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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债没有了。 挣一分存一分了。 家里的进项也多了。 偶尔买些好的给家里人吃。他也舍得了。 禾苗见他花了两百多文就买了三包糕点。 心想，真是舍得。 半口袋石斛草没了。 陆行安见他撅着小嘴，知道他是心疼。 “这小嘴撅的，能挂住油壶了。” 禾苗被他逗笑了。 “这糕点好贵，买一包回去分着吃就行，咋还买三包。” 陆行安把糕点放到他怀里。 “听老板说这三种口味的最好吃，我就想啊，今天我夫郎挣钱了啊，那就别小气，三种全买了得了。” 禾苗忍俊不禁。 “这么会说话，咋不去说书？” 陆行安哈哈笑了两声。 俩夫夫趁着微风徐徐，赶着牛车回了家。 一到家，陆晓就高兴的跑来迎。 因为只要是禾苗去镇上，那回来时就会给他带吃的。 “小哥，你回来了，米酒卖了吗？” 禾苗点头：“全卖了，连米糟都没了。” 陆晓没想到会卖的这么好。 “小哥你好厉害啊，你真的好厉害。” 禾苗被他夸的要脸红。 陆行安“啧”了一声。 “咋，就看见你小哥了。” 陆晓回头，冲他嘿嘿笑了两声。 禾苗把三包糕点递给陆晓。 小声说：“今天可得对你二哥好些，这糕点是他买的。” 陆晓接过去，欢快的说：“谢谢二哥。” 陆行安见他只知道吃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这要是十六七了还这样，那周卫良可算是娶了个祖宗回去了。 几人把东西收拾回屋。 陆老头坐在厨房里喝水。 陆晓把糕点递给老爹。 “今天二哥可大方了，给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陆老头呵呵的笑了。 “你二哥疼你，可你也要懂事。” 陆晓瘪嘴：“我现在都可懂事了，昨天看到陆玉我都没搭理。” 禾苗把肉挂起来，回头问陆晓：“他们一家子不是去帮女婿家种粮食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陆晓摇头：“我只看见了陆玉和她娘，也许是她俩回来了吧。” 禾苗觉得也许是回来有事，反正两家不走动，他也没太关心。 晚上禾苗做了红烧肉，又焖了米饭。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的高兴。 陆晓吃饱了饭，又想拆糕点。 陆行安刚想说他。 禾苗却先开了口。 “都打开尝尝，你二哥说味道不一样的，但不能多吃，小心积食。” 陆晓笑着点头。 然后把三包糕点全打开了。 糕点精致的很。 不同的颜色，是不同的味道。 陆晓把糕点推到陆老头面前。 “爹，尝哪种好吃。” 陆老头摆手：“我可吃不下了。” 陆晓每样糕点掰了一块。 “爹，你每样尝一口，剩下的我吃。” 陆老头不想扫孩子的兴，就每样糕点吃了一口。 “不错，清甜，不腻。” 陆晓见老爹喜欢。 就把三包糕点混在一起，每种味道每包都都分了一点。 陆晓把一包给了老爹，一包给了禾苗，自己留了一包。 陆晓从来不吃独食。 有什么都要分着吃。 这也是家人疼他的原因。 这一天也够忙活的，禾苗原本想趁晚上再泡些糯米，明天好做米酒。 但陆行安没让。 “快歇着吧，明天再泡。” 禾苗也确实累了，一抹身进了被窝。 “行，今天不泡了。” 陆行安正在擦脚。 见他进了被窝，心想今天倒挺乖。 谁知他刚出去倒完洗脚水，就见禾苗又起来了。 正坐在床边数钱。 陆行安乐了。 “哎呦，小财迷，明天再数也跑不了。” 禾苗没出声，拿在手里继续数。 今天米酒卖了一两三百文，两只水鱼卖了九两，再加上七百文的石斛草。 禾苗乐的都不困了。 陆行安问他：“卖了多少钱啊？” 禾苗把钱装好：“刚好十一两银子，买肉和糕点花了三百文，糯米花了五百文，还有零零碎碎的花了一些，总共不到一两银子。” 陆行安上了被窝。 “真厉害，现在算的又快又准。” 禾苗捧着荷包乐：“要是一直能有这么多进项就好了。” 陆行安揉了揉他的头发。 “主要是那三只水鱼值钱，不过可惜了，那山沟沟里没有这么大的了。” 禾苗笑：“没关系，长大了再去抓，没长大的抓了也可惜。” 陆行安点头：“能遇着这一窝水鱼就是山神爷赏饭吃了，不能贪心。” 禾苗点头。 把荷包往怀里搂。 “我知道你想盖屋子，我明天就酿米酒，多酿一些，多卖些钱。” 陆行安心绪大动。 他什么都没在禾苗面前说过，可禾苗却像都知道似的。 他亲了亲禾苗：“你别操心了，有你汉子呐。” 禾苗点头：“你也别急，都会有的。” 陆行安觉得心里熨帖，能娶到这样的夫郎，他单身二十年也值了。 禾苗抱着荷包躺了会。 突然又翻身起来：“今天宋姑娘在后院跟你说什么了？” 陆行安见他一路都没问，以为这事翻篇了。 “说了不招听的话，让他哥给骂了。” 禾苗心里明镜似的。 “她是不是说……”禾苗拉长了音：“她是不是说想嫁给你？” 陆行安噗呲一声笑了：“她敢这么说，我就敢跟宋成动手。” 禾苗一愣。 “这咋妹妹说的话，你却要打她哥？” 陆行安说：“那咋整，我一个汉子又不能打她，讹上我怎么办。” 禾苗被他逗的直笑。 完全没发现刚才的问题被陆行安给岔过去了。 禾苗到底是累了。 怀里还搂着荷包就靠在陆行安怀里睡着了 陆行安拿过他手里的荷包，放到枕头下面。 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又小声说了句“小财迷”，才搂着人睡下。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门就被敲响了。 陆行安直觉是有事。 赶紧翻身下了床。 披了件衣服就赶忙去开门。 李宁东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口。 “东子？咋了？” 李宁东哽着嗓子说：“安子哥，婶子走了。”
第100章 走的没牵挂 陆行安怔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来：“我这就过去。” 李宁东点头，又说：“让小哥也去吧，让他去陪陪江怜。” 陆行安点头。 屋里禾苗已经起身了，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是东子？咋了？” 陆行安小声说：“婶子走了。” 禾苗穿衣服的手一抖。 心里顿时涌上悲切。 他带着哭腔说：“咋就走了呐？江怜才安定下来啊！” 陆行安知道他难受。 把他搂进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禾苗抵着他的肩膀，流了泪。 屋里没有哭声，江怜出奇的平静。 禾苗走进里屋，见江怜在给他的老母亲擦脸，换衣服。 禾苗伸手想去帮忙。 江怜拦了他一下。 “说到底你还小，别碰了吧。” 禾苗拿过寿衣。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我小时候就给娘亲擦过脸，换过衣服了。” 江怜愣了愣。 没再阻止。 禾苗觉得手抖，鼻腔酸涩。 江怜反而安慰他：“我娘是笑着走的，她走的没有牵挂。” 陆行安站在门口，他想，没有牵挂是要安心些。 丧事由李宁东一手操办。 江怜没怎么哭，就整日跪在棺材前。 李宁东揪着心。 他宁愿江怜能哭一场。 他这样平静，让人心不安。 禾苗连着几天都陪着他，直到出殡。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 可李宁东却实打实的做了儿子该做的一切。 摔盆，打幡，进香，他都一一做了。 江怜还是不哭，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直到他老母亲的棺材下了土。 送葬的人也都走光了。 他跪在坟堆前烧纸，看着这一座坟头，他像是猛然回神。 自己没有娘了。 那个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娘亲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她了。 江怜终于呜咽着哭了出来。 “娘，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丢下我就走了？明明一切都才刚刚好起来啊。” “娘……” 江怜哭的悲切，像是要把这些天没流的眼泪全部流出来似的。 李宁东心疼如刀割。 他搂着江怜任由他发泄。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禾苗有心想劝，可转头一想，这怎么劝。 也许哭出来是好的。 他静静的在边上陪着，不知不觉也是泪流满面。 陆行安心里也难过，见禾苗无声的哭着，他更难过。 眼见天要黑了，江怜也哭够了。 他对着墓碑磕了几个头。 李宁东也跟着磕头。 四人慢慢的往家走。 没人说话。 因为开口就是酸楚。 晚上禾苗没有吃饭，就回屋睡了。 陆晓有点担心。 他知道禾苗难过。 他或许也想到了他的娘亲。 一家人都没吃什么，陆晓收拾了桌子。 陆行安出门把牲口喂好。 一家三口就坐在厨房里发呆。 陆晓趴在桌子上，抬头问陆行安。 “小哥很难过吧，他娘亲走的时候他一定也像江怜哥这样哭过。” 陆行安觉得心里酸的厉害。 他想，那时的禾苗才几岁？ 七岁？还是八岁？ 这么大点的孩子没了娘，爹又是个酒鬼，他那时候到底有多无助。 “晓晓，这两天多帮你小哥干点活。” 陆晓乖乖的点头。 “我知道，家里活我都能干。” 陆行安摸了摸他的头。 “还有二哥呐，二哥也干。” 陆晓抬头，笑了笑。 他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因为想到，娘亲走的时候他还小的很，记忆并不多。 但他记得那时自己也哭了的。 只是还不懂得生死。 陆老头觉得心里怪难受的。 “别想了，人嘛，都要有这么一天的，爹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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