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公子....... 陆清衍心中嘴角轻扯,自嘲充斥。 好一个陆二公子。 以前叫他夫君。 如今叫他陆二公子。 陆清衍心口颤抖,怒意在胸腔蔓延,却又不想承认这份怒意,于是强装镇定:“你要说什么?” 叶寒霜黛眉微蹙,似在思考:“即陆二公子不愿,那我且先回屋了。” “等等。” 陆清衍压制内心躁动的情绪。 抬眸望着楼上的人。 那个曾经与他娇媚纠缠的人,除了此刻有些病弱气息,似乎什么都未变,可又似乎什么皆变了。 “在楼下等我。”陆清衍跟身后的人吩咐,与陆清旭和叶秋漓擦肩而过,上了二楼。 叶秋漓看着两人。 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妹妹有自己的打算和分寸。 二楼廊道之下,两人相隔几步,四目相对,却像是距离千里,眸光中映照着彼此,陌生又熟悉。 叶寒霜看着那双眼睛。 没有说话。 转过身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清衍看着那抹背影,压制住心跳过快的气息,迈步跟上。 屋内。 叶寒霜坐在屏风之内的桌案前,“二公子就站在屏风外吧,免得过了病气,此次时疫,传染性多少有些强。” 可话音刚落,陆清衍人已经越过屏风。 站在她的面前,相隔两步。 抬眸望去,男人还是那般,清风霁月,玉树临风。 叶寒霜看他坚持如此,便也没有开口再劝。 “你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想必是有话同我说吧,只是嘴硬不愿承认,现在我人就在面前,外人也不在,二公子但说无妨。” “二公子?” “你如今,都叫我二公子了?” “当真是半分情分都没有?” 叶寒霜笑了笑,面纱之下,那双眼睛,格外好看:“陆清衍,有时候我真地不懂你,曾经我们尚未夫妻时,你最不愿意说情字,如今已然走到一别两宽之境地,你却偏要来跟我说情分?” “你难道,不觉着好笑?” 陆清衍呼吸有片刻紊乱。 他沉默看着叶寒霜,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阿姐和姐夫或许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我却知道,你想听我说些什么,是吗?” “怎么,自以为很了解我?” 叶寒霜看着虚无,淡淡一笑:“不算很了解,但多少有点。” “你就是不想输,你不甘心,我居然不顾一切地离开。毕竟天下女子,从父,从夫,从兄,从子,独自一人,根本就不可一个人生活。” “你纠结情,你不动情,可你不希望,我也不动情,因为你觉得,你应该拿捏我,应该可以足够征服我。” “你或许很想确定,这么久了,我对你,难道就没有情意吗?” 陆清衍看着她。 曾经与他拉扯对峙,情爱折磨的人,如今居然云淡风轻跟他谈论这些话。 “那我今日,便同你说吧。” “说完了,你心里肯定会更自在些。” “以后,也不会那般纠结。” 叶寒霜静静坐在原处,面纱之下,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她没有看陆清衍,反而看向远方,淡淡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你若想问动情。” “那我今日可以如实告诉你。” “你最初待我好的那些日子,我确实动情过。” “家中嫡庶分别,我只是庶女,祖母,父亲,嫡母,对我们的要求,从来只有两个字,规矩。” “至于其他的关爱,心疼,宠爱,一概没有。” “我生母是个野心很重,但又很小心眼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很爱争宠,可祖母规矩立得严,她不敢放肆,便只能借我争宠,譬如弄伤我,譬如故意给我喂药装病,就为父亲能多来看她几眼。” “那时.......” 叶寒霜抬眸望了望窗柩外的天,嘴角淡然一笑,感叹:“那时是真的痛啊,不过好在,别人不疼我,阿姐会疼我,阿姐的姨娘也会照顾我。” 想起过往,她眼眶见红,不过唇角笑意依旧:“阿姐会偷偷拿药,给我擦伤口,会尽量要我跟她一起睡。” “面对强压,有人忍让,有人逆反。” “在叶府,便是阿姐更懂得忍让,而我偏要逆反。” “有时候越不让做什么,我偏要做什么,可阿姐从来不会说我,去马厩偷偷骑马,去后花园爬树,她会悄悄给我放风,若是被发现,便陪我一起罚跪祠堂。” “小时候,阿姐待我最好。” “后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一庶女,没什么背景权力,只能听从家里安排,嫁给了你。” “嫁你之后,你便是第二个这般待我的人。” “不过你的好,总是若远若近,若有若无,不过我也切实尝到了一些,不曾有过的偏爱,不管真假,我那时夜里偶尔想起,心里也曾甜过。” “所以,若你在情字之上,一定想要个答案。” “那我今日大大方方告诉你,我叶寒霜,动过。” 陆清衍心口一颤,指尖血液沸腾刹那。 她转眸,看向身前的人。 “可情爱本就缥缈,而你陆清衍的,便更缥缈了。” “既如此,我自然不想,在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付诸一生。” “更何况,你还总是拿阿姐威胁我。” 叶寒霜深吸一口气,凝望对方眼睛。 “所以,这场戏,这场纠葛,你赢了。” “说完这些,你心里,好过些了吗?” 第427章 拿着你的玉佩滚 “说完这些,你大抵,也能放下了吧。” 叶寒霜在男人的凝视下,完全蹲下身子,颔首之间行之以礼,一滴泪水砸落至灰尘,在尘土中散开,“谢谢你,给陆府送去讣告。” 陆清衍只觉脑袋一阵眩晕。 曾经在他面前无比固执又倔强的人,现在居然这般,蹲身行礼,言语淡然,毫无波澜的,说谢谢他送回陆府的讣告。 胸腔内无数情绪在喷涌,这是什么意思,这算什么意思? 男人眼眶泛红,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沉默许久,冷意在四周蔓延,片刻后,他也缓缓蹲下身子,细白手指轻轻抬起叶寒霜下巴,嘴角扯出一抹很怪异的笑。 而后。 叶寒霜听到他说。 “既然要谢,单单一个蹲下之礼,本公子实在,看不出什么谢意呢。” 男人凑近,手指拂过她的面纱,声音贴到她耳侧,充斥挑衅与骨子里冒出来的坏:“不若,你跪下。” “那样,才算有诚意,不是吗?” 叶寒霜微怔,抬眸,对上那双看似柔和,实则阴鸷诡谲的黑眸,怔住片刻,而后浅浅一笑。 还以为这个男人,或许会变呢。 没想到...... 还是这般,不可理喻。 “陆清衍,说这种话,小心折寿。”叶寒霜语气瞬间凛冽,既然他要如此,那她也不客气,针锋相对的号角吹响,“就你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没有爱!” 可男人半分生气都没有,唇角依旧淡淡挂着几分笑,他轻轻朝着叶寒霜耳边吹气,说:“我怎么会没有爱呢,我爱。尤其是你叶寒霜,我陆清衍爱得不得了。” “你适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并且刻骨铭心似的,记在心里。” 叶寒霜皱眉,面对男人这番话,心口顿时闪过一丝不安,那抹不安,像是魔咒一般,随着陆清衍温柔但冷冽的声音,在心口回荡。 果然。 下一瞬。 她就听到陆清衍一字一句:“我的寒霜以前过得这么差,叶家人这般待我所爱之人,合该全部杀掉才是。” “放心,娘子,为夫啊,帮你报仇。” “你就乖乖的,在自由的风中,展翅做自己吧。” 无比轻柔的声音,却像是万箭穿心。 叶寒霜对上男人的眸子,她眼底诧异万分,男人眉眼间,却缓缓划开一股暖意,眉眼如桃花,轻轻绽放。 “陆清衍,你要做什么?” 叶寒霜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陆清衍真的是个疯子。 一个笑里藏刀,却极致病态的疯子。 原以为他们之间那些要死要活的羁绊,应该画上句话,彻底结束,可这个男人,居然说出这种话。 “放心,为夫不做什么呢。” 陆清衍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眉骨,动作暧昧,笑意吟吟,“你说我没有爱,不配得到爱,那为夫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的,爱你,给你自由,也为儿时那个可怜的寒霜,报一报仇。” 每一个字,组合起来,似乎都在说爱。 可字字句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皆是恨。 叶寒霜,你以前说过,要与我同生共死。 可你背叛我。 我如今自然是不能死,既如此,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违背诺言的人,可是要吞一万根针的呢。 我的好娘子....... 叶寒霜心口剧烈颤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是她低估了陆清衍偏执疯批的程度。 她一把拍开陆清衍的手,站起身子,眼底嗜红。 陆清衍也随之站起。 叶寒霜抬眸望着身前之人,拳头攥紧:“陆清衍,非要这样,是吗?” “不是我非要这样,你娘子你,非要这样。”他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你敢!” “我以前不敢,但为夫要学着,好好爱你,那我就什么都敢。” “狗屁的爱,你分明是威胁我。” 陆清衍不说话,眼眸轻动,划过睥睨与清高,淡淡看看叶寒霜,“是吗?这是威胁吗?可我看来,这就是爱呢。” 话毕,叶寒霜的手心,忽而多了一块玉佩。 那是刚进侯府时,龙凤玉佩中的一块。 “好好跟着兄嫂回涠州。”陆清衍将玉佩放在他手心,压低声音,“我不会放过你的,叶寒霜,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你可以呆在你阿姐身边,但你身边,若是被我发现有其他男子,我弄死你。” 叶寒霜睫毛轻颤,泪水滑落。 玉佩冰凉,直击心脏。 可忽然,手心凉意消失。 叶秋漓冲进来,手里原本端着一碗预防时疫之汤药,她猛地放在桌案上,拿起陆清衍放在妹妹手心的玉佩。 砰的一声。 玉佩被她狠狠甩出门外。 叶秋漓将寒霜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眼前这面若冠玉,心如野兽的陆清衍,开口便是怒焰:“拿着你的破玉佩,滚!” “我叶家人绝不受你胁迫!” “其余人不说,我堂兄叶景佑与你同在晟王手下效力,你若敢动叶家,他就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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