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件事情万一败露,得不偿失。 “隋公子,真没想到你今日会来,我接了你父亲的信,他说你回芸城来是来养病的,没想到啊,我母亲大寿你竟然还专门抽空上门来了,真是让我陆府蓬荜生辉啊。” 程岁杪偏着脑袋跟其他人一样看向陆老爷的位置,他站在……那个人身边,跟他说话。 甚至还弯了腰,略显恭敬的样子。 那个人看起来竟然地位高过陆老爷?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程岁杪不禁一阵心里发虚,他没赴约,会不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个人起身也躬了躬身子:“陆老爷不必客气,以您与我父亲的关系,今日这样的大日子,我必然要代替全家来恭贺一番。只可惜父亲不在,不能亲自上门拜访。” “隋公子言重了,你能来实属不易,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多担待。” “一切都很好,陆老爷放心。” 程岁杪看不懂那个被陆老爷称作“隋公子”的人,他看起来像个有礼貌且进退得当的贵公子,陆老爷待他恭敬,他比陆老爷还恭敬。 所以这种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还是说他跟陆岌有什么仇怨吗? 程岁杪把目光移到陆岌身上,没成想刚好跟陆岌的目光对上。 陆岌正巧看着他,程岁杪微怔一下,看到陆岌对他牵动唇角笑了笑。 程岁杪还他一个笑,立刻站好,不再东张西望。 陆老爷跟那个隋公子说话,陆岌似乎完全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思看他,看起来他们两个似乎并不认识……难道目标本来就是他? 程岁杪还在考虑若是那人再找上他,自己该怎么办。 若是普通宾客倒罢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跟陆岌说,但看样子那人地位不低,是陆老爷都要高看一眼的人,陆岌能拿他怎么办?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宴席时间略长,你来我往反反复复的寒暄。 程岁杪看花灵都站累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若是平时还能让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但今日不同。 他也站累了,当然他还能坚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让花灵在这个时候走开,担心会给陆岌惹麻烦。 程岁杪摸了摸花灵的头,花灵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程岁杪轻声开口:“再撑一下。” 花灵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轻轻点头。 嘴巴张了张,似乎是原本想打哈欠,被强行忍了回去。 困意在表面,程岁杪听到花灵肚子叫了两声。 这就没办法了,主子还没吃完呢,他们是没机会吃东西的。 程岁杪安抚般地又摸了摸花灵的头。 没想到这个时候木团出来了,靠近他们两个小声说话。 “去吃些东西,顺便休息一下,快去快回。” 程岁杪跟花灵均是一愣,程岁杪下意识看向陆岌,而陆岌正在听他身边的男人说话,并没有关注他们这边。 前不久程岁杪才听到,那个男人是陆岌一母同胞的哥哥,二少爷陆岸。 就算陆岌不看他们,程岁杪也知道这只可能是陆岌的意思。 看其他少爷小姐的随从,谁有机会这个时候离场去休息或者吃东西? 陆岌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样。 程岁杪轻轻推了下花灵:“我不饿,你去,快去快回,别乱跑。” 花灵眨着眼睛,没动。 木团开口:“你们一起去吧,六少爷这边有我。” 程岁杪摇头,“我真的不饿。” 他仍旧看着花灵:“快去,小孩子饿久了小心长不高。”花灵看了眼木团,木团对她点头:“去吧。” 得了木团的肯定,花灵这才放心离开。 木团没有回去,站在程岁杪身边,程岁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那个隋公子,是什么身份啊?老爷好像很看重他。” 木团还真知道,但他没有木圆话那么多,言简意赅:“那是隋将军的独子,隋雾。” 寥寥几个字,程岁杪就知道陆老爷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位客人了。 今日来客这么多,其他的客人陆予棋虽然也会主动招呼,但不会放低姿态,而对隋雾,除了一开始招呼的那几句,后面还时不时会问他吃的是否习惯,是否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虽然程岁杪不知道隋将军是谁,但他知道这个头衔代表着什么。 将军之子,陆家确实得罪不起,更别说自己了。 程岁杪只希望这位将军之子不要再找上自己,虽然希望渺茫。 宴席尾声之时,程岁杪才想起来花灵怎么还没回来,原本应该早就发现的,但因为隋雾,他心里有点儿乱。 他往里看了一眼,陆岌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好,嘴唇也没了血色。 不过从表情看似乎陆岌还没有特别不舒服,应该只是虚弱。 木团不在身边,程岁杪这个时候不敢走开去找花灵,只能站在原地等。 谁知道突然到了送礼的环节。 程岁杪疑惑转头看里面的动静,刚好对上木团的眼神,示意他去把礼物拿过来。 原本不是这个时候送礼物的,程岁杪先前打听过流程,客人们的礼物全都收了起来登了礼单进了库房,而家里人的礼物会在大宴结束后,挨个送给老太太,自然还要说一番吉祥话。 但这不是他一个小小下人可以质疑的,来的时候一直是程岁杪端着陆岌给老太太准备的珊瑚玉,之后就放在偏厅的桌子上了。 收到了木团的指示,程岁杪赶紧去把那名贵的珊瑚玉盛在盒子里端了出来。 陆崇一边介绍自己的礼物,一边抒发对祖母的敬爱,按排行来说,陆岌是最后一个。 程岁杪端着盒子走到陆岌身边,时刻准备着听他指令。 谁知道陆岌在看了他一眼之后,神色骤变。 还好在场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落在了正喋喋不休的陆崇身上,应该没人注意到他们。 程岁杪看到陆岌的表情心里一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了端倪。 坏了。 那看起来是“寿”字的珊瑚玉,怎么最顶尖的那一小块缺了一点点?像是在哪儿不小心磕了一下一样。 程岁杪记得自己一路走来并没有在哪里磕过碰过,而在拿了礼物离开安苑之前,他跟木团木圆还看过一遍,那时候绝对没问题。 木圆还说了什么来着? 对,他说,老夫人一定最喜欢六少爷准备的这份礼物,一看就知道,又名贵,又花了不少心思去挑。 陆岌不动声色把盒子合上,程岁杪低头小心解释:“少爷,我没有……” “你回安苑,去我书房把书架第三层后面的那个锦盒拿过来。” 程岁杪还没说完话,就被陆岌打断了。他不记得书房有什么锦盒,但是陆岌的吩咐他不能不从。 ----
第20章 锦盒 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程岁杪来不及多加思索,立刻听从陆岌的吩咐急匆匆转身出去。 没想到刚好看到了似乎是刚刚回来的花灵,花灵双颊被冷风吹得微红,眼中却有别样的情绪。 程岁杪让花灵跟着他,带她去到了偏厅,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才跟她说话。 “花灵,在这里看着这个,一定不要离开。” “哦……我刚才看到……” 她似乎有话想跟程岁杪说,但程岁杪没空跟她说话,摆了摆手。 “一会儿再说,我要回安苑一趟。” 程岁杪往外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看到花灵站在原地,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抬手摸了摸花灵的脑袋,重复道:“一定不要离开,就在这里看着这个。” 等花灵点头,程岁杪一鼓作气出了门。 等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程岁杪抬脚刚跑了两步,就遇到不知道是哪个院里的下人,自觉不妥,又停下来,换了稳健的步伐往前走。 心里发慌,他知道那座珊瑚玉很贵,或价值连城,陆崇曾经说过,那是个“不得了”的礼物。 它一定不是毁在自己手里的,但就是在自己手里有了损坏。 从安苑拿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路上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碰过,这事必然是说不清的。 现下程岁杪心里也只是突然跳出来一下对之后未知发展的恐慌,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解决眼前的情况,毕竟陆岌还在席间等他取了东西回去。 陆岌让他取的是什么东西呢? 难道他还有备选的礼物? 看起来不像,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程岁杪疾步走着,寒风吹得他头疼,眼角也溢出了少许泪水。 他揉了下脸,感觉鼻子和耳朵要被冻掉了,睫毛像是结了冰。 刚进安苑,程岁杪立刻健步如飞赶去书房,他一路上都反复在心里重复陆岌说的话,生怕忘记。 “书架第三层后面的锦盒。” 程岁杪不记得自己在书架上面看到过什么锦盒,此刻心也不禁往下沉了沉。 第三层,那些书籍也都被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没有什么锦盒。 程岁杪取出几本书放置在旁边,确定这层没放着什么锦盒。 而且,看起来,若是这些书本后面真要放着什么东西,书的摆放位置需要非常讲究,要把书页挖空一部分,再把东西放进去。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每本书看起来都是完整的。 程岁杪仔细回想,陆岌当时说的是第三层吗? 他发现自己不敢确定了,或许因为害怕紧张,记错了? 程岁杪咬了下嘴唇,把第三层的书全都取了下来,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检查架子的其他层,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会不会是陆岌记错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刚才陆岌看起来也有一瞬间的紧张,看到那座珊瑚玉有损,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过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人在遭遇意料之外的情况的时候总是会紧张的,说错话也是情有可原。 “你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程岁杪一惊,手里拿着的三本书全都掉在了地上。 程岁杪捂着心口转身,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知道来人是木圆,但不耽误他被吓到。 “我闯祸了。” 程岁杪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疾步不堪重负显得无比脆弱。 木圆表情凝重,关紧书房的门,走过来小声问他怎么了。 程岁杪言简意赅讲了这件自己正面临着的麻烦事,木圆听到珊瑚玉有损的时候,两条眉毛不受控地拧了起来。 看来真的很贵,程岁杪感觉自己的人生又灰暗了一点儿。 “少爷让我回来拿什么锦盒,但是这根本没有什么锦盒啊,是不是……少爷说错了?或者我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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