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十日小崽子们好像太久没见到他们阿爹有些生疏了起来,躲在邢小妹身后拽着她的裤腿只探出个小脑袋怯生生的去瞅朝他们走过来的汉子。 邢东跟邢南昨天到家的时候太累了,吃饱了肚子洗干净后就回屋补觉去了,也没跟小崽子们亲近亲近。 现在吃饱喝足又睡舒坦了精神头好的很,逗着小崽子们玩闹乐一会儿就恢复了离家前的亲近,两个高大的汉子跟三个才小腿弯高的小萝卜头玩抓小鸡,一手一个三两下就全都被抓住了。 邢南洗漱的时候没刮胡茬,他蹲着身子手臂一圈搂住三个小崽子,抬着下巴一个一个的在他们脸蛋上胡乱的蹭,小崽子们被他蹭的“咯咯咯”笑个不停,伸出小手去推他的脸。 他们那点力气对邢南来说还没野兔子的劲大,他假装被推开了,头往后抬还假模假样的说:“哎呦!你们力气真大,我都要蹲不稳了,好厉害呀!” 边说话他还边动腿,小喜乐真的以为他要摔倒了,两只小小的胳膊使劲抱着他的大胳膊往前拽,憋的脸都红了,“爹,阿爹,不,不摔摔,痛痛。” 小鱼儿跟小平安也学着弟弟的样子,三个小崽子憋着劲去拽他,努力的样子让邢南心都快软化了,站在旁边当老母鸡的邢东酸了,明明自个儿才是保护小崽子们的老母鸡,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抓他们的老鹰? 邢东酸溜溜的蹲了过去一手抱小鱼儿一手抱小喜乐,一人给香了一大口,呆愣愣还抱着自个儿阿爹胳膊使劲的小平安傻眼了,为什么他大伯抱了哥哥弟弟还亲了哥哥弟弟不抱他不亲他? 小平安委屈了,松开他阿爹的胳膊,两只小手朝他大伯伸着,眼巴巴的看着他大伯撅着小嘴:“伯、伯,抱抱,安安,抱抱,抱抱。” 乌黑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人,大有他大伯不抱他,他就要哭个天翻地覆的架势。 “哎呀!大伯抱抱,怎么能忘了咱们小平安呢?”邢东松开小鱼儿跟小喜乐抱着小平安在他两边脸蛋上各亲了一下。 小平安一下子就阴转晴,乐呵呵的伸出小手捧着他大伯的脸送上一个软软的亲吻,“吧唧”一口,亲的真响,口水全糊邢东脸上了。 这会儿轮到邢南酸了,他把脸凑到小崽子们面前:“也亲亲阿爹、三叔。” 小喜乐头一个挨了过去,浅浅的在邢南脸侧亲了好几口,小小的人儿一脸的无奈,他阿爹都撒娇了,当然要满足他啊! 小鱼儿看看自个儿阿爹,又瞅瞅自个儿三叔,犹豫再三还是凑到他三叔侧脸上亲了一一大口,留下了湿漉漉的口水印子。 “别玩了,大哥、南哥,昨天你们带回来的狐皮都让阿爹收在后院柴房了,阿爹让你们今天收拾好趁早去府城换银子,家里冬麦子也还没种。” 裴玖边清洗大白萝卜边提醒二人,他们九月底进的山,现在都快十月中旬了,别人家的冬麦子都下种了,因着他们不在家家里腾不开人手冬小麦还没种。 收割完稻谷之后倒是犁过地也施过肥了,再去松松土这几天就能把冬麦子种下。 兄弟俩点点头哄了小崽子们几句起身往后院走去,小崽子们正跟他们亲近,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不肯离开。 邢小妹要照看他们只好跟着一块去了。 “刚刚还不敢挨着他们阿爹,这会儿就离不开了。” 卫青燕把洗好的葱姜蒜捞到簸箕里面好晾干水分,嗤笑着跟裴玖说了一句。 裴玖扭头看了眼三个小崽子摇摇晃晃的背影盈盈一笑:“这么多天没见面了,乍一见肯定有几分生疏,别说他们了,昨夜里我睡着睡着醒了,身边多了个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南哥回来了,还给自个儿吓了一跳。” “真的啊?你打没打三弟?”卫青燕想到大伯么说邢风半夜醒了打吴亮的事噗呲笑了声:“你说这个我就想到风哥儿半夜做梦醒了打人的事,他可真逗,做个梦给人亮子来了一巴掌。” 裴玖也笑了,幸好他回神的快,没打人,不然邢南得多委屈,在山里风餐露宿辛辛苦苦十天,回家舒舒服服睡着觉却莫名其妙的被夫郎给打了,想想都好笑。 卫青燕继续说:“我怀小鱼儿那阵夜里也总是做梦惊醒,有时候见东子睡的香就气不顺胸口还憋闷。” “哥么你不会把大哥给打醒了吧?”裴玖还真有几分好奇,其实他怀两个小崽子的时候也有这种时候,半夜里醒了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坦,整个人是烦躁又憋屈。 “哪能啊!每回我醒了没一会儿他就睁眼了,揉腰捏腿好声好气的哄着我伺候我。” 说到这两个小哥儿对视而笑,兄弟俩性子不同却是同样的会疼人。 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兄弟俩已经把狐皮给收拾好了,狐皮都是猎到狐狸就剥下来了,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回他们时间赶得急也没打别的猎物。 一共十三张狐皮,只三张上等红狐皮,其余的全是杂毛狐皮,这次一只白狐狸都没见到。 赵宝根两张杂毛狐皮一张红狐皮,吴亮四张杂毛狐皮剩下的都是兄弟俩的,今天是来不及去府城了。 兄弟收拾好狐皮从柴房拿了锄头先去地里松松土,这几日得把冬麦子给种下,不然等下雪就没法下种了。 别人地里得冬小麦都开始冒芽苗了,他们家才松土,兄弟俩你争我赶似的挥舞锄头翻松土地,等邢小妹来喊人了才回家吃饭,小半个上午都没喝一口水。 天冷下来铺子里的生意就没那么好,守铺子的老俩口都能赶在午饭的时候回家,吃了饭父子三人又去地里忙活了。 第二日大早兄弟俩跟他们阿爹阿娘一块出了门,先把老俩口送到铺子面前,兄弟拉着狐皮赶去了府城。 连着大晴天路好走,赶着牛车大半天就到了府城,收购狐皮的老板他们已经交易过好几次熟悉了,这次也用不着讨价还价跟去年一样的价格杂毛狐皮二十两一张,上等狐皮四十两一张。 换了银子兄弟俩在路边摊子吃了碗面买了几个馒头打了两竹筒水就往回赶,没风没雨的他们不想在府城留宿,赶个夜路差不离天亮前就能到家。 身强体壮的两个汉子不怕走夜路,主要也不会有眼瞎的土匪流氓赶抢到他们身上来,瞅瞅这体格,去抢他们,吃亏的是谁都说不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兄弟俩到家的时候邢阿娘跟邢阿爹已经起来了, 这会儿天还没亮,邢阿爹正要去邢大伯家借用牛车,老俩口以为兄弟俩要会在府城住一晚上才回来, 没想到二人赶了夜路回来。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夜里乌漆嘛黑的你们赶路也不怕?家里又没什么急事你们在府城住一晚上早上赶路也不迟,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邢阿娘皱着眉头抱怨, 不说夜里看不清路, 万一遇上个土匪流氓的可怎么好? 邢阿爹很严肃:“你们阿娘说的没错, 别仗着你们两个体格壮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万事安全第一。”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不敢反驳,邢阿娘抱怨完又心疼两个儿子赶了一晚上的路催着他们回屋去睡会儿。 邢东打着哈欠说了声好转身回屋。 邢南:“阿爹阿娘我跟你们一块去镇子里。” “你一宿没睡去干什么?铺子有我跟你阿爹守着忙的过去,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邢南思考片刻后说:“我上镇子里去有点事, 一会儿路上跟你们说。” 去镇子的路上邢南跟邢阿爹邢阿娘说了裴玖跟老货郎之间的事,邢阿爹跟邢阿娘没多说什么, 照理来说他们还得感谢老货郎, 要不是有他教裴玖的方子, 他们家也开不了这个铺子。 收拾好铺子邢南便去宝春堂打听那个高瘦的瘸腿汉子去了,裴玖只知道老货郎姓叶并不知道他的全名,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或许老货郎有告诉过他, 但过去这么多年, 裴玖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邢南只好从这个高瘦的瘸腿汉子下手, 裴玖说这个汉子跟老货郎长的很像,邢南有感觉这个汉子大概跟老货郎有些亲戚关系。 “胡大夫。” 邢南踏进宝春堂的大门, 给他治伤的胡大夫已经在看诊了。 胡大夫正在跟人把脉没理他, 邢南喊了一声便在一旁等候, 店里的学徒也认得他,招呼他坐着等还给他倒了茶水。 等胡大夫把完脉给病人开了药方邢南站起身:“胡大夫。” “你今日来看诊?”胡大夫捋着他的胡须盯着邢南打量, 气色红润双目清明声音中气十足,不像身体有恙啊!“还是家里有人需要看诊?” 邢南摇摇头:“我找您打听个事。” “哦?找我打听事?什么事?” “前十来日宝春堂是不是有一个高瘦瘸腿的汉子来看诊?” 胡大夫警惕的看着他,好端端的怎么打听起来看病的人? 邢南见胡大夫神色异样赶紧解释:“那个汉子与我夫郎一个故人相似,故人对我夫郎有恩,但是我们夫夫不知道故人家住何处只知道他姓叶,十几日前也是偶然路过宝春堂看到那个汉子我们才想来打听打听的。” “故人救过我夫郎,我们想找到他好好道个谢,胡大夫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别人麻烦的,若是不方便说,我、我再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胡大夫听邢南语气真诚看他目光清澈明亮知道他没有说谎话,胡大夫跟邢家人都打过交道,他们都不是有什么坏心思的人,胡大夫再三思索后说:“十多日前的确有个瘸腿的汉子来医馆看过腿,不过不是我看的,是何老大夫给瞧的。”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你等等,我去后院找何老大夫问问。” “多谢胡大夫。”邢南朝胡大夫抱拳鞠躬。 胡大夫摆摆手穿过大堂往后院走去。 宝春堂是何老大夫的祖业,何家祖祖辈辈行医治病,只是到了何老大夫这一辈他下面三个儿子一个小哥儿都没能学得他的医术,大儿子当了教书的先生,二儿子中考在京都当了个小官,小儿子没有医术天分但会经营药材生意,小哥儿待嫁家中对医术毫无建树。 好在小儿子虽然医术不行,但吃的下苦,也愿意刻苦学习,宝春堂里里外外生意上的事都是小儿子在打理,何老大夫只需坐镇医馆专心研究医术,其它事情一概不用操心。 一刻钟不到胡大夫跟着一个精神抖擞的白发老人来了大厅,邢南知道白发老人就是何老大夫。 他抱拳鞠躬:“何老大夫。” 何老大夫慈眉善目笑着抬手扶了一下邢南的胳膊:“小子不用多礼,小胡都跟我说了,你夫郎的故人姓氏是哪个叶字?” “回何老大夫,乃是草木树叶的叶字。” “哦!那还真是巧了,你想打听的那个伤了腿的小汉子也是这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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