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情长,云雨欲望,终究于未来无异,于大计无益。 且让身子再适应几日吧。 青鸾之上,云雨之夜,昏暗轻晃的幔帐之内,两人相拥抱坐着,汗珠自叶寒霜下颌线滴落,胸膛紧贴,可谁都望不见对方的眼睛,更看不见彼此那迷离情动的眸子中,皆是如渊的黑暗。 ....... 叶秋漓刚走进昭阳院,便看见翟纤云笑意盈盈,扭着腰肢,端着一盘樱花酥自小厨房出来,四目相对,对方甚是得意,笑着福身:“少夫人安。” “公子让你做的?” “嗯。”翟纤云有些得意,“公子说纤云做的樱花酥,比长街铺子卖的还可口呢,所以叫奴婢多做些。” “知道了,你好生伺候吧。” 叶秋漓轻笑,面上并无任何不悦。 春桃跟在她身后,回到里屋便控制不住地抱怨了两句:“少夫人不想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 “这翟纤云都被宠幸了,院里的下人,都开始唤她翟姑娘了呢。” “唤就唤呗,我又少不了一块肉。”叶秋漓淡笑。 春桃拧着眉头,全全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少夫人,您难道就不期望多得些宠爱?亦或者,这翟纤云被宠幸,您心里不怨吗?” 叶秋漓坐在妆台前。 春桃连忙将那红木嵌螺钿镜匣打开。 对着铜镜,她一边摘下耳铛一边慢悠悠道:“期望乃是愤怒的前身,我只盼做个内心平静的人,世事多烦忧,是以减少期望,便能少些失望,少些愤怒,少些痛苦自身的烦忧情绪,如此,便足矣。” “纤云只要安安分分,做个规矩的婢妾,便也是了,没什么不好的。” 春桃站在身后,轻手替她卸下珠钗:“那少夫人可要早些诞下嫡子才是。” 叶秋漓取下耳铛的手微顿。 还未圆房,又如何能诞下嫡子? 可她也不是完全不想圆房,只是上次她主动过,陆清旭不想要,她也没办法。 陆清旭:你就扯了扯袖子,你管这叫主动? 如若非要在浴桶...... 她实在难为情,也实在想不通,哪有人在浴桶里行那事,光是想想她耳朵都红地要命,更不要说真这么做了。 叶秋漓盥洗收拾好后,倚在小榻上,手里握着新得的秘要,看得正入迷,珠帘忽而被掀起,碰撞轻响。 她抬眸,四目相对。 “夫君。” 她规矩站起身子,闻见他身上桂花胰子的香味时,唇角微抿,所以纤云伺候他在水房浴桶,做他想做之事了吗? 陆清旭没说话,走到床边掀开衾褥,作势就要睡下。 叶秋漓原想今夜或许可以再问问,稍稍主动些,可想着纤云同他已然做了,内心总归拧巴,便顿时没了兴致,只将书册放好,熄掉灯烛,默默爬到里侧,盖上衾褥准备入睡。 谁知刚躺下片刻,男人的大手忽而抚上她的腰肢,用劲一扯,便将她搂入怀中,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后背。 叶秋漓眸子一怔,有些慌乱:“夫君?” 第31章 月事 而后她便感觉脖间传来炙热,男人埋进脖子,唇间一下重一下轻地吻着,叶秋漓心中如临大敌,刚想开口,身子又被男人扳转了过去,接近着,男人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目光在昏暗中相对,叶秋漓双臂挡在胸前,隔出半大点的缝隙,却像是将两人拉开了无限远的鸿沟,陆清旭望着她的动作,跪在身侧的腿莫名僵直了几分。 她果真不愿亲近。 心中闪过片刻郁色,陆清旭忽而嘴角轻勾,连自己的妻子都这般嫌弃自己,也不怪父亲厌恶,同僚大都避而远之。 苦涩在片刻涌上心头,阴郁气息在内里蔓延,他眸光一狠,将她挡在胸前的手臂掰开,压在两侧。 “我连自己的妻子都碰不得?!” 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 昏暗中,叶秋漓望见男人有棱有角的脸逐渐染上阴鸷,暗黑阴冷的气息在四周凝结,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红唇便被男人堵住,带着强硬,带着逼迫,带着急促,近乎疯狂地将她气息夺走。 “夫君.......” “嗯,等一下,夫君.......” 叶秋漓奋力挣扎了几下,可换来的,却是男人更加粗暴的吻,甚至已然将手伸进了她的亵衣,触碰到柔软位置。 心中一阵慌乱,可她气力小,任她怎么推动挣扎,也无法撼动男人的动作,瞬然眼眶都红了,她不是不愿同房,只是今日他已然和翟纤云恩爱过,她虽接受男人娶妻纳妾,也接受他是惯会寻花问柳的人,但....... 但刚碰过别的人,就来碰她,她心中实在膈应。 挣扎来挣扎去,眼眶湿润泛红,泪珠自眼角滑落,她发出最后恳求:“陆清旭.......” 一声脆弱的泣音,还真叫停了男人的动作。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 男人胸口微喘,停下动作,缓缓抬起脑袋,便看见她湿红可怜的水眸。 凛冽桀骜的眼神,在刹那间遁入了无尽的黑渊,撑在她身侧的手握紧成拳,青筋暴起。 “明日,明日可好?” 叶秋漓红着眼,轻咬唇,她其实没想过会哭的,分明早就接受了这一切,分明早就接受了...... 可泪水似乎不受控制,背叛她沉默着流到了男人的眼前。 瞧着男人黝黑的眸子,叶秋漓怕他误会,连忙抹去眼角泪珠,“妾身不是不愿,只是今日不便......” 她身子微颤,昏暗中男人森冷眸子如鹰一般阴鸷,怒意全然裹挟其中。 叶秋漓睫毛微颤,手心轻抬,小心翼翼握住男人撑在身侧的手臂,隔着布料,却炙热滚烫,意图安抚讨好:“夫君,我,我今日月事来了。” 男人手臂块头不小,叶秋漓甚至能感受到他因愤怒,肌肉青筋都在抖动。 “月事来了?”陆清旭眉梢微眯。 叶秋漓眨了眨睫毛,若有其事地点头:“嗯。” “十日前你刚来过。”略微沙哑低沉嗓音,质问时,威慑力十足,“谁家女子十日一次月事?” 他怎会知道自己十日前来过月事? 叶秋漓面露窘迫。 陆清旭冷眸瞪了她一眼,翻身而下,狠狠扯了扯衾褥,闭眼躺好。 谎言被戳破,叶秋漓面上挂不住,耳垂泛红。 瞧着男人戾气四散的脸,她抿了抿唇,咬牙,深呼吸,鼓起勇气挪动身子靠近男人,将脑袋似靠非靠地贴在他结实手臂上,“我刚刚没准备好,有些怕,一时慌乱口不择言才说错话的,明日,明日可好?” 陆清旭手肘一推,将她脑袋拱开,闭着眼睛:“没心情!” “那后日?”叶秋漓又凑过来。 “叶秋漓!”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瞪向她。 她连忙拉起衾褥盖好,缩着脑袋,说话跟兔子似的细声呢喃道:“夫君不想,便不想吧,秋漓不吵夫君了,夫君安睡吧。” 说完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陆清旭瞧着她微颤的睫毛,气得牙齿都龇起来了:“......” 翌日。 叶秋漓巡查完各处库房,不论是管事的,还是下人,对她都甚是客气,加之各司其职,只要事情统筹安排好,便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倒让叶秋漓很是惊讶,转了好几处才知道,原是婆母之前的威慑力足够强,让叶秋漓暂管中馈之后,也特地吩咐了,要好好配合,否则家法处置,这才有了叶秋漓巡查时的一片祥和。 当时她还想着。 如此看来,大夫人也是个拎得清的。 就算想要对付昭阳院,也不会拿侯府上下几百人的日子做赌。 但欣慰不过片刻,银库对账之时,便出了端倪,这婆母取了上百两不知用处的银子,拨出了这么多的银子,却不见支出项目为何? 这核算总账的时候。 怎么也平不了账。 一百八十四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这肉一斤十六文,米一石七百文,丝绢每匹一贯,养个姨娘每月都才二两银子,怎的就一下用了一百八十两白银? 这钱,都能买两处两进的院子了。 叶秋漓问银库管事,对方摸约四十来岁,恭敬回她:“这笔账确有不清晰之处,如今少夫人您管家,可得麻烦您寻了大夫人,是买了何物?契劵何在?万万问清楚才是,免得闹到侯爷处,怪罪下来,奴才真真担待不起呢!” 大宗买卖,都得示券记账。 这田宅牛马的买卖纠纷,也是立券方能报官。 记账亦是如此,上百两白银的开销,若无相应的契券,才真是说不清楚。 叶秋漓瞧着书案上怎么对都平不了的账,顿时头疼了些,眼下,只能去春禧院问问清楚,婆母这一百八十两的银子,到底用在何处。 不仅得问出来,还得将相应契券拿出来。 否则,这账可要出大问题了。 第32章 送客 “少夫人,不若等公子晚间回来,您问问公子,或许公子有办法帮您。”琅妈妈看她面露难色,提议道。 叶秋漓想起昨夜,“无妨,夫君自己的差事也累,若回来还要操心内宅之事,那当真是我这做妻子的无能了。” “少夫人的事,公子不会觉得麻烦的。”琅妈妈又说。 这几日与琅妈妈相处下来,叶秋漓知道琅妈妈是个性情中人,有能力,有分寸,知是非,懂礼节,是个再好不过的妈妈了,自然也知她这话说来,不过是安慰自己。 陆清旭待她,确实不错。 可实在不能事事指望他,指望多了,便有依赖,有了依赖,来日若夫妇情分变了几分,又得难过伤心了,是以红尘坎坷几奔波,辛苦难来看自身,方是正理。 自立自强,男女无异。 这事,去春禧院问问清楚,但她大抵能猜到,婆母将管家之事推给自己,多半就是这账出了问题,暂时无法摆平,如今已然在坑中,也只能想办法让坑变小点才是。 ...... 琅妈妈陪着她去了春禧院。 春桃则被她安排在暗处,远远跟在后面。 “母亲卧病,儿媳今日得空,特地来看望母亲,不知母亲可好些了?” 垂花门前,两个女使候在两侧,刘妈妈站在最前面,一边恭敬笑着,一边面露难色。 “还望大少夫人见谅,大夫人病情反复,府医说了要静卧养病,您的心意我会转告,只是少夫人若想看望,恐还得过些时日。” “如此反复,可要请了外头的名医,亦或太医?”叶秋漓担忧道。 刘妈妈面上一笑,褶子挤在一块,“老奴同大夫人提过了,大夫人说都是些老毛病,养些时日就好了,无妨的。” “那便好。”叶秋漓思忖半瞬,“刘妈妈,还有一事,我第一次管家,账簿都还未完全理明白呢,一下瞧着结余了甚多,又看一遍却又少了,当真难到我了,可否午膳过后,请妈妈昭阳院走一趟。”
342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