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你.......”覃芫华瞧她一身男子装扮,“你冒险前来找我,是谁让你来的,是爹爹他们,还是.......难不成,是嵩儿?” 不知道为何。 覃芫华总觉得叶寒霜身上,有锦衣卫行事风格的味道。 一身黑衣,利落开锁,还能夺过耳目,进入王府,很不简单。 所以她不免想到自己弟弟。 “覃大人曾经救过我,若是他来解释,也说得通。”原因不止其一,为情义,为自己,为家国,为脚下土地多一分自己的印记,多一点自己的热血和忠诚。 太多了。 也不好说。 说出来矫情。 索性就用覃子嵩这一理由,正好,省得还要解释更多。 “到里间说吧,若有人来,你方便躲起来。” “好。” 辰王妃将她邀到里间,又给她倒了碗水,叶寒霜说了句谢谢,接过一饮而尽。 “我在城外见到令父与靖王厮杀出去了,大抵往冀州方向调兵去了。” 话音刚落,叶寒霜便瞧见王妃泪眼汪汪,握紧她手,“多谢你带了外面的消息给我,只是父亲年迈,如今闹到这般地步,真不知最后,到底如何收场。” 叶寒霜想起之前在幽州,龙月说的话,“有些冒昧,涉及个人私事的话,我想问问王妃,不知可不可以?” “你别称我王妃,就像刚刚那样,叫我姐姐好了。”覃芫华眼底带着忧愁,不过面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你问吧,没事。” “芫姐姐。”不知为何,瞧见这张脸,叶寒霜总觉得像是看见了自己的阿姐,“听闻你和辰王儿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是后来,为何.......” 辰王风流好色的名声。 可是传遍的,无人不知。 “你来,就是想问这个?” 覃芫华倒也不是忌惮这些事情。 只是有些过往,说起来,不过物是人非四个字罢了。 “寒霜姑娘,人都是会变的,但他......以前也很可怜,但如今他变成这般模样,我也不想说那些可怜的事。过往云烟,感情本就是说变就变的,恩爱白头,终究是少之又少。” 叶寒霜:“芫姐姐可试过,劝说辰王,毕竟你母家站在这件事情的对立面?” 覃芫华:“我自然劝过,可如今的不是年少的我,如今的他,也不是年少的他。若是能劝,又怎会被软禁在此。” 劝过。看来龙月所说的,王妃都做过,只是不曾奏效。可除了感情牌,还有什么办法,能破局呢? 叶寒霜沉思。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女子,目光早已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寒霜妹妹。”倏地,覃芫华拉住她手,眉间淡淡蹙着,“你能进入此地,可见身手不凡,可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能帮,我一定帮。” 覃家世代忠烈,她也是个可怜人,又是覃子嵩的姐姐,他救她的人情,她一直记着。 “能否,带我出去。” “王府可有少矮些的院墙?”她自己出去,只要小心谨慎些,没有任何问题,可芫姐姐没有敏捷的身手。 “王府皆是我在管,我知晓西边的院墙有处失修的墙洞,能从那里出去。”覃芫华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充满期待,“劳烦妹妹,帮我出去可好?” “王妃出去之后,准备去何处?” 叶寒霜是想确定好去处,先安排好路线再走,否则出去之后,莽撞乱走,遇上官兵,也是白走一遭。 只见眼前之人垂下睫毛,眼底渐渐湿润,不过最后,抬起眼眸,深深笑了笑,她说,“我想,最后劝他一次。” 叶寒霜听得一知半解,“直接去找辰王?” 覃芫华摇头,“不是去找他。我不好多跟你说,但求妹妹,若能帮我,就请帮帮我吧。” 话毕,对方握紧叶寒霜的手,在她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叶寒霜连忙扶住她,奈何覃芫华决心要跪,无奈,她也只好跟着单膝跪下身子。 “你将我带出王府,躲过叛军,转两条街,进了皇城外一条小巷便可。” 这没什么问题。“我能帮你,只是我哪能将你随意放在一小巷中,你得告诉我有无人接应,亦或者有无安身之处。” 叶寒霜扶她起身,坚韧开口:“你若愿意相信我,你要去何处,我陪你去,就当是你的侍卫。” 覃芫华睫毛轻颤,诧异望着她,似乎没想到叶寒霜这般说。 叶寒霜曲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令弟覃大人曾救过我,只要你做之事,不是与反贼为伍,我愿竭力相帮。” 覃芫华瞧着叶寒霜,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同她说了底牌,“覃家祖上有功,曾随圣祖爷四处征战,得赐一块王令金牌,传到如今,家父知晓现下朝纲混乱,礼制崩坏,国家恐有动乱,想着家中唯我手无寸铁,便将唯一王令金牌给了我。” “叛军知我是辰王妃,不敢动我。” “若是其它将士,见此令牌,更不敢伤我。”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只需帮我出去便可。” 听到这里。 叶寒霜彻底放下心来。 她扶起覃芫华,“那好,我帮你出去。” 两人眼神坚定。 覃芫华从衣橱里,翻出一件黑色斗篷,披上。 两人正欲出去。 谁知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公子若真有法子说动王妃,来日功成,本王记你大功。”辰王语气漫不经心,眼底情绪看似漠然,唯细微处带着几分期待。 “在下不敢邀功。” 辰王和陆清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平调如常的声音,此刻却如同洪钟一般,砸向屋内覃芫华和叶寒霜的耳蜗。 第533章 那是该杀 辰王和陆清衍继续往前走,可话音刚落,走到房门口几步之远时,辰王骤然顿住脚步,脸色突变。 陆清衍也拧紧了眉。 而两人的目光,皆落在房门口倒地女子身上,王美人死不瞑目,瞳仁愣愣睁大,脖子上红彤彤的血口,似乎在无言的叫喧着什么。 陆清衍死死盯着那女子脖子上的窟窿,脑海中闪过影刹门常用的飞镖,心中闪过一股不安。 因为这个武器。 叶寒霜也有。 难道,她在这里? 陆清衍还来不及深想更多。身旁的辰王瞧见倒地的死人,还有歪着挂在门上,已经被打开的锁,脖子上青筋暴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辰王言语间怒意不言而喻,光是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已然说明了一切,屋内空气顿时死寂。 陆清衍大步跨进去。 强撑着冷静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那抹身影,可鼻尖还是隐约感觉到了某种气息,属于叶寒霜的气息。 他喉结微动。 心中既喜又忧。 覃芫华身上披着黑色斗篷,面对辰王的怒气,沉静如水,手中握着一把带血匕首,叶寒霜躲进里屋柜子前划伤自己胳膊,递给她的。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两个女子,心照不宣,明白全部。 辰王二话不说,单手掐住眼前女人的脖子,将人粗暴拽进侧屋,陆清衍站在外面。 砰的一声,覃芫华被狠狠砸在几案上,接近着,她突然掠过一股寒流,冰冷严峻,辰王掐住她脖子,将摔在几案上的她又拽起来,“你想干什么?!” “大局在前,我没杀你,没用你威胁信国公府,已经够念及情分了,你还想跑是吗?” “我没有........”她脖间痛苦,呜咽且倔强地说出三个字。 “那你这身装扮是要做什么?” 覃芫华眼底含上泪水,“我,我想,想........” “想干什么?”男人加大力道,眼底嗜红,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 覃芫华握紧手中匕首,“我,我想去找你........” 滑落,泪水从她眼角滚落。 辰王面色微变,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松了几分,“你说什么?” 男人此时才恢复几分理智,环顾四周,窗户早已被木板封死,门也从外面锁着,按道理来说,她根本出不去。 脑海闪过外面那个死人。 又瞧见她手中紧握的匕首。 “外面的人,你杀的?” 覃芫华咬唇,没有说话,可眼神说明了一切,辰王看得明白。 “说话。”可他还是要听她口中的答案。 覃芫华这才嗯了一声。 “是,是她欺凌想杀我,我才如此。”覃芫华别过眼神,神色依旧倔强。 叶寒霜将刀递给她时,只压低声音说了四个字,——‘服软’‘示弱’。 辰王眸色渐深,紧紧盯着他,片刻后,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只狠狠拽住她手腕,将人扯到自己胸膛,紧贴,而后居高临下,死死盯着。 “王妃适才说,是想去找我,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 “别说没什么,给本王好好回答,找我做什么?” 覃芫华看向他,想要扯开被禁锢的手,奈何怎么弄也扯不开,她一时怒意上涨,“做什么?想杀了你。” “噢,王妃如今长本事了。”这男人居然没有气恼,还轻笑出了声。 “王美人说,你把我身边的嬷嬷和陪嫁婢女全杀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只是普通人,她们做错了什么?嬷嬷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你怎可这般!” 王美人?那个女子是王氏?辰王微微皱眉,后院美人太多,长得大差不差,他大多记不清楚。 “她这样跟你说的?” 覃芫华瞧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更恼,想到在这王府,最亲近的人,全部丧命,泪水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那是该杀。”男人忽而说。 他顺手抽掉她手中的匕首,掌心恶劣地摩挲她的脸颊,“本王没有杀她们,本王没有这么蠢。” “王妃性子这般软,那几个人,都是威胁王妃的好筹码,你若是敢跑,我就将她们分尸,挂在城墙上,所以,既然在乎那些人,就好好待在这里。” “不要........” “谢君辞,你,你不要这样........” “你如今........” 听到那些人还好好活着,她心口压抑的石头粉碎大半,可后面的话,叫她浑身凉了个彻底。 你如今,可是要当父亲的人。 你若这般坏事做尽。 说不一定,一切都会报应在孩子身上呢,谢君辞。 “只要你好好待着,她们就能没事。” 覃芫华垂下睫毛,浑身痛苦至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才说,“妾身,知道了。” 覃芫华手轻轻虚抚上肚子,泪水无声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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