他就是方才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宋知章重新跪拜了太子,又冲着房青玄作揖,周到地行了个礼。 房青玄早就从太子腿上下来了,他微笑道:“宋兄先上楼好好休息,把身体给调养好,其余事稍后再议。” 宋知章虽然刚吃饱了,但饿了那么多顿,早就把身体给饿坏了,现在虚弱得很,便没有矜持,在小旺财的带领下,上楼去休息了。 小旺财把宋知章送到离太子他们较远的一个空房间,在门口处特意叮嘱说:“宋大人,我家殿下特别爱惜所有之物,大人可要牢记。” “鄙人愚笨,还请小公公指点一二。”宋知章听着有些茫然,他是真的不懂这话的意思。 小旺财把手放在嘴边遮挡,小声说:“房大人就是殿下的所有之物,看不得,也摸不得。” 宋知章明显一惊,接着恍然大悟,难怪方才太子与房大人挨得那么近,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多谢小公公指点,鄙人会多注意的。” 用晚膳时,宋知章下楼了,可眼神根本不敢看房青玄,行礼的时候,也是隔得远远的。 房青玄倒没觉得如何,如常地邀他入座。 元长渊已经拾起筷子,先夹了一片冬笋放到房青玄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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