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将军和夫人都还没起呢。”容溪抬眸似有邀功之意,齐夫人眸中笑意清浅。 “罢了,你这些天也辛苦了,这个就给你了,日后倘若是我护不住你了,你把这个当了也还不至于让你落于人后。” 齐夫人将自己手中的佘太翠摊开掌递到了容溪面前。 容溪眸光一闪,整个人都愣在那,抬眸怔怔的看着齐夫人,满脸的震惊都被齐夫人收入眸中。 容溪有些受宠若惊,伸手轻轻的捧过来,她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齐夫人的眸总是在不断的来回徘徊,她只是不敢相信齐夫人会把她贴身的东西给自己。 “倘若日后我有了不测,萧衍和玄之你可要多照应着点。”齐夫人眉间轻笑,说话裹挟着茶香也很是轻盈。 容溪点头,刹那间容溪眸中多了几分归属感,此生定当竭尽全力的为夫人尽忠。 涎香弥弥,窗外风光和煦,黄花垂地,齐萧衍捞起他的袖子,看着他身上如同游蛇般的伤口,满眼不忍。 “跟着我,你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陆玄溪通敌之事…”齐萧衍拿起一旁的药轻轻擦拭着他的手臂,伤疤刺目,齐萧衍这心也是紧紧的被揪住,惹得一阵酸涩。 “陛下有意保全我,这天下人皆知我们陆家有人通敌,纵使他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逆民意而上,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不能成那个罪人,也不能让他在史书中被诟病。” 陆玄之看着齐萧衍轻柔的动作,启齿轻言细语的说道,都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这么做。 齐萧衍的呼吸一重一轻,凉悠悠的落在陆玄之上过药的位置,陆玄之有些僵硬的把手撤了回去。 掌心落了空,很快温热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从何时他们变得这般生疏。 他轻咳一声,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这些天你好生在家养着。”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些亲近的话,看着陆玄之低垂的眼眸,想说的话一时间在脖颈处怎么也没力气吐出来。 “我再怎么样也是个罪人,你我成婚虽是刻意为之,是否有情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断不会让你们齐家断后。” 陆玄之一双手轻轻抚摸,这一次总算是护住这个孩子了,他舒了口气,也在期待往后不再有束缚的生活。 “莫要再说了,和离之事……”齐萧衍突然站起来,他终究是没勇气,他不想陆玄之离开,他不想,一点都不想。 齐萧衍如一阵风一般从陆玄之耳侧走过,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玄之的院子,不知道为何,每当陆玄之提及此事,他这心尤为不安,走出陆玄之的院子只觉得畅然了不少。 迎着秋风,抬头黄昏,万里空寂,鸟啼悠长,长在坛中的花随风摇曳,齐萧衍胡乱的薅了一把。 中秋一过这园中的花尽数凋零,丝丝冷意爬上脊背,院中的绿意尽显枯黄。 天光云淡,凉亭轻纱,挺胸端坐的人儿穿着齐紫色对襟立领长衫如意马面裙,金丝与紫色相融,随风轻曳的步摇携着茶香,女子眉目间如泉清澈。 “侯夫人,您就告诉我你把皇子藏哪了?”万宁辞跪在地上看着眉目慵懒的周颜兮他都快急疯了。 刚刚酒醒他乏透了身子,跪在地上,浑身无力,对上周颜兮的惬意完全是天差地别。 昨个的事眼下真想不起来了,乏透了身子,倘若现在找不到皇子,他们一家人脑袋都得搬家。 秋风河色,周颜兮看着跪在院中的万宁辞身体乏累过后越发的受不住,眼看这日头快过了轻轻挥了挥手。 “皇子受伤了,只怕是现在还没醒。”周颜兮的眸一直低垂着不曾抬起,看着万宁辞着急的样子,她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捉弄成功的快意。 万宁辞一听瞬间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真的快把他吓死了,凌蕊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昨夜你和皇子躺在一条小道上,郡主看见以后郡主发现你们以后就接进来了。” 凌蕊看向凉亭中的周颜兮,声音不大,二人都能听得见,随着风声音又有几分虚无缥缈。 “受伤?皇子伤得如何?”万宁辞突然紧张起来,可昨夜的事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印象。 “受了点内伤,不碍事。”凌蕊轻轻摇头,听到这万宁辞泄了口气,这心境当真是起起落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将他留给我 黄昏清云,黄蕊芬芳,这过了中秋院中的黄花尽数凋零,为数不多的一点也显枯色,这院中的生机也略显萧条了些。 沈清策轻捂胸口在房中漫步,青烟袅袅,如丝如弦袭面清香,胸口的钝痛缓和不少。 看着这房中的装潢定不是平庸之辈,他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何许人也敢在大街上捡人。 叩叩叩—— “皇子,请问您醒了吗?”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沈清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装束,从屏风上扯下一件外衫披着。 “有何事?”沈清策深吸口气,居然知道他的身份,他心里略有不安,这户人家莫不是又不安好心的人。 “夫人求见。”门外再次传来声音,沈清策系上玉帛,缓缓站起来。 倘若他们要害自己断然不会这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么一来沈清策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秋风扫落叶,门外的风有些刮人了,周颜兮带着万宁辞过来,看到活生生的皇子,万宁辞冲过去非要自己瞧瞧真假。 “吓死我了,昨个喝得太多,没给你添麻烦吧。”万宁辞松了口气,脑袋保住了。 檐下黄花,青烟上梁,秋风探窗,丝丝凉意袭指,沈清策轻咳一声,肉眼可见的虚弱。 “昨个发生了什么?”万宁辞追问,搀扶着人坐在椅子上,两人双手紧握,此时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周颜兮轻轻挥挥手,凌蕊颔首退下,合上窗户和门,刹那间屋子里也静了下来。 沈清策深吸口气胸间的紧绷稍有缓和,看向一旁的周颜兮,他着实没什么印象。 沈清策打量的目光对一个夫人来说有些大不敬了。 “这位是渊侯爷的夫人,待字闺中时是恭亲王府的郡主。” 万宁辞介绍着,想必也是看到了沈清策打量的目光,万宁辞这么一说沈清策心中了然。 周颜兮掩唇轻笑,周颜兮本就是个美人胚子,笑起来正如那书中所说的沉鱼落雁之姿。 这两人一唱一和,沈清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寻找答案。 “皇子与小侯爷双手紧握,看来是执子之交啊!”周颜兮自顾自的坐下,眉目间带着几分轻佻,也带着几分打趣。 两人听见后即刻便分开了,沈清策眉间染笑正如一阵清风吹过山岗。 “侯夫人莫要拿在下打趣了。”沈清策垂眸拱手,眉间清浅的笑容此时多了几分放荡。 “皇子来我玉央,昨日瘫倒在巷子里,莫不是贪杯了?”周颜兮直奔主题,沈清策的心猛然咯噔一下,抬眸看着周颜兮。 她眉宇间神色难猜,更是看不透她真正的目的,犹如轻雾环山,难以看到真面目。 沈清策薄唇轻抿,看了眼身旁的万宁辞:“小侯爷,我想与夫人说些话。” 沈清策看向万宁辞,他的眸也在二人之间来回游转,他一个南疆的皇子和玉央的侯府夫人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眼下他们二人相当默契,冥冥中二人都好像达成一致,万宁辞也不得不退出房间,在门外候着。 在这渊侯府中不能待太久,万宁辞在外面等着如坐针毡,不知道要说多久。 周颜兮给沈清策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与这屋中的香混在一起更是沁脾。 周颜兮满目慵懒,托着茶杯轻饮,一双似笑非笑的眸看得人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夫人将我与小侯爷带回来,我想并不是大发善心吧!”沈清策轻言,眸中多了几分笃定,周颜兮绝非善类,不可能做什么大善人。 周颜兮笑而不语,朱唇玉面,眸色却有些与别的姑娘不同,隐隐间透露着狠厉和城府。 “皇子,你与我只是萍水相逢,倘若让你躺在街上,那还成了我们玉央待客不周啊!”周颜兮眸色清浅,好似那一股清泉落入一颗石子,涟漪阵阵,随风粼粼。 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沈清策冷笑,事到如今还在卖关子? “我只是想求皇子一件事。”周颜兮开口,沈清策挑眉,仿佛早就猜到。 涎香绕梁,茶香绕舌,沈清策看着周颜兮,看样子他们好像是同一类人。 “陆玄之与你们打交道多年,我也不求什么,倘若两国开战,将他留给我。” 周颜兮玉手支头,看着沈清策的眸格外认真,沈清策微微蹙眉,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难道渴望自己的国家发生战争吗? “夫人……”沈清策有些意外,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说不清:“我们现在想与玉央交好,夫人说这话有些……” 沈清策轻轻敲了敲桌子,周颜兮垂眸,眸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可察觉的笃定。 “玉子西湖莫相媲,身如青莲颜如玉。”周颜兮朱唇轻启,沈清策听的认真,她起身从一侧的画匣里抽出画轴,画卷展开。 画中人白衣出尘,眉目如山水一般,身居青莲之上,脚踏翠碧,真乃天仙人也! 沈清策的眸定定的看着画中人,他认得,这是陆玄之。 白衣尘纱,寒剑如月,看一眼便能让人难以忘怀,沈清策的呼吸变得很轻。 窗外光色朦胧,画中的人仿佛活了一半,看着他的眸仿佛有一股灵气在吸引着他。 “这时围猎时,我们玉央的大师所画,玄之生来便是圣人也,如画如人,他皆是绝色。” 周颜兮说的话沈清策都没听见,盯着画,画中人仿佛与他那日抬头看见在阁楼上的陆玄之合为一体。 沈清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怎不料,周颜兮将画卷收了起来,沈清策也从那画卷若勾勒的幻境中走了出来。 定定心神,可陆玄之的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轻叹一声,此等明月之人亦可远观。 沈清策有些余犹未尽的苦笑一声:“夫人为了得到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倘若是你的夫君知道……” 周颜兮抬眸,有些异样的神色在眼底暗涌,不过很快就被她掩了过去。 “我自有我的打算,到那时,你只要杀了齐萧衍即可。”周颜兮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也带有几分势在必得。
第一百五十五章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清风荡漾,秋菊垂落,檐铃荡荡,马车内青烟如丝,荡漾中袭袖袭肩。 沈清策坐在那,看着车帘被轻轻吹起,周颜兮给他看过一眼后却发现怎么也忘不掉了,他这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他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时不时嘴角会浮现出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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