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汉子身形中等,两鬓斑白,很是沧桑。 苏墨走过来施了一个礼:“我们准备去茅草村,没想到路上听到有哽咽之声,才循声过来,是我们唐突了。” 那中年男人听到苏墨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我就是茅草村的。” 乔阳听见,道:“那可真巧,我们还怕一会儿找不到路了呢,大叔可愿意带我们去?” 那中年汉子道:“没问题,反正我现下也要回去了。” 到了路边,中年汉子见到苏墨的马车,心里又是一阵诧异,马车这些属于昂贵之物,却不知道这两人来茅草村做什么。 不过苏墨他们没有问他哭的原因,他自然也不会去询问苏墨他们到茅草村的缘由,本就是萍水相逢。 茅草村距离此地已经不远,从大路进入小路再走没多久,就到了茅草村。 那个中年汉子下车之时,很不好意思的请求两人不要把今日之事说出来。 见到苏墨和乔阳点头答应,才道谢离开。 苏墨两人找到一个宽阔之处,同在土坎村时一样,摆上桌椅,竖起名幡。 茅草村是槐安镇下面一个比较贫穷的村子,这边山石嶙峋,土地贫瘠,茅草甚多,除之不绝。 只在东边有一地势较缓之处开垦的有梯田。 村中贫困之人很多,此处离镇又远,少有外人来,乍然见到苏墨和乔阳,不可谓不好奇。 “贵客,请问你们来此地是有何事?” 一个白胡子老者上前来问道。 苏墨笑道:“我们是苏家药铺的大夫,前来免费给大家看诊治病。” 听到这话,老者不敢相信,又再问道:“可真?” 乔阳道:“自然真。” 这时旁边徘徊的几人听见这话,连忙凑上来:“你们真是大夫?” 苏墨道:“如假包换。” 众人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又仔仔细细询问苏墨他们,苏墨他们也耐心做答。 “那即是这样,我第一个来吧。” 一位汉子坐下,有些羞耻的小声道:“大夫,我近几日小便灼热刺痛,不知因何缘故,本想着挨两日就好,谁知并不觉症状减轻。” 这处有症,汉子并不好意思告知他人,都是偷偷忍着。 他们这里距离镇上又远,出入并不方便,村子里的人很少会去镇上看病。 山脚下不远处到有一个村子,里面有一个大夫,只是那大夫...... “唉!”这汉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苏墨便让他伸出手来,为他诊治切脉, 又看他舌头,见他舌头舌红苔黄,心中便已经有数了。 又顾忌他面子,小声问他:“小便可频,可短涩?” 汉子点头。 “可灼热刺痛?” 汉子连忙点头。 “腹部可胀痛?” 汉子又连连点头,见苏墨问准了症状,再不疑虑苏墨他们的身份。 苏墨才道:“你这是淋症。” 汉子自然不懂淋症得意思,只问道:“可要开方子?” 苏墨道:“不用开方子,我看你们这里茅草很多,你只管去挖些茅草根来,再用这些鲜茅根煮水喝上四五日就好了。” 汉子听完,不敢相信:“这么简单,鲜茅根也能治病?” 苏墨笑道:“每种草都有自己的作用,用对了,那就是药。” 汉子听完,喜不自胜,没想到此次看病,一分银钱也不用出,比山脚下那大夫好太多了。 “那谢谢大夫了。”汉子道完谢,才跑着离开去挖茅草根。 有了一个人上前,后面的人也就不怕了。 纷纷上前来让苏墨看病。 苏墨起身让开位置,让乔阳来。 又过了一会儿,远远就跑来一个人,一脸急切和欣喜。 “你们是大夫?”那人跑到苏墨面前紧张的问道。 苏墨抬头一看,可不是给他们带路的那个中年汉子吗. 见到苏墨点头,中年汉子喜不自胜,急切道:“可否请大夫移步为我夫郎瞧一瞧病?” 见苏墨没回答,又连忙解释:“他,他躺在床上动不了。”说完,眼睛就红了。 苏墨道:“不是我们不去,只是此处还有人排队,我们得看完了才能去,可否等我们一等?” 那中年汉子听见这话,虽然有些着急,但看着长长的队伍,知道大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都想让大夫诊断一番。 只得按捺住焦急,安慰自己不用急这一时。 他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又控制不住焦虑,怕影响苏墨他们,只得跑到远处,不停地打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瞧病的人渐渐散了,苏墨才走到中年汉子身边道:“久等了,我们走吧。”
第139章 他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 那中年汉子听见这话,连忙阔步在前面带路,途中这中年汉子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 苏墨才知道这人叫做高岭,世居于此,家中有一位夫郎,叫江言,还有两个小孩。 一家人和和睦睦,虽然不是特别富裕,却也幸福。 但自从他夫郎得了那病后,请过大夫,花费了许多银钱,掏空了家底,也并不见好。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到了高岭的家。 此时院子里坐着两个小孩,高岭走过去,问道:“小爹爹刚刚可吃了一点东西?” 两小孩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高岭脸上又是一阵难受。 苏墨见状道:“走吧,我们去看一看。” 高岭连忙推开房门,苏墨和乔阳走进去,便看见旁边床上趴着一人,脸朝里面,看不见脸。 屋子里光线有些不好,高岭又把旁边的窗户推开,才走到床边,轻声喊道:“阿言,阿言。” 床上趴着的人听见声音吃力的偏过身来,苏墨两人才看清这人的样貌。 脸色蜡黄,瘦骨嶙峋的,见到中年汉子,吃力扯出一缕笑:“岭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刚说完,他突然眉头紧皱,分明在忍耐什么。 这个中年汉子见此情景,眼眶又红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连忙转过身来哀求苏墨:“大夫,请救一救我夫郎,他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墨见此情景心里难过,但并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只道:“你先不急,我帮他看了再说。” 说完就往床边走去,那汉子连忙搬来凳子让苏墨坐着,站在一旁对自己夫郎道:“这是苏大夫,阿言,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他夫郎见此情景也跟着落下泪来。 乔阳走过去劝道:“你们先不要哭,影响我师父诊断。” 两人才强忍住眼泪。 “高大叔你说你夫郎背上有疮,我得看一看。” 高岭连忙掀开被子,扶起他夫郎,将他夫郎的衣裳褪至大半,露出伤患之处。 只见江言背部红肿有疮,疮头呈粟米状,已经有些微的化脓,看着很是骇人。 苏墨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头,又为他切了脉,详细问了他情况,顿时眉头皱的更紧。 高岭看见苏墨这情景,顿时骇得腿发软,甚至不敢开口问诊断结果。 倒是他夫郎江言有些看开了,坦然问道:“苏大夫,我这病,如何?” 苏墨叹道:“若我诊断没错的话,你这病是背疽。 ” “且你这病已经进入化脓期了。” 高岭听了这话,急忙问道:“苏大夫,是何意?” 苏墨起身把中年男子叫出门外,才仔细说道:“有句话形容过背疽,叫做脓已生成,十死九生。他这病若是初发之时,我尚且有很大的把握,而如今......” 苏墨止住话语,没继续往下说。 但高岭明白他的意思,他瞬间崩溃,蹲下身来,闷声哭了一会儿,苏墨也不催促。 那高岭哭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哽咽道:“我昨日才知道这病是背疽,我恨我为什么一开始不去镇上,偏去请山脚下那个村子的大夫,钱也花了许多,也白白耽搁了病情,我恨呀!” 高岭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好像里面堵得厉害。 “我真恨我自己!” 苏墨看见高岭一个七尺汉子哭的如此伤心,心里又难免触动,连忙道:“高大叔,你先不要哭,我那话不是说你夫郎就一定会死。” 高岭连忙抬头:“苏大夫什么意思,你是说能治?” 苏墨叹气:“我不敢保证,不过就算十死九生,也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说完又道:“但是高大叔不能抱有太大期望,我只能姑且一试,成与不成,皆看天意。” 这句话又叫高岭生出一丝希望来。 “大夫,你尽管去治,若是能好,我自然千恩万谢,若是好不了,我也只当是命。” 苏墨听了他这话,才道:“那行,你夫郎那背疽不宜再拖,我现在得立刻为他去脓。” 说完跨进屋子,对江言道:“我现下得为你去脓,只是很疼,可能忍受?” 江言听见这话,眼神中又不由得生出一丝神采:“大夫的意思是说,我这病还能治吗?可昨日那大夫说,我这病没救了。” 苏墨道:“大夫不就是与天抢命吗,总要一试。” 江言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我不怕痛,大夫你尽管做就是。” 苏墨便让中年汉子掌来烛火,把银针烧的通红,破开那些脓疮,清理干净。 江言也能忍,竟然不吭一声,只是身下床单叫他抓皱了一团。 等到那脓清理干净,苏墨才为他针灸,又开了一副主清热解毒,疏风活血的药方子。 乔阳拿着药方子到马车里拿药。 以前苏墨是不带药材的,还是经过小花那事后,马车里才备着药材,以防万一。 只是药材不全,苏墨暂且开一副简单方子先用着,等回家之后再把所有的药材配齐。 药材取来后,苏墨又教高岭如何熬制。 等到高岭把药煎好让那夫郎服下之后,苏墨又检查江言的情况,才准备离开。 现在虽然才申时左右,还不算太晚。 但此处很远,回去得要两个时辰左右,又还要从镇上返回到村里,况且山路难走,天色黑了,怕出问题,所以苏墨决定每日早走一刻。 高岭想留他们吃晚饭,被苏墨以家中有人等待为由推拒了。 高岭苦留不住,只得感激涕零的送他们离开。 见苏墨他们离开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回到屋子:“阿言,痛不痛?” 江言趴着摆了摆头,安慰他道:“不痛的,岭哥,你不要担心。” 高岭瞬间流下泪来:“我怎么会不担心,我恨不得趴着的是我。” 江言道:“不要乱说,我感觉我此次好像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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