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江初雨理所当然地反问,“我都给你建议了。” 柳寒桑哑口无言。 见此,江初雨心情大好,放声笑了出来。 柳寒桑在外人眼中,是冷血的摄政王,更是人间活阎王,大人见了腿软,小孩听到他名字会哭。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被他一句话弄成这样,江初雨不由得翘辫子,很有成就感。 逗够了柳寒桑,江初雨没再为难他,起身去厨房多了副碗筷出来。 江初雨把碗筷放到桌上,抵着碗往柳寒桑那边推,“吃吧。” “谢谢小雨。”柳寒桑先是一愣,随后灿烂地笑了。 “别谢我,要谢就去谢枣行,她菜做得多。”江初雨饿了,夹了一筷子菜吃,“如果菜不够,说什么我也不会留你吃饭的。” 枣行厨艺好,江初雨吃得很满足,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 柳寒桑还没夹菜吃,视线一直跟着江初雨走,看到他这样,眼底的笑意加深。朝中那些人想方设法塞人进摄政王府,试图在他身边安插探子,以打听事儿。 这些腌臢事柳寒桑早就知道,却懒得摊开说,那些送过来的人他都安排在了后院,平时并不会和她们有接触。其中有些事并非自愿,到了摄政王府反倒觉得解脱,看柳寒桑无意她们,便乐得过日子。 但也有人铭记过来的目的,想法设法打听消息,柳寒桑大多数时候没空搭理她们,偶尔得了闲就会陪她们玩玩,毕竟日子太无聊了。 可像江初雨这种柳寒桑愿意亲自跟他说事情的人,这么多年来江初雨还是头一人。然而江初雨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完全不关心柳寒桑要做什么,就像这次柳寒桑明明说了他是去宫中,此时两人坐在一块,江初雨都没问过他在宫中做了什么。 往小了说,是江初雨不关心这些,往大了说,是江初雨不在意他。 只后一点,就足以让柳寒桑万分在意。 柳寒桑胡乱想了一天,回过神看江初雨吃得十分满足,不由笑了起来,“小雨。” 江初雨脸颊鼓了起来,像是松鼠,他抬眸看柳寒桑,“干嘛?” 柳寒桑没急着回答,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噙着笑递给江初雨。 江初雨不知道柳寒桑这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眨了眨眼,柳寒桑却只是笑,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江初雨啧了声:“麻烦。” 话是这么说,江初雨却还是放下筷子,伸手接过盒子,再打开看,“搞得这么神秘,到底是……” 盒子打开,江初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没说完的话也全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对叶子形状的翠色耳坠。 江平生虽然不爱江初雨,但为了江初雨以后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他有时很舍得在江初雨身上花钱。所以江初雨长这么大,好东西是见过一些的,像漂亮的耳坠他也拥有不少对。 可饶是如此,江初雨还是被眼前这对耳坠给美到了。 “泽琰知道我要来见你,特意让我带份礼物给你,”柳寒桑顿了顿道,“说是给嫂嫂的见面礼。” 一句嫂嫂,弄得江初雨脸蹭地热了,“胡说什么?!” 柳寒桑是摄政王,他口中的泽琰那就是当今圣上,是那个世人口中被架空皇权的傀儡皇帝。 江初雨无心去感慨柳寒桑和柳泽琰关心好,他就是想不明白,柳泽琰贵为天子,怎么一点礼数都不讲?他又不是柳寒桑妻子,又怎么是他嫂嫂呢? 江初雨合上盒子,把盒子递回去,“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收下吧,小孩子的心意,”柳寒桑知道江初雨心软,便故意道,“你要不肯收,泽琰知道了要难受了。” 柳泽琰虽然是皇帝,年龄却不大,比江初雨还要小好多岁。 听到柳泽琰会难受,江初雨迟疑了。若是这东西是柳寒桑送的,江初雨肯定想也不想就还了,可要是小孩儿送的,他就不太好意思了。 江初雨犹豫很久,终于松口了,“好吧,这次我就收下了,没下一次了。” “我知道的。”柳寒桑应好,看着被合上的盒子,试探道,“我帮小雨试戴一下?” 江初雨本来就很喜欢这对耳坠,如今既已收下,他便没再客气,笑着说,“好。” 江初雨把盒子递给柳寒桑,柳寒桑打开盒子拿出一枚耳坠,江初雨撩起耳边的碎发,同时凑近柳寒桑,好方便他戴。 江初雨很小的时候就打了耳洞,借着月光的照耀,柳寒桑很快看到了耳洞。明知道江初雨不会疼,柳寒桑却依旧担心他会疼,动作放得很轻不说,连呼吸都轻了。 柳寒桑一手拿着耳坠,一手捏住江初雨耳坠,动作缓而轻地帮江初雨戴耳坠。 刚才柳寒桑说了谎话,这对耳坠并不是柳泽琰送的,而是柳寒桑去了景宁宫,太后知道他要来找江初雨,特意找了一对新耳坠,让他带过来给江初雨。 “你既喜欢他,就要好好追求好好对他,不可轻浮。”太后叮嘱完柳寒桑,才又笑了起来,把盒子递给他,“我听说他才十九,平日又喜打扮,那应该会喜欢漂亮的东西,我这有一对耳坠,寒桑等会走时记得带上送给他。” 柳寒桑接过盒子打开看,一看到里边装的耳坠就笑了起来,“小雨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别的东西,下次你再带些别的给他。” “谢谢伯母。”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先帝和柳赫然先后离世,柳寒桑扛起重任护住他们娘俩,又替柳泽琰守好天下,作为伯母,她也有责任照顾柳寒桑。 ---- 再一次突破记录啊啊!
第61章 今天朝廷气氛有些凝重。 去年北境收成不好,柳寒桑从国库拨了一笔赈灾银给北境,希望他们能渡过难关。 之后北境没再递折子上来,私护朝廷下拨的银子让他们平安过冬了,朝中亦没有人再议这事。 谁知前几日,一封来自北境的密折突然递到御书房,大家这才知道朝廷拨下去的银子被层层贪污,下发到百姓手中时,已经没多少了。 本朝律例严格,贪赃是大罪,贪灾银更是大罪中的大罪。折子一出,柳寒桑当场大发脾气,脸沉如墨,震摄得在场的官员大气不敢出。 柳寒桑下令严查,定要叫贪赃枉法的官员吃不了兜着走,在场的官员连声应好,不敢有异议。真正的天子柳泽琰则一声不吭地坐在龙椅上,好像完全没看到柳寒桑在朝中的威慑力。 可派谁去,却成了新问题。 北境三郡二十六城,这次收成不好的是北境岚郡下的三城,虽然和北境别的城镇相比,这三城不是很富裕。然而三城中有一重镇,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是连接南北不可缺少的城镇。 也正因如此,这座城镇算是香饽饽,不少官员想来这任职,但这座城镇却并非是你想来就能来的。目前在这任职的是胡玉成,先帝在世时的同进士出身,在中央做了御史,后便到地方做官去了。 胡玉成是寒门学子,明面上是个孤官,和谁都走得不近。但事实上胡玉成为官不久,就受了韩元吉的帮衬,早就成了韩派官员。 这次出了事,胡玉成早早写了信给韩元吉,想要韩元吉保他。胡玉成身为朝廷命官,哪能不知道律法严苛,加上又是柳寒桑下令要查的,那等待他的不是死就是革职流放。 韩元吉身为朝中重臣,并不缺忠心的官员,像胡玉成这种远离权力中心的,他大可以不管不顾。韩元吉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谁知胡玉成竟然在信里提到了过去的事,眼里话外都是威胁之意,韩元吉一边恼怒胡玉成小人做派,一边又不得不帮他。 胡玉成早年做御史时,帮韩元吉做了不少事,彼时韩元吉已经许了胡玉成好处,谁知道胡玉成拿了好处还保存了证据。 韩元吉没料到胡玉成还有这一手,被打得措手不及,恨胡玉成恨得牙痒痒,但又实在没办法,毕竟主事的是柳寒桑而不是柳泽琰,若是柳泽琰当政,韩元吉完全不会顾虑这些,只是柳寒桑不比柳泽琰,韩元吉暂时不想和他交恶。 所以哪怕韩元吉心里很不想帮胡玉成,他都不得不出手帮他,然后想着等这事一了,再叫胡玉成好看。 北境路远,从京城过去要好些日子,北境的消息传回京城也不会很快,韩元吉提前让人去了胡玉成那儿,好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再从中斡旋。除此之外,韩元吉还选好了受命去查探的大臣,按照往常经验,柳寒桑虽然不满他手伸太长,却也不会为难他。 韩元吉以为这次也能这样,不料柳寒桑竟然直接和他唱起反调了:柳寒桑也选中了人。 而更让韩元吉感到诧异的,是从前那个傀儡一样的柳泽琰,这次竟然当众驳了柳寒桑的面子,选中了杜煊。 柳寒桑和杜煊以前关系好,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儿,但同样的,大家也知道柳寒桑夺权后杜煊就跟他反目成仇了。这些年柳寒桑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杜煊便是柳泽琰手中最锋利的刃,为柳泽琰争权夺利,没少让柳寒桑下不来台。 朝中无人不知柳寒桑和杜煊合不来,平日设宴都会避着两人,尽管柳寒桑人缘本就不好。 大臣很有眼色,默契地低头不语,由着韩元吉、柳泽琰和柳寒桑僵持。不过虽然表面不说话,大臣心里却念头翻涌不已:他们习惯了柳泽琰傀儡一样地任人操作,不管底下吵成什么样,他们又做了什么事,都不发表看法,若是问得急了,他就去看柳寒桑,问他的意见。 在大臣心里,柳泽琰活该一直这样下去,又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有自己的意见,难不成杜煊那伙人有新想法了? 他们想不明白,只是他们心里清楚,知道这事会带来风浪。 昨晚入夜后忽然刮起了大风,半夜更是雷声不停,却一直没下雨,江初雨还以为不会下雨了,谁知天亮后雨就没停过。 下雨天不好出门,江初雨索性给自己放了个假,顺便给枣行放假了,让她出门玩儿,他则赖到上午才起。 枣行出门前在厨房留了吃的,可江初雨不太饿,盥漱好后便随便拿了点吃的,就坐在屋檐下看雨了。 下雨天不出门,又无闲事,只懒散地看雨听雨,好一件惬意的事。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在地面砸出水花,一个接一个的,像在跳舞。 江初雨忽然诗兴大发,回屋搬了张木凳,又找出笔墨纸砚,便半蹲着准备画画。和不擅诗文一样,江初雨画技也不算好,画得勉强能看,但这阻止不了江初雨兴致高,他越画越开心。 然而画才画到一半,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江初雨还以为是枣行玩完回来了,一脸笑地抬眸朝门口看去,“枣行,你快来看我画……”
40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