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雀跃的后面,是陆清衍那张略带不悦的脸。 “怎么黑了这么多?”叶寒霜笑容粲然,走到叶景佑面前,故作打趣地调侃道。 原来她也会这般笑。 璀璨真诚的笑。 陆清衍在边上,默默看着。 叶景佑视线瞬间落在她额头伤口上,“怎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磕到。”叶寒霜抚了抚额头上包扎裹帘。 “你们在这里遇到匪徒,我都知道了,受伤便受伤,女孩子家的,不必如此逞强。” 她这堂兄,还是这般,身怀‘母性’,温柔细心。 且一不小心。 变成了那爱唠叨的性格。 “没逞强,真是小伤,不信你问我三姐姐。” “兄长说得没错,伤口再小都要好好养着。” “阿姐,你怎能不帮我说话?”叶寒霜小孩子气般的撒娇,顿时逗笑几人。 气氛顿时自然许多。 叶景佑目光这才落到寒霜身边之人,暗暗打量了一下。 “这位便是陆二公子吧。”叶景佑一身铠甲,明明是硬汉武夫的形象,言行举止却宛若温雅公子,很是客气,“在下叶景佑,是秋漓与寒霜的堂兄。” “景佑兄长客气,在下陆清衍。” “两位妹夫还真是容颜卓越,风度翩翩,你们四人一齐,当真佳话一般。” 叶景佑这是客套话,但也是实话。 两位妹妹,同两位陆家这两位公子站在一齐,当真养眼,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但,也不知他们感情可好? 在陆家过得如何,可有婆婆妯娌斗来斗去的烦心事,丈夫待她们可好,会不会花天酒地? 毕竟是高嫁侯府。 叶景佑看见两位妹妹,心中便忍不住操碎心。 “你们兄妹三人许久未见,也别站着,屋内叙话吧。”陆清衍提议。 “大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春桃闻声出来,看见自家主子,眼泪哇的一下就下来了。 “展鹏同奴婢说,昨夜驿站被匪徒偷袭,奴婢中了迷药,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少夫人您没事,呜呜呜呜呜呜,吓死春桃了。” “我没事,我们都没事。”叶秋漓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快别哭了,这可多人呢。” 春桃这才反应过来。 不仅有陆家几位主子,不远处饭桌上,还有几位士兵,亦是笑意灿烂地看着她。 这哭得眼泪汪汪的小姑娘。 哇哇哇的。 还真是没见过呢。 春桃这才低眸,悻悻躲到自家主子后面,“饭菜奴婢同驿站小厨都弄好了,主子们快用膳吧。” “我们先去更衣。”陆清旭看她穿着大许多的男子外衫,着实不便。 寒霜擦药时便换了干净衣衫,她一直穿的是陆清旭用匕首裁短的外衫。 “兄长同寒霜先坐会,秋漓去换身衣衫再下来。” “嗯,快去吧。” 叶景佑望着手始终微微抚在自家妹妹腰上的陆大公子。 这般看,感情似乎还不错呢。 作为哥哥,自然希望妹妹们婚姻美满幸福。 进屋之后,陆清旭又替她看了看伤口,“可还疼?” “不疼。” 叶秋漓拿出行李,天气渐凉,便找了件圆领琵琶袖上衣,加百迭裙,碧青之色,上浅下深,正欲换上,却被陆清旭摁住手,“这件不行。” “为何?” 这件碧色的,她穿着显得皮肤皎洁如雪,透亮清纯,不行! 除了叶景佑那堂哥,还有好几个随行士兵,男子颇多,她不能穿得这般好看。 陆清旭不动声色,却极具压迫感。他重新翻找了一圈。 浅蓝色太温婉。 樱红显得她细皮嫩肉的。 襦裙会露些许脖子。 这件也好看,这件亦是,这件我都没见她穿过,不行! 翻来覆去,没一件满意的! “要不,就穿这个。” 选半天无果后,陆清旭盯着她身上那极不合身的黑色外衫。 “身上这个?”叶秋漓凝眉。 陆清旭点头:“嗯。” 叶秋漓:“.......” 陆清旭被注视的尴尬摸了摸鼻尖,不过冷面依旧:“那些不好看。” 叶秋漓低眸看着被匕首割得七上八下的黑色外衫,眼底是错愕,疑惑,以及深深的不解:“这身,就好看?” “嗯。”陆清旭沉着脸,一本正经点头。 叶秋漓看着他,沉默片刻,无奈道:“夫君你别闹了。” 骑马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现在又这样,搞得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她自己找出原来那套百迭裙,背对着男人,坐在床榻边安静换上。 陆清旭站在一旁。 心口也不知为什么,被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了一下。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他在侯府时忍了许久的情意,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与经历中,再难克制,已然悉数爆发。 可叶秋漓,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 “好了。”叶秋漓换好,站到他面前,“我们下去吧。” “怎么了?”叶秋漓看出他情绪似乎不太好。 “没事,走吧。” 昨夜发生的事情,其余人其实都没什么感觉,迷药作用下,听不到任何动静。 清晨众人醒来之后,展鹏将事情简单告知,大家心有胆颤,大公子二公子都不在,三公子重伤。 诸事便只能请示大夫人。 宋白晴这几日被吓得心悸受惊,且心中一直被宋思卉的事情掣肘心魔,也不太想管事。 便让展鹏和刘妈妈一一安排,她用完早膳后,守在自己儿子身边,后来身子不爽,又去客房内寐了一会。 叶秋漓下楼前还想着合该去请个安,但刘妈妈说人睡着,便没有多做打扰。 可他们几人刚坐上桌,吃了几口东西,秋漓和寒霜同景佑兄长聊了聊近况。 还没说几句。 刘妈妈忽而急匆匆过来。 “两位少夫人,大夫人身子不适,三公子受伤未醒,还望两位少夫人去看看。” 第255章 这是喜脉? 叶秋漓放下碗筷:“我去看看好了,兄长同妹妹聊着。” 寒霜起身也要去,叶秋漓握住她肩膀:“你身上还有伤,且与兄长难得见面,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若有事情,再叫你过去。” “陆夫人身子有恙,你们去吧,我无妨的。” 叶景佑心中自然想多叙叙话,可毕竟孝悌在前,他也不想两位妹妹因自己,来日被人说托大拿乔,不尊长辈的话。 他目光落在两位妹夫身上:“你们四个一齐上去吧,若有事,也好商量不是?” 这话,是点他们呢。 一直沉默的陆清衍眉梢微挑。 陆清旭自然听得出来:“我同秋漓去,弟妹身上有伤,且景佑兄乃客人,于情于理也该有人招呼。二弟和弟妹在此,正好。” 于是,这句话成了眼下最合适的办法。 陆清衍和叶寒霜留下。 陆清旭手轻轻搭在叶秋漓腰后,两人去了楼上客房。 “见过母亲。” 宋白晴气色不太好,半躺在床榻之上,头上带着抹额。 这些日子舟车劳顿。 宋氏脸上多了疲惫,以前那些跋扈嚣张,以及当家主母的范式,消散了不少。 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 瞧见朝自己行礼的人,宋氏眼底嫌弃:“老二媳妇呢?” “回母亲,寒霜身子受了些伤,刘妈妈说母亲您身子不适,不若儿媳帮您诊诊脉。” 叶秋漓怕这婆母逮着妹妹不放,禀明因由后,立刻转了话头。 “你会诊脉?”宋白晴上下打量一眼。 “略微会些。” “我这几日总是心慌,你若会,那便帮我看看吧。”宋白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刘妈妈搬来凳子,叶秋漓坐下后,手搭在婆母的脉搏上。 片刻后,叶秋漓目光看向陆清旭。 这脉象,似乎...... “如何了,少夫人,能诊出来吗?”刘妈妈轻声问。 陆清旭察觉她眼神间的异样:“怎了?如实说便是。” 他给予肯定的眼神。 “这脉象,似乎是,喜脉。”叶秋漓尽量让自己说出口的时候,不要太震惊,保持冷静。 喜脉? 喜脉! 怎么可能是喜脉? 在场几个人都露出诧异。 宋白晴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叶秋漓站起身子,温婉有礼:“秋漓再三确认,确是喜脉。” 喜脉脉搏最为特别,也最为明显,很好确定。 但因事情出现在婆母身上,所以叶秋漓是再三慎重地确定了之后,才说出结果的。 这个脉象,确实是喜脉。 即使她医术还未真正学成,这个脉象,也断不会诊错。 刘妈妈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难道,是那一晚? 宋白晴也看向刘妈妈,眼神心虚,“我这都什么年纪了,想来是你医术太差,诊错脉也未可知。” 她实践经验确实不多。 但这个脉,真不会错。 且,大抵快有两个月了。 瞧着婆母这般表情,叶秋漓也不好再说什么肯定的话:“不若途经下个城池时,寻大夫再看看。” “那是必须的,你这什么时候学的医术,这么差劲,就是身子不爽,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导致脑袋有些昏沉罢了,还能给你诊断出喜脉,真是荒唐!” 荒唐至极! 宋白晴扶着脑袋,烦躁到极点。 喜脉,竟然会是喜脉! 可她癸水确实没来,这段时日事情太多,她都把此事给忘记了。 若真是喜脉...... 不行,绝对不能是喜脉,她跟老爷小半年没房事了,这喜脉绝对不能有,绝对不能! 想到这里,宋白晴狠狠刺了眼叶秋漓,“不会诊脉就不要乱诊,搞些什么啊,莫名其妙的还弄出喜脉,我这么大年纪了,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秋漓她不会诊错。”陆清旭开口。 叶秋漓在医术实践之上,确实经验甚少,可她这般谨小慎微的人,能说出这般笃定的话,他亦选择相信她。 这个脉象,不会诊错。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什么神医,别以为整日随便看几本医书,就以为自己是那妙手回春之人!” “肯定是弄错了!” “二弟身边的陈嬷嬷,亦是个略懂医术之人,不若让他来帮母亲看一看?”陆情绪不动声色的话语之间,暗藏着几分威慑。 宋白晴顿时脸色煞白,侧眸看向刘妈妈。 刘妈妈亦有些慌了阵脚,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亦不知该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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