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夫君只夜里床榻间喜欢我,又不是真心爱护于我,我是女子,屈居人下,该有的自知之明,也还是得有,不是吗?” 两人之间,如今是越来直白。 是虚伪也直白,撩拨也直白,哄骗,假意,拉扯,试探,都无比直白。 叶寒霜面颊凑近,手指轻轻捏着男人耳垂,笑意间藏着深沉。 她还是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但其实又变了。自从上次陆清衍不顾一切想要改道,与全家人分道扬镳时,她的心就变了。 以前,毕竟肌肤之亲会带来某些不一样的情感,所以对于陆清衍,她多少还是拿对方以丈夫来看待。 但这丈夫,只是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中的,那些认命且无奈的夫妻之情罢了。 以前是那般。 但眼下,她真真切切看清了男人的心,那就是——他没有心。 所以,她也不想浪费消耗自己的情感。 她如今说的每一句话。 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男人嘛,喜欢刺激,喜欢拉扯,喜欢掌控,既然他喜欢,自己给就是了。 但有句话叫做——卑微者,不一定卑微;高位者,也不一定高位。 情爱只是嘛,谁先动情,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她在陆清衍这处想得到的,从来不是感情。 叶寒霜手从耳垂处往下,轻轻覆于男人脖子边上,细腻轻微的动作,却很容易引起男人体内的惊涛骇浪。 陆清衍喉结微滚,盯着叶寒霜那双表明透彻明亮,实则魅惑滚滚的眼睛。 看男人没有要说的意思。 叶寒霜识趣笑了笑:“不愿说就算了,无须勉强。” “但你适才说的事情,我不去。” 陆清衍倒也没有想要强迫她非得去的意思,只盯着她的眼睛看了须臾,没有说什么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门外传来云紫的声音。 霞红看着匆匆跑上来的人,连忙将其叫住:“你慌慌忙忙做什么?” 云紫语气有些喘:“不好了,出事了,门外来了一大帮人,将咱们院子给围起来了,说是要找陆家说理。” “这天都黑了,谁会上门找事?”霞红皱眉,“况且咱们刚到涠州,东西刚收拾好,初来乍到,说什么理啊?” 云紫摇头:“不知道啊。” “你何处知晓的消息?”霞红忽然问。 云紫微愣,眼神闪躲了些:“我去库房拿东西,路过大夫人院子时听到那院的婢子说的。” 霞红没有多说其他,云紫是两年前大夫人指派到二公子院中伺候的人,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这事主子都清楚。 霞红只看着她说:“这府中出了事情,自然有当家主母处理,三公子伤势也好得差不多,再不济,还有那新来的汪管家,二公子身子不好,不必那这些事情,扰主子烦忧。” “可......” 云紫还是想通传一声。 “你先去同陈嬷嬷说一声吧,公子眼下与少夫人正在说话,等公子出来,我会同公子说的。” 云紫脸色微沉,仗着自己伺候的时间比她久,总是这般颐指气使的说话,长得又没多好看,难不成还想公子看上她不成? 云紫心中气恼。 但最后还是没敢多说什么,只得先下去找陈嬷嬷,将事情告知。 ...... 另外一边,叶秋漓他们院子里,叶秋漓在书房桌案前琢磨这陈嬷嬷说的话,陆清旭忽而回来,顺手递给她一张名单。 “这是眼下陆府下人的名单,新人旧人,各做什么,皆做了标注。” 叶秋漓起身接下,打开一看,“夫君原是去弄这个了?” “嗯。” 待她一一看完,陆清旭又递来一张大的,“这是陆府宅院地图,以及出入偏门后门。除此之外,还有若遇突发情况,最佳逃离路线,亦标记出来了,你闲时看看,这样熟悉地快。” 叶秋漓将地图打开。 果然每一处都标注的极为清楚。 没想到陆清旭这般细心,适才不在,是去弄这事了。 她将东西小心翼翼折好放下,“还是夫君周到。” 陆清旭面上没有太多变化,唇角却还是悄然柔和了几分。 “那个汪管家我打听过了,是个靠谱的人,父亲将府中诸事交于他打点,以后你也不必再去弄这些细碎的事情,只需做自己想做的便可。” “谷婆婆已到涠州,你和弟妹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到时一切妥当,便她们一齐入府,你也好学习医术。” 叶秋漓也不知为何,听到那句——‘只需做自己想做的便可’时,她心中一阵酸楚,顿时间,鼻尖一酸,眼眶也红了些。 她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有这句话,变为现实的一刻。 “怎的还哭了?” 陆清旭瞧她泛红的眼睛,连忙凑过来,曲指抚了抚她的眼睑。 “没。”叶秋漓笑着忍回泪水,“总觉得有些恍惚,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大起大落,妯娌后宅,婚姻也......” “婚姻怎么了?”瞧着她忽而停滞,男人笑着追问。 叶秋漓自己抹去泪花:“没什么,就是出现很多变化。” “对了,二弟身边的陈嬷嬷来同我说,他想要搬去原夫人留给他的旧宅居住,安静好养病。” “大夫人那边已经同意,父亲虽尚未请示,但父亲一向看重二弟身子,只要开口,肯定同意。” 陆清旭:“这肯定,只要不过分,自小到大,父亲都会依着他。” “这件事情,我心中很担忧。但陈嬷嬷传话,我怕他们多想,没敢多阻拦,只建议他们选个吉日再去,也算缓兵之计。” “我们能否过几日便......” 陆清旭摸了摸她脖子,点头:“你明日寻弟妹来,将其中细节对接好,便可按照计划开始实施。” “好,那我明日寻她来。” “大公子,府外有群来路不明的人闹事,说讨要什么钱财。” “大夫人差汪管事和三公子去,但对方也不说事,就一个劲大吵大闹,也不同管事的洽谈,只说陆家人不仁不义,欠钱不还,各种辱骂。” “因过几日有当地有庆典,所以并未宵禁,夜市之间,人来人往,许多人都围着府外看热闹!”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展鹏匆忙进来禀报。 这他们刚到,何来这种事情,难不成是父亲先到,不小心留下的纠纷? 陆清旭心中疑惑,也颇为警惕,再三思考后,还是说:“你和恬薇去盯着,若再闹大,再来报我。绮兰留在院中,时刻守在少夫人身边,不论出任何事情,都不可离开。” “是,属下这就去。” “夫君真不去看看吗?”听着展鹏之阐述,叶秋漓心中还是不免担忧,“不若我同夫君一块去,绮兰跟着,方可一切周全,你也不必担心我安全?” “无妨,此事蹊跷,让展鹏盯着便好,若实在无法解决,你我再去,亦是一样。” 这倒也是,陆家初来乍到,怎会与当地人有钱财纠纷? 实在蹊跷地很。 第281章 坐胎之药? 陆府之外,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正在府邸正门外胡扯乱骂。 汪管事是个长相敦厚但气质颇为精明的中年男子,发丝微有几分白丝,眉眼端正,脸型偏方,光是看外貌,倒是颇有几分正派之气。 他全名汪兴顺,原来做典当生意,算账又精又快。 年轻时与陆怀林有些旧交。 此次雇佣他做府内管事,是陆怀林特地去找的他。 站在汪管事身边的,是陆清旸。 陆清旸身子虽是恢复了些,但并未完全好,每日伤口依旧要换药,内服滋补之汤药。 两人站在府邸正门前,面色凝固难看,主要台阶下那些人,口出秽言,各种辱骂,甚至撒泼打滚,却怎么也不愿好好商谈。 “大家快来看看,这家啊,是京城来的大官,可大官又怎么样,表面衣冠楚楚,实则禽兽不如,仗着手中权势,随意践踏普通人尊严!” “早年前欠了我们家几百两银子,至今未还,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都指挥同知府的陆家,却仗着权势,不顾礼法人伦,欠我们家银子不还!” “大家评评理,怎会有这样的人?” 前来撒泼辱骂的有六七人,眼下叫喧着的,是一中年男子,不高,身形消瘦,长相粗犷,声音沙哑,胡子拉碴,一股子地痞流氓的味道。 嘴巴可谓了得,说话间表情丰富,一副苦楚,哭哭啼啼,惹得周围的人都开始同情他。 “公子,不知你是否认识此人?可是家中亲戚,亦或老爷旧交?” 汪兴顺在涠州这么些年,确实不认识此人,想来是周遭县乡之人,并非涠州城内。 “我不认识。”陆清旸眼底一阵烦躁,看着四周凑热闹指指点点的人,越加不耐烦,“既然他们不愿好好将事情说清楚,着人将其赶走。” “是。”汪管事立刻招呼看门小厮,“快,将人赶走!” 可对方分明就是要赖在此处一般,怎么敢都不走,各种耍无赖。 而且胡言乱语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大。 “大家快看,快看啊!” “这陆府,一副要把人赶尽杀绝的模样!” “这样草芥人命般的威官,到了咱们涠州,咱们涠州,可真是遭殃了啊!” “咱们涠州的百姓,以后啊,没活路啊,真真是没活路了啊!” “不知道还要抓多少青壮年,去那军营中当炮灰呢!” “眼下家中都是老人孩子,这田地如何种,这赋税又如何交?” 这人简直越说越离谱,原先还说什么欠钱不还的私事,眼下竟然还说出这有关家国政务之事。 汪兴顺这刚来,便遇到这般棘手之事,连忙又叫了几个壮士长工:“这些人口出狂言,给我绑起来,送到衙门去!” “这些人我们陆家不认识,他们是胡乱污蔑,大家别信!” 不过胡乱攀咬的人,也是精得很,瞧着又来了几个壮汉,立刻转头就跑,今日城中夜市喧闹,人头攒动,他们像是计划好似的,往人群中四处乱窜,很快便没了人影。 长工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将事情禀报,人没找到,此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下次若再来闹事,直接绑了带进来问话!” 陆清旸冷着脸吩咐。 “是,公子。”汪管事低头应下。 展鹏没有出手,只站在门后悄摸听着,众人散去后,他立刻将事情禀报到自家主子处。 陆清旭听完,眼底凝重:“此事很蹊跷,你去查查那几人到底什么来路,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陆家虽然被贬官,但在涠州,都指挥同知官位可不低,寻常百姓瞧见官府之家,大多自带几分忌惮,这几人居然这般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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