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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 “其余人出去。” 龙牙和龙月面露些许惊讶。 婢女们也多看了愣了下。 但主子吩咐，便只能退了下去。 陆清旭拧干毛巾。 坐在床榻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用毛巾给她擦拭。 过了好一会，陈嬷嬷端来药，陆清衍伸手接过来：“我来。” 陈嬷嬷瞧了眼身前的人，思考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既然少夫人找回来了，如今又有身孕，你啊，别再弄那些有的没的，还把人锁起来，总归是夫妻，这样多不好。” 陆清衍慢慢将药喂进叶寒霜嘴里。 面对陈嬷嬷的问题。 没有应声，沉默着。 陈嬷嬷瞧着这人想敷衍过去，眼神严肃起来：“陆清衍！” 男人下意识坐直身子，看了眼陈嬷嬷，恭谨道：“嬷嬷，我们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 陈嬷嬷平日慈眉善目，可乳母半个娘，又是曾经陆清衍生母的陪嫁丫鬟，陆清衍向来都是敬着。 眼下被批斗。 他更是有嘴也不敢反驳。 “寒霜是个不错的姑娘，你既然对其有情，又何必互相折磨，非得搞成今天这般模样？” 陆清衍喂完药，将碗放下，眼神刻意回避叶寒霜泛红后格外媚人的脸。 拿出干净手帕，给叶寒霜擦了擦嘴角，才扶着陈嬷嬷走到厅室。 陈嬷嬷脸色严肃。 手肘推开他扶着的手。 “适才说的话，你可听进去没有？心疼着急，心中有情，就该直面，何必这般非要争出个情感高下，相互折磨？” “我对她有什么情。” 陆清衍立即反驳，语气冷漠。 “不过宋氏随意选来，搪塞我这身子，搭伙过日子罢了。” 陈嬷嬷皱眉：“你这孩子，怎的这般犟？” “嬷嬷，我并非犟，真心交换真心，假意自然也只能得假意，她对我无情，做局逃走，又叫我如何真心待她？” 陈嬷嬷沉下脸。 “你难道不觉得，你们夫妻二人，都是一样的性子吗？都觉着真心交真心，假意换假意，所以两个人都犟着。” “可这世间，哪有这般等量的东西，感情的事，怎能一比一地计较，又不是做买卖？” “感情确实不是买卖，但叶寒霜能不求回报待别人，却半分不会这般待我，为何？” “她从未想过真心待我。” 陈嬷嬷索性全盘托出，三两句箴言，敲在陆清衍脑袋上：“寒霜曾经是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是你从一开始，就太多算计，才致如此。” 陆清衍愣了下，不知道如何反驳。 片刻后，才不冷不热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若她生下孩子后，主动留下来，我便好好待她。” “既你想要寒霜留下来，又为何说出生下孩子，随她去哪的话呢？”陈嬷嬷苦口婆心。 “主动留，和强留，能一样吗？” “那你现在，不就是强留？” 陆清衍凝眉，喉咙像是被石头卡住：“.......” 陈嬷嬷无奈，收走药碗，拍了拍陆清衍的肩膀，叹息道：“你啊，好好想清楚吧，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你是小姐唯一的血脉，她走得早，留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若不是你舅舅将我重新安排回侯府，你险些没了命。” “嬷嬷养育我恩情，衍儿不敢忘。” “我说这些，不是说什么恩情。” “是我人老了，为奴为婢几十年，年岁再活个十来年都算不错了，你若一直这般偏执，身边没个知你伴你的人，来日黄泉路上遇到小姐，你叫我如何交代啊？” 陈嬷嬷说着说着。 声音哽咽，红了眼睛。 “嬷嬷的意思，衍儿明白。” “好了，眼下病了，你多陪会，我去看看厨房，弄些清粥小菜，等醒了你多喂些。” 嬷嬷离开后，陆清衍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喝完药沉睡过去的人，静静看着。 第401章 黑夜诡异 骤然生病的人，看上去脆弱不少，眉心总是皱着，半分安稳都没有。 一副在睡梦中，都担惊受怕的模样。 陆清衍看着，脑海中回想着陈嬷嬷说的话，嘴角忽然扯起笑，一丝很苦涩，很淡的笑。 夜梦回望，斯人消逝。 她此刻不安稳的梦里，是在想她的阿姐，还是在想什么？ 逃跑？ 远离？ 还是抛弃？ 叶寒霜喝完药，原本就意识不清醒的人，沉沉睡过去，醒来已是傍晚。 冬日昏暗的房间，空无一人。 空气中透露出一股冰冷压抑，明明只睡了一日，可睁开眼睛的叶寒霜，却觉得恍若隔日。 脑袋有些疼，但比起实在受不了了，叫门外丫鬟找大夫的时，要好了很多。 不远处圆桌上，放着冷掉的膳食。 艰难坐起身子，一天没吃东西，刚醒来有些饿，起身走到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的余羹冷炙。 叶寒霜忽而眼角有些酸。 照顾阿姐的人。 会不会给阿姐吃这些东西？ 门忽而被推开，陆清衍看见穿着单薄衣衫，站着发呆的人，“谁让你起来的？” 他身后婢女端着膳食。 陆清衍说着，走过来就要去拿一旁搭在架子上的外衫，可转身，叶寒霜已经半躺进被褥，眼睛无神，漫不经心地掖了掖被角，将自己盖好。 拿着衣服的手一顿。 陆清衍吃瘪，只得将衣衫放回原位，让婢女将膳食放下，端走冷的，将门关上。 他走到床边坐下，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好些了没？” “嗯。” 看似乖顺，实则无比冷漠的语气。 “吃点东西吧。” “嗯。” 陆清衍其实也不舒服，这样的口气，太陌生，人是乖巧了，可疏离冷漠的样子，并非他想要。 想着她如今生病。 这才忍着情绪。 叶寒霜想自己动手吃，陆清衍却非要喂她，语气凛冽。 “生病了就别乱动。” “张嘴。” 冰冷的语气，叶寒霜顿时胃口全无。 她面无表情地推开男人的手，转过身子睡了下去，一句话也不说。 陆清衍看着莫名其妙的动作，皱眉：“你干什么？” “乏了。” “不想吃。” “你睡了一天，别无理取闹。”陆清衍的语气还是那般冰冷，毫无感情，甚至带着不耐烦。 “放着吧，饿了我自己吃。” “一会冷了。” “我吃冷的也无所谓。” 陆清衍放下勺子，勺子和瓷碗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压抑气氛，将屋子塞满。 “叶寒霜，你一定要如此作才舒服？” 叶寒霜头疼脑热的，心思郁结，面对男人阴恻恻话语，什么也不想说。 可这样的沉默，让陆清衍更生气：“叶寒霜，问你话，问答我。” 回应他的。 是叶寒霜拉起被褥。 将脑袋盖住，蜷缩在被窝里。 “叶寒霜！”陆清衍气得不行。 叶寒霜闭上眼睛，决然将陆清衍厉声厉气的话隔绝在耳外，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 屋内氛围沉寂。 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陆清衍咬牙，将碗放下，离开了屋子。 离开前，他丢下一句话：“半个时辰后我着人来看，若你没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 冰冷话语，充斥威胁。 叶寒霜后背一凉，很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门砰地合上。 叶寒霜闭着眼睛，睫毛颤抖，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咬牙，淡淡抹去泪水，裹紧被子。 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陆清衍说半个时辰后过来看她。 可过了许久，人也没有来。 夜晚黑的又冷又压抑，叶寒霜担心陆清衍太过偏执，自己什么都不吃的话，惹恼了他，最后受苦的会是阿姐。 便起来吃了几口。 但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将膳食弄乱了些，便回到床上躺着。 时间流逝，夜色下的宅院，静得出奇。 叶寒霜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也不知道陆清衍在做什么，天昏地暗的房间内，她渐渐睡去，不知沉睡了多久。 忽然，她猛地惊醒。 耳边传来窸窣声响，好像是老鼠，又好像不是。 不知时辰。 瞧着夜色昏暗。 她坐起身子，警惕的眸光环顾四周。 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嗒——” 很小的一声，在冷寂黑夜，格外清晰地刺入叶寒霜耳朵，莫名诡异，她目光猛地落在紧闭的那扇门处。 是陆清衍来了？ 还是什么？ 就在叶寒霜皱眉警惕之时，一道黑色身影，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 “叶寒霜。”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忽而间，眼前出现一道光亮，那人点开火折子，将一套黑色斗篷扔给她：“穿上，跟我走。” 火折子带来的光亮，照亮突然出现之人的脸。 “覃子嵩？”叶寒霜看清楚了，皱眉，“你为何在此处？” “你阿姐托我救你。”他声音冷淡，毫无感情。 阿姐？ 话音一落，门锁处啪嗒一声。 门被推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是覃子嵩手下：“世子，快走吧，人都解决了。” “穿上，走。” 叶寒霜思考一瞬，脑袋还是懵的，她不知道阿姐和覃子嵩怎么有关联，又不知覃子嵩到底是怎么进来，又为何救她？ “别想了，快走。”覃子嵩打断她的思绪。 叶寒霜望着手里的黑衣斗篷，“阿姐在哪，我若就这么走了，阿姐会有危险。” 覃子嵩有些无语，好不容易从屋顶进来，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 “你如何确定阿姐不会有事？” 她如今在这里，最多被陆清衍折磨。 但至少她只要在。 陆清衍不会动怒，也就不会迁怒于阿姐。 倘若她走了，万一陆清衍又发疯。 黑暗中，叶寒霜目光炯炯，盯着覃子嵩，等他回答。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你得先告诉我阿姐在哪，是否安全，我才能跟你走，再者，阿姐如何能拜托你？”叶寒霜压低声音，咬牙急切道。 “是陆清旭拜托的。”覃子嵩不想废话，“赶紧走。” 三姐夫？ 叶寒霜皱眉。 “寒霜姐姐，先走。”虞霖忽然从门口出现，朝叶寒霜挥手，压低声音，急开口，“大公子都安排好了，你待会跟覃公子走便是，过几日我们便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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