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入者神魂,触虚有实,实有体。” “梦境环绕,归虚入体,进梦。” 话音落下,谢沂白闭上了眼眸,手也没了力气垂下,靠在了怀里人的身上,互相依偎着。 谢沂白看着里面的景象,是很久没有瞧见过的了,宛如当年。 沈顾淮坐在书案前,那一身浮白山齐衣袍格外的显眼,一道文理一路而下,腰间宽带略微显灰,一头墨发高高束起,脸上的平和少了许多,更多的是拒意。 沈顾淮手上拿着青濠笔,将一卷长纸拂平,青濠笔在墨砚上点了点,在这一卷长纸上写了起来。 而这里,便是苮南山中的书房,周壁上到处都是堆叠的书籍,并不是特别的整齐,甚至有的东倒西歪,有的更是就在沈顾淮的身旁堆积着。 沈顾淮好似没有注意到沈顾淮,拿着青濠笔的手依旧是在书写着。 谢沂白凑上前,轻声道:“阿砚在写什么?” 这一声很真切,沈顾淮抬起了眼眸,亦如当年神采奕奕,将青濠笔放下了,在梦里,沈顾淮依旧是不认得谢沂白。 “你是?” 谢沂白眼里带着一抹趣味:“是阿砚的道侣。” “道侣?”沈顾淮顿了顿,有些错愕的看着沈顾淮,喃喃自语了一遍,“道侣?” 谢沂白就坐在沈顾淮的对面,拿出墨块研着磨。 谢沂白没有一直在说着这个,笑着道:“在写什么?” 在这个梦境里,谢沂白什么都敢说,毕竟是他营造的梦境,如今沈顾淮无法动用灵力,根本就察觉不出,更何况还是在梦里的他。 谢沂白也有那个能力将沈顾淮这里的梦给去除,只有自己知道。 “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沈顾淮没有看谢沂白,反倒是看着自己刚写完,尚未干的字迹。 “什么秘密?” 谢沂白并没有直接伸出头去看,反倒是问了一下:“可否给我看看?” 沈顾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谢沂白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没想到啊,梦里的沈顾淮也有所改变,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用了梦境之术,方才有些不一样。 虽然此时的神采和当年一模一样,但却很温柔,也会理人了。 待笔墨干了,谢沂白伸出手端正的将这一卷长纸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 “巫楠干哕。” “百夺无人使,灵中散。” “唔识进沁河,双入死,成定局。” “…………” 看到这些的谢沂白,眼里明显的闪过了一道猩红之色,看着这上面所写的,唇角的笑正在慢慢的消失,根本笑不出来。 没想到在梦里,他还能记得这些。 也罢,到时将他的梦抹去便是了。 谢沂白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沈顾淮:“既然是秘密,便不要再写了,莫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 这上面所说的无非就是:巫楠,玉干哕。谢珩,凌修。唔识,钟沁河。扶迹,鸠山逆。以及更多没有说出名讳的仙者。 沈顾淮这上面所写的,都是记载在书册中的仙者,都是因犯了重罪,方才进入此方不入轮回史册,也是他们无法提及的罪者。 然而沈顾淮并没有要听谢沂白话的意思,反倒是平静的问了一句:“你可知他们为何会犯错?” 谢沂白从不去看这些,只记得为数不多的名讳:“不知。” 沈顾淮语气依旧平淡,一个字从嘴中传出:“情。” “这些仙者,都是被情所困的仙者。” “不过都是一些传言,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神仙,你我以及众人皆不知。” “既有天道自然便有仙者,否则又怎会出现雷劫,又怎还有飞升这二字。” 谢沂白敷衍的嗯了一声,并不想多提及这些,本以为在梦境中的沈顾淮是昏睡的状态,却没想到竟没有。 本想要调戏沈顾淮的心思,也都收了起来,没有显露在外表。 ”不管如何,这些都少提及的为好,这本书籍既已被销毁,便莫要让人再记起。” 沈顾淮嗯了一声,使了一道灵力,用灵火将纸烧毁,之后便再未主动言语。 谢沂白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可是却被躲开了,沈顾淮看着他的手,言语带着冷冽,宛如雪山般冰冷,带有寒意。 “莫要碰我。” 谢沂白顿了顿,随后笑道:“阿砚说的这是什么话,莫不是又忘了?” “谢沂白。” “我记得你。” 这两句话,沈顾淮几乎是盯着谢沂白说出的,仿佛真的记起了当年,眼里带着探究,更多的是远离。 谢沂白被沈顾淮的目光吓了,不过面容依旧稳定如常:“记得便好,还以为你忘了。” “可这记得的,并不是好事。谢逸。”当这两个字从沈顾淮口中说出的那一霎那。 谢沂白的手中当即便出现了灵力的光泽,没有任何的犹豫朝着沈顾淮使去,好似这两个字是谢沂白的逆鳞,任何人都没有不能提及,也没多少人知道。 “既然不是好事,那阿砚还是别记得了,睡吧。”谢沂白将灵力落下后,便走出了这梦境,将梦境剥离,也使这一块记忆在沈顾淮的脑海中消散,变得空白。 谢沂白看着怀里熟睡的人:“还是不要记起的为好。” “这些时日里我会在这望山之峰多待些时日,也好为你多输送一些灵力,稳固灵脉。” 可是,还不等谢沂白起身,一道传音就从耳畔传来:“长老,尘翎殿下又来了。” 谢沂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回应着:“与他说一声我有要务在身离不开,若是无其他重要事,便十日后再来。” 可那弟子却慌张道,生怕谢沂白会将此传音掐断:“可尘翎殿下说要是见不到长老,便要将南幽阁给砸了。” “去与尊主还有其他长老禀报。” “尊主还有其他几位长老此时都不在门派之中,似乎是被尘翎殿下给支开了!” 谢沂白好不容易将那些事情全部都处理完,来了望山之峰见到自己这么多年连做梦都想梦到的人。 可却不曾想才来了一个下午的时辰,却被传音说有要事,谢沂白心中当真是有些不满了起来。 若是其他的人,谢沂白倒是不会说什么,可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沈顾淮。 可却没有办法,谢沂白还是得回去,谢沂白也怕沈顾淮着凉,便将人带到了莲花居,倚靠在躺椅上,谢沂白将外袍盖在了沈顾淮的身上。 伸出手点了点沈顾淮的额头,眼中尽是不舍之意:“待此事处理完,我便再来寻你,莫要闭关,也希望能赶在你闭关之前。” 谢沂白将玉佩留下,放在了沈顾淮的腿上,便离开了望山之峰,匆匆赶了回去。 一回到南幽阁,便感知到了一股不是很好的气氛。 众弟子都在焦急的等着谢沂白回来,尘翎殿下就直直的杵在那里,身穿一袭惘游镜衣袍,面容俏貌,额间有着一道印缀,有两道鎏金色的小弯,并不是用笔画上去的,而是本就如此,手中还拿着一条卷轴。 “你来作甚?” 尘翎殿下转过了身,翡翠色的眼眸转向了谢沂白,神态自若:“说好的给我关见悦,可有备好?” “你要的卷轴我也带来了。” 谢沂白挑了挑眉:“关见悦此时我还未找到,你很急?” “约定的日子已到,谢长老答应我的诺言也要遵守的为好。”尘翎殿下走到了谢沂白的面前,带着探索的意思,盯着谢沂白看了起来,甚至往前凑了凑,双手自然的放在了身后,抬起了眼眸。 “莫不是,谢长老又想着骗我?” “哪有又?”谢沂白眼神中明显的有了其他的意思。 “这是第四次了,谢长老的记忆还是一如往常的差,这一年就骗了我四次,还问我哪有,可真是不守信用。”尘翎殿下轻哼了一声,带着孩子气的说着。虽然表面有些气,但却乐在其中,甘愿被骗。 “过几日给你关见悦。” “不必了不必了,这一说下,又得找好久,到时我若还是像你要,谢长老怕是也拿不出手。”尘翎殿下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着。 “白尘翎。” 白尘翎疑惑的嗯了一声:“怎么?” “送你一个有趣的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白尘翎眼中仿佛闪过了一道光,紧紧的盯着谢沂白看。 “兔子肉。” 白尘翎:“……” “你又在耍我?” 谢沂白突然笑出了声:“不喜欢?” “我……!!” “你让我怎么喜欢?” 谢沂白听后又是一笑,调侃道:“我喜欢。” 白尘翎征征的站在了原地:“谢沂白,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告诉我阿姐了。” “去告吧,你阿姐怕是没时间理你。” 白尘翎生气了,将卷轴丢给了谢沂白之后,就不想再待在这南幽阁,对着谢沂白哼了一声就气冲冲的走了。 见白尘翎离开了,在旁边的那些弟子才松了一口气,每一次都是这样,开开心心的来,随后又带着气愤走了。 而且长老每次都是这样,每每都将尘翎殿下给逗生气了。 在谢沂白的眼里,白尘翎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整日来南幽阁除了闹事还有找自己,真的就是没事做了。 白尘翎也走了,那就没什么好再留的了,所以谢沂白转身便要离开。 其中一个弟子见状,便道:“长老这么快就又要走了吗?尊主说长老要是回来了,便说要长老先去一趟虚妄山。之后再……” 谢沂白皱了皱眉,搞不懂尊主这是什么意思:“虚妄山?不久前不是刚去过一次?” “尊主说虚妄山出现了一把灵器,想要长老将那灵器拿回来。” “你与尊主说,让蒲风林去虚妄山。” “可是尊主说一定要长老去……” 谢沂白有些无所谓的嗯了一声:“那便等十日半个月的,之后我必去。” 话音落下后,人便走了。 那些弟子都有些担心的看着谢沂白。 “这已经不止是一次两次那么简单了,好多次了。” “长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的拖延。” “你也别说了,长老每天要事多的要命,和其他几位长老不一样,还有闲暇时间。” “可是长老又这样,就不怕又被罚啊?” “你看长老像是怕的样子吗?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长老那边吧。” “………” 谢沂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莲花居,但是还是需要许久的路程,这一来二去的,在路上都花费了好多时间。 若不是消耗了太多的灵力,谢沂白早就使出千源缩地法去望山之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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