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疯狂磕头,泪流满面。 她是奴籍,不可与良藉成婚,未来也只能找个奴才嫁! 原本想着被送去昭阳院,做个通房,来日等大公子成婚,亦可抬为妾室,谁知陆清旭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戾面孔,无比骇人不说,她有一次亲自送上门去,还被陆清旭言语羞辱,说她下贱! 她心不甘啊! 她心里怨啊! 她心里恨啊! 为什么自己生下来就是奴才,未来也只能嫁给奴才,别说嫁给贵族,就是嫁给良人,那都是要坐罪的! 良贱禁止通婚,她不想永世为奴,想着能给贵公子做妾,也比嫁给一辈子是奴才的人好,来日添了丁,便不再是奴籍。 可陆清旭看不上她! 一个玩弄过这么多女人,流连烟花之地,脏得要死的陆清旭,竟还说她下贱!竟然看不上她! 她怨恨陆清旭,怨恨昭阳院,想着让这昭阳院这新进门女主人摔个跟头,出一口恶气也是痛快的! 谁知! 谁知....... 白露喉咙充血,哭得泣不成声:“奴婢是被翟纤云蛊惑的,她给了奴婢点银钱,让我去放个东西便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您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她好不容易被三公子看上。 刚有点能改变命运的苗头,她不要死,她不要死,不要....... 陆清旸看着白露卑微至极,磕头认罪,莫名想起,午夜寂静时,她跪在自己身前,情兴如火,百般搓弄。 他喉结微滚,小腹收紧,淡淡呼了一口气。 这婢子如今穷途末路,若自己开口求一句情,来日对他不得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无有不从。 眸中渐渐染上兴奋,他可太喜欢这些下贱婢子,对待他,像对待无上尊者的模样了。 那种感觉,满足,兴奋,沉迷。 没有底线的臣服。 没有上限的至尊。 太美妙了...... 陆清旸淡红薄唇邪异勾起,睥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走到宋氏身边,掩耳轻声说了两句所有人都听不到的话。 宋白晴瞪了他一眼,深呼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说:“贱婢白露诬陷主家,杖五十,罚半年月钱,以后不可做近侍婢女,去家庙后院做除草拾柴的工活!” 白露眸光闪动,抬眸便看着漫不经心盯着她的陆清旸,心口砰跳。 是三公子保住了她。 是三公子。 三公子果然是在乎她的。 心口蜜糖冲击而入,泪水滑落,事情有惊无险,白露连忙磕头:“多谢大夫人开恩,奴婢,领罚。” ...... 事情就此落定。 宋白晴还给了叶秋漓一银镶琥珀双碟钗,表示安慰,柔柔和和说了通抚慰之语,说委屈了她。 “母亲明察秋毫,秋漓不委屈,寒霜弟妹受人所害,才是真委屈,只愿她身子能快快好起来。” 宋白晴眸色微变,还是笑着:“放心,我会嘱咐府医好生医治,再送些上好的人参过去,你们年轻,如花似玉的年纪,孩子总会再有的。” “秋漓替寒霜多谢母亲。” “如今我身子也爽朗了些,这管家权我先收回,再过一月是侯爷寿辰,要宴请上京名门贵族,以及远近诸亲,诸事繁杂,且不可有一处差错,你性子沉稳,到时辅助我安排便可。” “是,母亲。” 最后,又让刘妈妈亲自将她与陆清旭送出了门。 蝉鸣悠悠,夏日已至,不过还好,未到最热的时候,清风徐徐吹来,还是有几分凉爽。 陆清旭与她并排前行,叶秋漓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他:“刚才多谢夫君。” 男人侧脸线条锋利,面色依旧冷漠,目光看着游廊外的花花草草,没有回应。 叶秋漓抿了抿唇,收回看他的视线,安静回了昭阳院。 这边,青砖绿瓦的春禧院内,叶秋漓和陆清旭前脚刚走,其余人也陆续散去,宋白晴便关上门将宋思卉拉到身边,语气颇有几分严肃:“思卉啊。” 翟纤云被杖杀,是宋思卉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且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先前与她说起所谋之事时,满脸得意,竟刹那间失去气息,现下已然被下人抬去乱葬岗,草草埋下。 这番大起大落的情形。 让宋思卉到现在都未缓过来。 宋白晴的声音让她抽回十分思绪,看向姑母,宋思卉眼眶泛红:“姑母。” “我且问你,红花是你放的吗?” 翟纤云最后险些指控到她头上,宋白晴看情势不对,便立刻给刘妈妈使了眼色。 宋思卉脸色煞白,连忙摇头:“不是我......” “没撒谎?” 宋白晴语气严肃,她查到红花药膳一事,也是回到春禧院后骤然想起,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就那种没有源头的直觉,忽而冒了出来,这才张罗了身边的刘妈妈,去青雅居查看,不料想还真发现了东西! 当时叶寒霜尚在卧床,陆清衍看到后,面目沉重,立刻揖礼,请求她彻查。 再之后,便是翟纤云到她处指控叶秋漓。 此事,她可还未同宋思卉说。 可宋思卉却先知道了,还带来了翟纤云。 “没有。”宋思卉皱眉,红着眼,“姑母,思卉真的没有。” 瞧她懵里懵外的模样,宋白晴眉心微凝:“那你是如何知道,我查出红花药膳一事的,我可没带你去青雅居?” 宋思卉咽了咽口水:“是我身边的海棠,偶然遇见二哥哥院中霞红慌慌张张去府医处拿药,海棠便顺口问了一句,她告诉海棠的。” “拿药?” “嗯,说姑母您查出,有人用红花害她们主子,二公子吩咐她,去找府医拿解红花毒性的药。” 宋白晴揉了揉手中菩提手钏,眸光幽深:“原是如此。” 那事情没错,就是翟纤云下的药,还想着借宋思卉的渠道,将叶秋漓除掉! 她还以为此事,宋思卉也沾了手。 到底是外面不干不净的乐妓,手段和心思都如此恶毒! 不过这翟纤云也是个没用的,之前还以为她在昭阳院得了颇多宠爱,不料想全是骗她的! 虽说丢了个眼线,但没用的人,丢便丢吧。 反正现在有了那罗三娘,还有那孩子。 也够昭阳院折腾了。 等过些时日,重新物色个性子好拿捏的,再塞进去便是了。 “姑母,那事情弄清楚了,此事与思卉无关,可不可以,不要将我送走,思卉想留在上京,留在姑母身边,不想回扬州.......” 宋思卉湿红的眼眶,可怜兮兮地恳求道。 第91章 悔过 宋白晴拿起团扇,眸光微转。 看着宋思卉娇滴滴的可怜样,唇角间不易察觉地勾了勾,语气为难道:“姑母心中倒觉得,此事与你无关,确实没有必要把将你送回扬州,姑母只有你三哥哥一个孩子,你在我身边这么些年,你啊,就同我亲生女儿般,我只是舍不得的,只是......” 她团扇掩面,故意停顿须臾,而后道:“只是此话,是衍儿说的,若要收回成命,也只能他开了口,姑母才好做不是?” “二哥哥......” “毕竟,你确实推了人,不是吗?” “姑母,我——”宋思卉猛地抬眸。 宋白晴止住他:“陈嬷嬷是衍儿乳母,侯府老人了,最得你二哥哥信任,她亲眼所见,此事,在姑母面前,你还要撒谎吗?” 宋思卉咬着嘴唇,泪花闪烁:“姑母,我就是一不下心,才......” 她轻柔摸了摸宋思卉脑袋,慈母一般道:“此事,你辩无可辩,越辩,只会越遭衍儿厌恶。” 听闻厌恶二字,宋思卉瞬间慌了:“不,姑母,我不要二哥哥厌恶我。”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你自己找他夫妇二人认错,衍儿性子淡雅柔和,大抵就会收回原先的话,原谅你了。” 宋白晴故意说的夫妇二人。 这四个字,简直狠狠戳进宋思卉心口。 她抹去眼泪,声音略带哽咽:“这样二哥哥就会不赶我走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试试怎么知道,且你二哥哥原先,一直都是疼你的,不是吗?”宋白晴睥睨着眼皮看着她,循循善诱。 宋思卉抿了抿唇,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便好,船我先雇着,若你二哥哥同意了,这船用不上,取消掉便可,若不行,三日后,只能先送你回了扬州再说。”宋白晴继续施压。 宋思卉眸光亮了几分:“我相信二哥哥不会这般狠心的,只要我诚心足够,一定能留下。” ...... 夜里圆月升起,晚风徐徐吹来,清爽至极,叶秋漓握着佛书心经,窗柩之外,夜色寂静,她心思沉重,翟纤云死相惨寰,想来心中总是闷悸。 心经书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书卷中告诫,只要心不执著于一切,便可开悟,而通达空之真理,便可涅槃,而无畏那些令人痛苦的事。 可到底太难...... 叶秋漓轻轻呼了一口气,将书放下,也不知妹妹怎么样了? 晚膳她没用多少,这会倒有些饿了:“春桃,小厨房可还有绿豆糕。” 她目光看着窗外,没有移回,话音落了一会,珠帘轻响,以为是春桃拿着糕点来了,却不想是陆清旭。 高大的身影被外面的烛火拉长,将她笼罩在黑暗之中,她连忙起身,微微颔首:“夫君。” “肚子饿了?” 叶秋漓抿了抿唇:“嗯。” “春桃去拿了。” “哦,好。” “我要去青雅居找二弟一趟,你可要去?” 叶秋漓眸子一亮,抬起眼睛:“要!” 陆清旭被她无比迅速的回答惊得皱起了眉,叶秋漓瞧着确实有些失礼,连忙补充道:“不知弟妹身子可好些了,若夫君正好要去,我便也去看看她。” “吃了再去。” 叶秋漓恨不得立刻就去,哪里还想吃什么糕点,可陆清旭说完话便冷着脸坐了下来,还顺带拿起她刚刚看的书,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 “坐。”他偏头道。 叶秋漓只好坐下,假装自然地理了理裙摆,又拿起扇子拂了拂,身边多了个人,还是个自带冷寒之意的人,她有些不自在,看向四处的目光不知放在何处比较好。 内心盼着春桃拿了糕点早些来。 可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做事利索得很,今日却老半天不来。 而此时春桃端着芙蓉糕,站在小厨房,笑意难掩:“大公子找少夫人,肯定有话要说,自己晚些去,他们便能多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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