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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溜了一口稀饭，抬头朝陆丰笑了笑。 陆丰从前只觉得陆行安稳重的很。 怎么成亲了反而幼稚起来。 “你这人，我都不好说你，要是让晓晓瞧见了，你尴不尴尬。” 陆行安差点一口稀饭喷出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到陆晓撞见他搂着禾苗亲的事。 陆行安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够用了。 陆丰见他俊脸透红。 不可思议的说：“还真让晓晓碰见过！” 陆行安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他扯开话题：“大哥，你找我啥事。” 陆丰说：“清明了，明天去给娘上坟。” 陆行安点头。 “大哥，我后天去镇上，打算买牛车，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掌掌眼。” 陆丰忙点头。 “买牛车好啊，以后猎了野物都自己去卖。” 陆行安也说：“是啊，到时候就不必便宜卖了，能多赚不少。” 陆行安稀里呼噜的喝完稀饭。 “大哥，纸钱买了吗？” 陆丰点头：“买了三捆，和两包银元宝。” 陆行安从怀里掏了出荷包给陆丰。 “咱哥俩一人一半。” 陆丰打开拿了五十文。 陆行安说：“你都拿去，给我留捆纸，和元宝。” 陆丰想到了什么。 点头说好，又拿了二十文钱。 “那明天一早，我来背爹，你也早点起，把晓晓也早早叫起来。” 陆行安点头：“知道了，别操心。” 兄弟俩又说了会话，各自回了家。 家里，禾苗已经吃好了饭，正在给陆晓绑头发。 两个人边说边笑。 陆老头趴在方桌上吃饭，时不时的也说笑几句。 陆行安仿佛看到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他们三人应该就是这般光景。 陆行安心头柔软的不像话。 禾苗见他回来，抬头冲他笑了笑。 陆行安心想，完蛋！ 一刻也不想离开家了。 他见禾苗给陆晓梳头，有点吃味，自己的小夫郎都没给自己梳过几回呐。 “陆晓你几岁了，还让小哥帮你绑头发。” 陆晓回怼他：“早上你还帮小哥绑了呐，怎么不见你说。” 陆行安一噎。 心想这小哥儿，啥时候醒的？ 禾苗责怪的看了陆行安一眼。 陆行安立马咧嘴笑。 转头回了厨房。 “爹，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咳吗。” 陆老头摆手：“好多了，明天去看你娘？” 陆行安点头。 “纸钱大哥都买好了，明天一早我们一家都去。” 陆老头神色不动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陆行安知道老头心里难受。 当年没给娘看好病，是老头心里最大的遗憾。 父子俩都不出声，静静的坐着。 禾苗见他父子神色都不好，又听陆晓说过他娘是病逝的。 禾苗知道他们在难受。 他有意想转移他俩的注意力。 他见院子的背篓装满了石斛。 他故意问陆行安：“你上山了？” 陆行安点头：“上去看了看，这石斛草长的不错，后天拿到镇上问问价。” 禾苗又问：“那我去晒起来？” 陆行安说：“不必晒，这东西不能让太阳晒，听宋成说是要放到锅里炒的。” “啊！”禾苗不解：“能吃啊？” 陆行安笑了起来。 “不能当菜吃。” 禾苗掐了一根，很脆。 “不能炒菜，可惜了。” 陆行安被他逗的大笑。 禾苗也站在院子里跟着笑。 陆晓探出脑袋，心想别都傻了吧。 陆晓跑过去拉着禾苗说：“别跟着他笑，他被点笑穴了。” 两个小哥说着就往院外走。 陆行安追出去问。 “去哪啊？” 禾苗说：“去三姑家，爹的新衣做好了，我去拿。” 陆行安心说，我也去啊，咋不带我呢？ 咋就跟陆晓这么亲呐。 陆行安一脸郁闷的回了院。 陆老头笑话他。 “你看你，离不开夫郎的那个样子。” 陆行安被老爹说的嘿嘿直笑。 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第二天一早。 禾苗起了个大早。 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 陆行安起来时禾苗的第一锅饺子也出锅了。 陆行安看着热腾腾的两口大锅。 摆了一屉子的饺子。 这些活一个人得忙活多久！ 陆行安心疼的说：“咋不叫我，我跟你一起弄。” 禾苗笑了笑。 “我自己能忙的过来，今天去给娘上坟我就包了饺子，也好祭拜。” 陆行安一愣，这些年他们几个汉子当家，从来都是买些纸钱金元宝什么的，哪里有人费心做过这个。 陆行安感动的说不出话，半天只说了句：“禾苗，你真好。” 禾苗原本怕陆行安会怪他自作主张，没想到却听了句酸话。 眼见陆行安又要往他脸上亲，禾苗推了他一把：“你快去伺候爹起来吧，我去叫晓晓。” 一家子起了床，吃饱了饺子，就要出门。 陆丰和王菊也来了。 两口子看起来挺恩爱，有说有笑的来了。 昨夜下了雨，这会地上都是泥泞。 陆行安背着陆老头，陆丰跟在后面扶着。 禾苗跟陆晓相互搀扶着。 王菊大刀阔斧的走的前面开路。 一家人行走在小雨朦胧里。 大有携手共进的意思。 禾苗觉得这才是家人，打不散，也离不开。 陆行安娘亲的墓在一处小山丘上。 马正早早的就来了。 陆行安找了处平坦的地方，把陆老头放上去。 “大舅，来的这么早。” 马正“嗯”了声，弯腰就去拔坟头的杂草。 今天下雨，地上湿，陆行安来前拿了把干稻草来。 垫在纸钱下面方便点燃。 禾苗带的饺子也摆在墓碑前。 陆行安不顾泥泞跪在了地上。 陆丰，王菊也跟着跪下。 禾苗走过去，跪在了陆行安身边。 陆行安不管自己跪湿的衣服，却不想禾苗弄湿衣服。 拿过装纸钱的布口袋给禾苗垫上。 等纸钱燃尽时，陆行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娘，我娶夫郎了，晓晓也要定亲了，家里一切都好，您安心。” 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禾苗也跟着磕头。 陆老头今天收拾的利落。 穿的是新衣，刮了胡子，也梳了头发。 他看着墓碑，扯着嘴角说。 “孩子他娘，你啥都不用操心，孩子们都好着呐。” 烧完纸钱，几人又把杂草清理干净。 雨势有些大了。 几人不再逗留，背着陆老头就往家走。 禾苗跟在后面，时不时的看向村西，那里埋着他的娘亲。 他也想过去给娘亲烧些纸，告诉她自己嫁人了，过的很好。
第72章 你娘就是我娘 把陆老头背回了家，陆行安跟陆晓嘱咐了几句，就带着禾苗出门了。 禾苗看他拿着个布口袋，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就问：“去哪？” 陆行安撑着油纸伞，把伞几乎全撑在了禾苗头上。 “去给娘烧纸。” “啊？”禾苗不解：“不是刚回来吗？” 陆行安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娘不就是我娘。” 禾苗一愣，反应过来。 原来陆行安是要去给他娘亲上坟。 他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睛瞬间就红了。 陆行安是真怕他哭。 “你可别哭，一会让娘看见了，还以为你嫁给我过的不好呐。” 禾苗吸了吸鼻子，擦了下眼睛。 两人撑着伞，一路往村西走。 今天路上人不少。 大多都是去上坟的。 陆行安人高马大的，一到村西就很招人议论。 都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汉子，长的这么高大。 有眼尖的认出禾苗。 却也不敢肯定。 禾苗不喜欢这些人探头探脑的议论，步子走的很快。 陆行安把油纸伞打得很低，几乎把禾苗全挡住了。 两人快步走过村庄，很快就到了村西唯一的一处山脚前。 那里孤零零的垒着一座矮坟。 禾苗从前在家时常来这里。 可他别说买纸钱祭拜了。 连给他娘亲整理下坟头都不敢。 因为刘桂花说晦气。 不许他碰。 所以禾苗都是晚上来。 其实也不是他非要晚上来。 是晚上他们一家三口都睡了，他饿的睡不着才来。 这会雨停了。 陆行安拿出家里带来的稻草。 一把垫在纸钱下面。 一把给禾苗跪。 他自己还是跪在了湿草地上。 禾苗有好多话要说。 可未语泪先落。 他呜咽着哭了很久。 陆行安也不打扰。 知道他心里有太多的委屈要说。 等纸钱燃尽禾苗才慢慢止住泪。 陆行安见他哭肿的眼睛。 心疼的要命。 他用袖头给禾苗擦脸：“禾苗，别哭了，娘看着呐。” 禾苗点了点头。 哽咽的开口说：“娘，我嫁人了，这是我夫君，他很好，对我很好。” 陆行安对着矮坟磕了几个响头。 “娘，你放心，禾苗以后都有我照顾，再也不让他吃苦，受屈。” 两人把坟头的杂草清理干净。 又在坟前坐了半晌，才起身回家。 路上，禾苗指着坟头不远处的枣树说。 “这棵枣树可厉害了，每年都结好多枣子，我夜里经常来摘。” 禾苗说着又指向另一头：“还有那边有几棵柿子树，长的老高了，我饿狠了才敢爬上去摘。” 禾苗说的这样轻巧。 可听在陆行安耳朵里却那样沉重。 这个小哥，到底吃了多少苦啊，他都十七了，才到他的肩窝。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破布衣，全身瘦的皮包骨头。 就剩一双黑亮的眼睛了。 陆行安心疼，快走几步，牵住他的手。 他有意岔开话题。 “我听晓晓说，你们来买小鸡的时候遇着刘桂花了？” 禾苗一怔，其实他不想陆行安知道他骂人的事。 可陆晓肯定都跟他说了。 “嗯，我……我骂她了。” 禾苗有点局促的攥住了衣角。 陆行安捏了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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