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除非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不可能。” 姚氏心神已经大乱,却依旧不信韩姨娘这说辞,她道:“我乃堂堂侯府夫人,而你区区一个妾室。 即便你我的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又如何能做到偷天换日? 你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早就踩到了我的头上,何必等到今日?” 除非有掌控侯府的手段,否则凭着韩姨娘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把手伸到她身边? 更何况,她生产时身边有从娘家带来的亲信全程看护,所以韩姨娘所言一定是假的。 韩姨娘微微一笑:“我是没有这样的本事,不代表侯爷没有啊? 姐姐是不是没有想到,让我的儿子顶替了你的儿子,成为侯府嫡子是侯爷做的?” 姚氏闻言浑身一震,犹如晴天霹雳从天而降,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全无。 恍惚中只听韩姨娘得意的声音,钻进耳中,如一把把利刃直插她的心脏:“我和侯爷两情相悦,他许诺会娶我为妻,奈何我身份低微做不了他的正室夫人,只能便宜了你。 侯爷自知亏欠于我,又恰逢你我同时有孕,同日生产。 为了弥补我,让我的儿子顺理成章地继承侯府的爵位,侯爷便把你刚出生的儿子抱给了我,而我的儿子就这么成了你的儿子,成了侯府的嫡长子。 整整十八年,我看着你将我的儿子视如己出,而你却将自己的儿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动辄打骂羞辱。 我一直都在盼望着你知道真相的那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的到来,比我预想当中的还要痛快。 被自己的夫君欺骗了十八年,养大的儿子非你亲生,亲生儿子被你亲手杀死,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报复?” 韩姨娘笑了起来:“我的儿子是死了,但他这一生过得顺遂如意,可你的儿子却不一样,他从出生起就被你厌弃。 其实你即便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我惧怕他有朝一日会抢走属于玉郎的东西。 于是从小我就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慢性的毒药,让他的身子骨越来越弱,让他活不过二十岁。 如果不是玉郎横死,他其实还能多活两年的,可惜啊,是他的命不好!” “闭嘴,你闭嘴。” 姚氏双眼通红,情绪有些崩溃的大吼大叫了起来,她捂着耳朵却是不肯再听下去。 她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和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年的人,将妾室所生的贱种换给了她? 她这十八年来因为嫉恨韩姨娘,对她所生的二公子,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找到一点借口便责罚羞辱践踏。 可是如今韩姨娘却告诉她,她打的一直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亲手杀了他。 倘若这是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 姚氏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也不愿意去接受,她一直在说服自己,这都是韩姨娘为了击垮她所编造的荒唐之词。 对于她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就在这时,闭紧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伴随着男人冷冷的声音:“真是好毒的一对妇人啊。” 韩姨娘看着来人,原本得意的脸色霎时俱变,眼底透着慌乱。 萧临渊大步的走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若谦道:“你们方才所说的话,本官和沈大人以及崔公子等人全都听到了。 倘若所言属实,你们两人谋害林二公子,行为恶劣至极,其罪当诛。” 韩姨娘吓破了胆,她忙道:“萧大人,我方才所言是为了给谦儿报仇,这才胡诌了这些想蒙骗姐姐,让她认罪的,还请大人明鉴啊。” “是吗?” 萧临渊端起桌上的药碗道:“也就是说,这碗汤里就只有姚氏下的一种毒对吗?” 韩姨娘大惊失色,她的确在汤里下了毒,如果查验出汤里有两种毒,那么她的谎言就会被揭穿。 她一时心急,扑上去便想毁了这证据。 然而萧临渊手疾眼快,看出她的动作后一个旋身,韩姨娘扑了个空摔在了桌上,狼狈至极。 萧临渊将药碗递给了沈崇礼道:“让人去查验。” 姚氏反应过来,她忙道:“萧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谦儿乃是畏罪自杀,这个贱人为了嫁祸我,竟编造出这样荒唐的谎言,企图离间我和侯爷。” 萧临渊扫了她一眼:“夫人为何笃定韩姨娘所言是假?倘若是真的呢? 当然仅凭着她几句话,的确证明不了什么。 但倘若事情属实,此事可就非同小可,林若谦是会试学子,沈大人已经洗脱他的嫌疑,如今却莫名其妙惨死家中。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今日本官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他甩袖一挥,一声令下:“来人,去将十八年前为侯夫人接生的稳婆请来问话。” 第154章 换子奇案 夕阳西下。 大理寺的人将侯府上下团团围住,这动静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不多时有衙差在侯府门前支起了一张桌案。 沈崇礼从府中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百姓道:“今日午后,本官和萧大人前来侯府探望林二公子,却发现其暴毙房中。 当时林若谦的嫡母以及生母在房中激烈争吵时,泄露了一桩十八年前的换子奇案,其案情匪夷所思,人神共愤。 本官同萧大人商议后决定,在此公开审理此案,还请诸位旁听,做个见证。” 百姓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永昌侯林远清匆匆走了过来,他看着府门前这架势,心中难掩的慌乱。 但很快他就敛住了心神,斥问道:“沈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是侯府不是你的大理寺,岂容你们在此撒野?” 沈崇礼拢袖行了一礼:“侯爷,贵府二公子暴毙身亡,我和萧大人以及三位会试学子前来探望时,意外听见贵府姨娘和侯夫人的谈话,才知林二公子的死,另有隐情。 兹事体大,且此案关乎侯府的声誉,还请侯爷体谅。” 林远清蹙着眉头:“我夫人和姨娘本就不合,她们说的话并不可信,沈大人又何必因为妇人缪言,在此兴师动众?” 沈崇礼道:“下官都还没有说听到了些什么,侯爷怎知就是缪言? 侯爷在一日之内,痛失两位公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我想这天下间没有哪个父亲会想让自己的儿子蒙受不白之冤吧?” 林远清一噎,他在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莲娘将十八年前换子的事情抖露了出去,恰恰让沈崇礼和萧临渊听见了。 他们明显是要将此事宣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届时他永昌候府的颜面也算是彻底丢尽了。 林远清被气得头痛,但他又不能倒下,只能强撑着道:“我侯府尚有丧事在办,沈大人兴师如此动众,在我伤口上撒盐,不知本侯哪里得罪了你?让我儿死都不得安宁?” “侯爷。” 叶君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道:“侯爷一直都在阻挠沈大人查出真相,究竟是想隐瞒什么? 莫非真如韩姨娘所说的那般,十八年前是你为了爱妾,将她所生的庶子换给了正室夫人?” 他一句话,道出此案的关键所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掀起惊天骇浪。 百姓一片哗然。 就听人群中有人道:“难怪今日林大公子身故之时,韩姨娘哭得像死了亲生儿子一样,原来她当真是林大公子的生母啊。” “庶子变嫡子,简直闻所未闻啊,这林二公子真是可怜啊,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百姓不免开始同情起侯府这位林二公子,明明是嫡子却成了庶出,如今还暴毙身亡。 林远清见百姓全都信了这话,心中慌乱不已,忙斥道:“胡言乱语,什么换子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玉郎就是我夫人生的嫡子。” 他一口咬定,林玉郎的生母就是姚氏。 沈崇礼挑了挑眉道:“言下之意就是侯爷你不知道换子一事? 但韩姨娘可是一口咬定,当年就是你为她调换了孩子。” 林远清白着脸,险些要晕过去道:“莲娘那是得了失心疯,她的话不可信。” “既然不可信,那她为何要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本官和萧大人等人去探望林若谦时,恰巧在门外听到韩姨娘和侯夫人姚氏的对话。 韩姨娘亲口承认,在给林若谦的补汤中下了毒,后来姚氏也在同一碗补汤里也下了毒。 她对林若谦起了杀心,是被韩姨娘激怒,中了她的计,将有毒的补汤亲自送到林若谦面前,逼迫他喝下。 韩姨娘此举,为的就是让侯夫人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崇礼挥手,衙差送上一只药碗放在了桌上:“这碗中残汤,本官已经请医官查验过,里面被下了两种毒,一种鹤顶红,另外一种则是砒霜,事实证明,韩姨娘所言句句属实。” 百姓听到汤里被下了两种毒,俱是震惊不已,他们越发的同情那位已经身故的林二公子。 倘若这其中没有蹊跷,做娘的又怎么可能毒杀自己的儿子? 沈崇礼看向面色发白的林远清:“请问侯爷,这该如何解释?” 林远清如被架在了火上炙烤,他结结巴巴道:“这……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沈崇礼哼了一声:“既然侯爷回答不上来,那便让韩姨娘自己来说吧。” 他一声令下:“将侯夫人和韩姨娘带上来。” 姚氏和韩姨娘双双被带了上来。 看见林远清在这里,韩姨娘哭哭啼啼地诉起了委屈:“侯爷,他们简直太放肆了,压根就没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你可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到咱们侯府头上来。” 林远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中已经气极,若非这无知妇人道出真相,事情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崇礼是依法办案,更何况还有萧临渊那个煞神在这里镇着,就算他告到陛下那里也没有用。 眼下是想办法怎么将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 正心慌意乱着,姚氏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侯爷,韩莲娘这个贱人说你当年将她生的儿子调换给了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玉郎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和你的儿子,是不是?” 林远清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敷衍的安抚着她:“夫人,如此荒谬之事你怎么能相信呢?玉郎就是我和你的儿子。” 姚氏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侯爷怎么可能会如此对我?” 叶沉鱼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唏嘘不已。 今日事发突然,得知真相的时候她也惊呆了,但是几乎没有任何的怀疑,她就信了换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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