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沉沉,眉目间皆有着年轻时的几分风流,入眼百木皆乃春色。 已过不惑之年,如同埋窖老酒,一言一行更值得让人细细品味。 恭亲王拱拱手满面笑意的说道:“齐夫人客气了,客气了!” 恭亲王扶着齐夫人平身,齐夫人抿唇一笑侧过身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上坐。 清风拂耳,恭亲王眉目间多了几分不显的憔悴,两人一同来到屋里,青烟拂顶,百花纷纷。 珠帘迎风,翠碧风随。 容溪奉上凉茶,恭亲王坐下后齐夫人才坐下,轻轻挥挥手让一众侍奉丫鬟们都退出去。 檀香袭人,沁脾入肺,一口清茶舌尖回味。 “齐夫人真是好雅致,本王不曾喝过如此爽口的清茶,不知夫人从何寻来?” 恭亲王轻笑,轻轻摩挲着白瓷杯,拿在手里是爱不释手。 齐夫人掩唇轻笑拍拍大腿:“恭亲王有所不知,这茶叶啊,是臣妇家的那位新媳手搓制成的,虽为男儿身也格外心细,早在坊间他就格外有美誉,嫁过来后臣妇当真是认为坊间传闻并无虚言。” 齐夫人抿一口茶,清香且顺口,凉意探舌,仿佛有一朵冰莲在口中绽放。 恭亲王明里暗里都听着齐夫人话里的讽刺,轻咳一声,看着手里的白瓷杯顷刻间便没了欢喜。 周显祁在坊间传言相当的臭,如今被齐夫人捻出来说事,他这脸上确实有些挂不住。 齐夫人托杯饮茶,察觉到恭亲王异样的脸色,又眯着着一双眸眉间带笑的说:“王爷啊,今日您过来就留下用午膳吧,臣妇家那位新媳生得貌美,前些日子参加围猎回来,哎哟受了些伤,别提有多难看了,为了不染王爷的眼,臣妇让萧衍过来好好的陪您喝一杯。” 齐夫人刻意的说得嫌弃,挥挥手里的锦帕,模样乖张,恭亲王有些坐不住了。 站起身呵呵一笑,面露尴尬,看着齐夫人,满脸的心思又怎可被别人看了去。 随即拱手道:“既如此,齐夫人,本王是来为陆将军致歉的,前些日子的确是我那逆子不懂事,冲撞了两位将军。” 恭亲王终于话落正题,齐夫人也不差,又怎会含沙射影的再去说些难听的话呢! 齐夫人擦掉嘴上的茶渍,缓缓起身,沉香盈盈,于茶香相融。 “臣妇现在才知道王爷所来目的,臣妇家的新媳入门从未有半分逾矩之行,今日王爷所来声势浩荡,臣妇也无需这些奇珍异宝。” 齐夫人沉下脸色,恭亲王蹙紧眉头,什么都不要那是要什么?恭亲王审视着齐夫人,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悦与忧烦。 齐夫人也不急,反正现在都知道周显祁调戏陆玄之被打,在地牢里险些丢了性命。 “我新媳文武双全,心细如丝,人人都称赞,前些日子人送回来时,臣妇看得揪心,难不成王爷真能用这些东西打发了吗?” 齐夫人余光后瞥,看着院子里那些家丁抬着的箱子,在院子里挡住了无数盎然春色,不像是来道歉的更像是来示 wei的。 “齐夫人的意思是…”恭亲王有些抓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看着脸色恭亲王也更是迷茫,更是摸不清她的意思。 齐夫人深吸口气,锦帕在唇角轻轻擦擦:“我们齐家刚刚在朝堂站稳脚跟,还是有玄之帮衬,如今都是在为皇上做事,萧衍气盛,日后在朝堂上若有些不懂事的地方,王爷可别忘了多点拨点拨。” 齐夫人说完便不再说,则是带着一脸深意笑容的看着他,恭亲王瞬间就懂了,呵呵一笑,轻轻摇摇头。 “人中龙凤,又怎会担心这些,既然齐夫人开了口,本王又怎会置之不理。”恭亲王拱手,眉宇间轻笑。 清香绕梁,春意入窗,门外胜意窗棂难留,恭亲王走后,齐夫人看着他留下来的这些奇珍异宝。 掀开一个箱子,满满当当的格外刺目,日光落下,仿如大殿佛光。
第五十四章 连我都干不掉 檐铃荡荡,清风落絮,院落中是飘落满地的枯叶,风声簌簌,一阵萧条之色直袭门槛。 没有合上的房门被一阵冷风撞开,院里散落的枯叶也一同被吹了进来。 此时院中的春色全部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花枝乱颤,妖风将门吹得吱嘎作响。 周颜兮被分在这个院子里养伤,美其名曰是不想有人来打扰,实则是让她在这地方待着长长记性。 垂在床边的手感受到门外传来的阵阵凉意,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吱嘎作响的门,还有被送进来的枯枝败叶。 周颜兮咽咽唾沫,喉间干涩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硬撑着身子爬起来,冷意袭体,裂开的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整张脸因为疼痛紧紧的皱在一起,微微挪动着双腿,酸痛且麻木。 憔悴的倚靠着床,仰头看着眼前破败的一切,她自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做做样子。 她环抱着身子,一张如同白纸的脸,唇色没有血色不说,一双眼睛深陷得厉害,一双黑瞳看着直让人心里发毛。 门外吹进来的风格外不善,周颜兮看着掌心里的血,身上穿着的里衣现在又被血染红了。 里衣下骇人的伤疤,她轻轻掀开都能刺痛她的双目。 她下床,一步一摇的走过去,迎着妖风将门关上,鼻息之间全是陈旧之味,她无力的靠着门,身后的风呼啸而过她扶着门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 身上的伤口此刻宛如火烧一般,折磨着她的心智,周颜兮强撑着站起来。 咬着牙,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哪怕是再打她一次,周显祁那个蠢货要这么做事,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周颜兮刚坐在床上,身后的门再一次被猛力推开,门口赫然站着一个身影,周颜兮淡然转身。 她坐在床边,宛如一朵经历过风霜即将凋零的花,干瘪毫无光泽,风一吹便能让她四分五裂。 “周颜兮!”这一声怒吼也让她听出是谁了,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动。 门外的风更像是来自阴间的使者到这来收魂,临近耳边全都是如同鬼嚎那般的呼啸声。 周颜兮只觉得背后呼啸而过的风让她有几分寒颤,并不是怕他,而是此时她这具单薄的身子需要补给。 “你来做什么?”周颜兮生硬的拨动唇瓣,看着门外来的人没有丝毫惧意,双眸平静。 “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周显祁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临近时,周颜兮才发现周显祁的半张脸尽数已毁,瞪着一双眼睛,甚是可怖。 周颜兮看到的时候也的确被吓了一跳,用尽力气的推开他,两人都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 周显祁就像是被吸去了皮囊的魑魅,没了皮囊看着甚是吓人。 周颜兮不可置信的倚靠着床,不断的后退,看着周显祁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周颜兮的确被吓到了,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显气面目可憎,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摇摇晃晃的朝着周颜兮走去,周颜兮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 门外风声袭窗,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院子里游荡。 屋子里瞬间阴暗下来,周颜兮一身月白色里衣,在房间里也像极了一抹幽魂,周显祁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周颜兮可不是人人欺负的主。 “我只不过是礼尚往来,是你自己蠢。”周颜兮顾不得身上的伤,捡起地上的棍子,向周显祁示wei。 目光在阴暗的屋子里看的不真切,不过憎恨却很清晰,周显祁那要吃人的目光,看着骇人,不过在周颜兮眼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时让人去杀了那两个宦官,并没有说要杀他,周颜兮心一狠冲过去,在周显祁头上狠狠的敲了几棍。 窗外的风好似利刃,一刀刀的割在她的伤口上,手里的棍子菱角也十分锋利,磨的她的双手全是红痕。 周显祁躺在地上被狠狠的敲了几棍,彻底站不起来了。 枯枝败叶尽数吹进来,受风的伤口待她停下动作后格外的疼。 周颜兮颤抖着手紧紧的捂着伤口,看着周显祁,她还气不过的补了两脚。 周显祁吃痛的闷哼一声,周颜兮站不住的往后倒去,不过好在还是按住了桌子。 凉意袭面,周颜兮的脸色十分难看,鲜血渗透,像极了一朵长满荆棘的花,目光凛冽,穿透屋里的阴沉好似一把弯刀要饮血才肯罢休。 “要死别死在本郡主跟前,派人将你拖回去。”周颜兮将手里的棍子扔在一旁的地方,沾着兄长的鲜血,周颜兮迎面嗅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她却毫不在意周显祁的死活。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显祁真心的觉得他倘若死在了这,真是污了她的眼。 她缓缓的站起来,强撑着身子:“一个废物,连我都教训不了,你还能做什么?” 周颜兮垂眸,眸光傲然的注视着,声音在冷风里显得格外的小,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一样。 周颜兮冷得指尖发麻,天色暗沉,屋中的陈设也只能朦胧的看得清轮廓,而躺在地上的周显祁一动不动。 风声让这里犹如鬼窟,寂静更是让人汗毛耸立,周颜兮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门口才让人把周显祁拖了出去。 而周显祁被人拖走以后,她听见传来落锁的声音,不禁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眼前的破败,难不成爹娘真的要把她永远困在这里吗? 空中被劲风拉拽的檐铃,此刻传来的阵阵声响,更显寂寥,叮当作响在周颜兮耳畔边就犹如寒泉涌来,让她全身麻木不已。 枯叶随风,百木枯荣,入眼皆是一片灰白毫无生机。 心中的执念如同恶鬼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智,回想起之前做的一切,身上的痛一时间竟也拿她没办法。 周颜兮用火折子点燃了床帐,看着眼前烧起的熊熊大火,她脸上的笑容在火光里说不出的诡异。 脚下趔趄,火光顿时冲天,窜上房梁,黑烟云集直冲云霄,周颜兮吸入过多迷烟,坐在地上,满身的伤口在烈火中灼痛,满头密汗,她有些意识不清的垂下头,趴在地上,迎着风与火沉沉睡去。
第五十五章 你的所有都是我给的 温阳昭世,轻纱抚絮,清风扰铃,陆玄之闲来无事,便在凉亭中冥思写字。 一身月牙白长衫,端坐正形,端笔落字,束发的陆玄之垂眸看着眼前的字,一撇一捺干净利落。 齐萧衍不知何时窜到他身后去的,一只大掌握住他的手,陆玄之笔锋一抖,斩卷了。 “夫人,成日呆在府中也憋闷,我听闻姑苏一带有不少稀奇玩意儿,你去走走吧。” 齐萧衍贴着他的耳畔低声细语,仿佛有些陶醉的说道。 陆玄之放下笔,从齐萧衍掌中挣脱出来抖抖衣衫,一股清竹的气息让齐萧衍一阵刺挠。 “那你呢?”陆玄之转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情绪虽轻倒也有些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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