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好不好?” “好。” "我信你。" 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美眸,含泪而笑:“真的?” “嗯。” “那你,原谅我了吗?”男人小心翼翼开口。 “我心思不在你身上。”事情说开,叶寒霜心里确实少了个结,可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陆清衍刚刚亮起来的眸子,骤然黯淡,消失许久的阴郁,再次悄然浮现,“不在我身上,那在谁身上?” 叶寒霜浑身感受到一股冷意。 刺骨的冷意。 男人紧紧盯着她,“覃子嵩?” 叶寒霜皱眉,这人想到哪里去了,跟覃子嵩有什么关系? “虞霖?” 叶寒霜想说都不是,跟这些没有关系,可男人眼底忽而嗜红,手狠狠摁住她的臂膀,冰芒四散,“叶寒霜,你敢!” “虞霖跟着小鸡崽似的,年纪又小,身上也没什么财力。” “覃子嵩国公府世子,家大业大,以后难免妾室成群,男人都是新鲜感,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指不定来日后宅一团糟!” “他如今那个岁数了,还未娶妻,指不定屋里多少通房呢!” 虞霖和覃子嵩风评受损,男人说得激动,“没一个可靠的!” “你敢想别的男人!” “我——”陆清衍手指着外面,咬牙,“我把他们都杀了!” 叶寒霜:“........” 你可靠,你最可靠。 “你想多了。” “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跟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关系。” “真的?” “嗯。” “你没看上覃子嵩?” “我看上人家做什么?”叶寒霜无语,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似的,她一个顶着有夫之妇身份的人,又不是没有廉耻心。 陆清衍刚冒出的情绪,在得到回答之后,瞬间熄灭。 他愣了半瞬,又恢复那厚脸皮模样,拉住叶寒霜的手,“没看上就行。” 没看上就行。 覃子嵩这人,的确让人有危机感。 “也是,有过为夫这样的夫君,娘子怎还看得上其他人。” 叶寒霜:“.......” 陆清衍故作老实地笑了笑:“玩笑话。” “心思不在我身上,你想跟着影刹门做事,是吗?” 向往自由不羁的她,终究还是想在辽阔江湖寻找意义。 叶寒霜点头:“嗯。” 陆清衍欲言又止,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声,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跑出去查看情况,结果站在二楼走廊往下看,便瞧见客栈大堂破裂桌板,被摔在地上的虞霖,以及站在一旁,冷眼恨着的龙廷。 “干什么?”陆清衍冷冽开口。 陆清旭也出来了,看着楼下虞霖和龙廷针锋相对,弄出这么大动静,怒瞪彼此的场面,不悦地皱了皱眉。 龙廷瞧见自家主子出来,立马转了脸色,带着委屈开口:“他说少主坏话。” 虞霖无语,捂着胸口从破碎桌椅中站起身子,“小小年纪,居然还会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先说我们公子!” 龙廷:“我哪有?” “龙月姐姐,你说句公道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龙月内心:嗯,你是。 陆清衍给龙月使了个眼色,龙月沉默将龙廷带走。虞霖抬眸,望见二楼的叶寒霜和陆清衍,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绮兰过来扶他,问了句没事吧。 虞霖摇头:“伤不着,没事。” 闹剧回归平静,陆清旭视线看了过来,“陆清衍,管好你的人。” 而后人消失在转角,回去同叶秋漓说了情况,才下楼找了绮兰和虞霖。 “你先休息。”陆清衍也跟叶寒霜说,“刚刚说的话,不算数,影刹门你可以待,但其他的,不作数,为夫没同意。” 谁要你同意! 叶寒霜眼底一横,陆清衍全装没看见,快步下了楼。 陆清衍训了龙廷几句,少年龙廷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陆清衍不惯着他,放言再闹事就让他滚回涠州,呆在神机门总舵,以后哪也不准去。 龙廷不再说话。 瞬间乖巧。 后面去看虞霖,好在虞霖没事,都是习武之人,虽说场面骇人,桌板都撞碎了,不过人没事,事情这才过去。 陆清旭刚嘱咐了绮兰和虞霖两句,手下的人收到京城送来的信。 信中说,皇帝陛下的病,似乎很严重,百官连夜集体奏请陛下立诏书,结果陛下清醒时,只叫养在宫内道士们,快快制作长生丹。 辰王那边,本就有谋反之心,经由此事,更加蠢蠢欲动。 越州那边,南羌进犯边境之事,早已上报,可并无支援的命令下来。 临近的涠州,困于瘟疫之事,没有军令,也无法抽调大批人马支援。 如今也只能靠着越州卫,和晟王统领的营兵与之抵挡。 陆清旭刚看完信,将其烧掉,陆清衍就来了,礼貌地敲了敲门,“兄长。” 陆清旭支走身边的人:“何事?” “能否,合作一次?”其余人离开之后,关上门,陆清衍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来了句。 第518章 万劫不复 陆清旭知晓,这人现在又提这个话题,不会和前面的谈话内容一模一样,若是一样,便没有再谈的意义。 于是,眼底露出几分意味深长,“合作什么?” “接下来辰王和勤王的事,我们不说靖王和晟王,只先排除,同样的敌人。” 勤王其实,已被摁在砧板上。 锦衣卫一直在追查的鬼血帮,与他关系如此密切。 陛下命他南下监军,他却在廊州。 这些事,随便一件。 就可以捏死他。 可如今情况特殊,陛下病中,又无太子监国,如此风雨飘摇之时,他若用些其它手段开罪,也未可知。 所以依旧得提防。 至于辰王,就更不必说了,劲敌。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兄长所想的那样。” 陆清旭沉默盯着他,想确定在这句话之下,陆清衍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陆清衍继续说,“他们两位,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所以在这两个人上,我想兄长,能与我这个弟弟合作。” 弟弟。 虽说陆清衍这人,向来客气,也常常以弟谦称。不过此刻的称呼,和说出来的语气,却跟以往大无相同,具体什么不同呢? 陆清旭也说不出来。 只觉着。 挺奇怪稀奇的。 …… 京城,辰王府。 漆黑至极的夜色,这座繁华的都城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下,辰王府灯笼高照,前院书房的烛灯,亮了一夜又一夜。 书房不远处廊下角落,一抹端庄宁静的身影,视线一直盯着书房那抹烛色。 “王妃,这糕点您都重复做了好几日了,可没有一日送出去,您今夜,也不打算送出去吗?” 说话的,是辰王府王妃覃氏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 婢女语气间,充斥惋惜。 她家王妃,细心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糕点,就想着能跟辰王殿下多说几句话,好缓和彼此间生分至极的关系。 她还盼着,王妃早点将糕点送出去,这样就能快些跟殿下和好了呢。 没想到王妃做了几日,手艺倒是越加精进,却没有一日,送到了殿下的眼前。 只每日这样,静静在这边,虚无地望着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在等他,叫我进去。” 覃芫华抬眸忘了眼院中,渐渐抽条长出枝桠的藤萝紫薇,淡然开口。 丫鬟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等殿下叫王妃进去? 可殿下和王妃这几日,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呀,如何叫王妃进去? 覃芫华知道身边的婢女在疑惑什么。 她眸色未动,神情恬静,轻声道:“再等等吧,总会有人吃的。” 手中瓷碟,摆放着几块精致的糕点。每一个都是她亲手制作,用心烘焙。 那糕点,金黄酥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那是她日夜的期待和执着,只为那个人,能够欣赏品尝。 那个人知道她每日都来。 他是知晓她在外面的。 所以,她再等。 等他开口。 昏黄摇曳的灯笼烛光下,那些糕点默默的放置于托盘,等待着属于它们的时刻。 书房内的烛火通宵未熄,夜深人静,只有那烛光,和覃氏的执着,在陪伴漫长而寂静的夜晚。 婢女等地在一旁打瞌睡。 覃芫华却依旧静静矗立在那处。 终于,门打开。 那抹身影站在书房门口,目光静静看了过来。身旁的婢女听到声响,猛地清醒,看见书房打开,连忙问了声安,醒着神,颔首躲在覃芫华身后。 “进来。” 她终于等到男人那句。 覃芫华吩咐婢女在外等候,自己拿着糕点进去。 她刚进去,将糕点放下,便听到男人刺耳冷声:“之前对本王那般冷漠,如今主动柔情,是何意?” 对上辰王冷冽如冰的眼神。 她心一颤,却还是倔强地与他对视。 男人一身暗红色长袍,端坐于书案之后,那双凤眸微微眯起,透着不明的意味。 “在廊下候了这么多日,不主动进来,也不叫人通报,就这么候着,做什么,苦肉计?以为这样,本王就会心疼你?”辰王语气充斥暗讽,每一句话,都带着尖锐的刺。 覃芫华脸色一白,心中满是苦涩。 “妾身并未这样想。”她决心不受他的暗讽,视线挪在糕点上,“妾身亲手做的糕点,殿下可要尝尝?” 辰王这才仔细端详那盒糕点。 只见那糕点通体雪白,上面还洒着几粒红艳艳的樱桃,仿佛盛开的花朵。 每一层糕点都薄如蝉翼,透着光,仿佛能看见光在微微流转,层层堆积,最后化作一块无比可口的糕点。 看着这糕点,他神色复杂。 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过去美好记忆的留恋,在脑海中浮现。 他轻轻地拿起一块,糕点在烛火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他放入口中,甜而不腻,香醇可口,瞬间将他,带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是他们青梅竹马的曾经。 年少时,京城忽然开了一家糕点坊,那铺子所做的糕点,新奇无比,连皇宫内的御膳房,都做不出来那家的味道。 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都以高价买到那家的糕点为荣,拿出来谈资卖弄,他那时也偷偷派人去买,爬墙送到信国公府,递给尚在年少时的她。 可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覃芫华看着他将糕点喂入口中,细细品尝,心中带着一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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