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应哲一见到小丫头便心里欢喜,像往常一样伸长了手臂,想要将寒儿抱到怀里。一旁的甄不移却不着痕迹地挤到他身前,抢先将寒儿抱了起来,眼光不留痕迹地扫了眼亢应哲的小腹,嘴上却道:“只知道王爷哥哥,寒儿是不是把不移哥哥给忘了?” 寒儿嘻嘻一笑,答道:“寒儿没有忘,爹爹说不移哥哥和王爷哥哥要生小弟弟了,是真的吗?” 甄不移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或许是小妹妹呢?” 寒儿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又道:“可是寒儿喜欢小弟弟……” 亢应哲把糖葫芦塞到她手里,笑道:“既然喜欢,怎么不叫你爹娘给你再生个小弟弟?” 寒儿却捂着小嘴笑了起来,道:“嘘,我娘亲不浪(让)我叫他娘,他会罚爹爹的。” 甄不移和亢应哲闻言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引出来了云淡和搂着他的危漠崖。寒儿一看见两位爹爹便从甄不移怀里跳下来,蹦到爹爹们面前,晃着一头略有些松散的小秀发,嗲声嗲气地叫嚷着:“辫子又散了,寒儿要辫子!” 云淡和危漠崖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是一模一样的对女儿的宠爱。云淡小声道了句:“上午是我给她梳的,该到你了。” 危漠崖没法子,只好在一旁坐下,将女儿抱到自己腿上,接过云淡递过来的小木梳,聚精会神地给女儿梳起了头发。 甄不移和亢应哲目睹一切,可谓是目瞪口呆。亢应哲啧啧称奇了好一阵子,还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危楼主你也有这么女儿奴的一日!” 那寒儿虽听不懂,但仍是开心地晃着两条小腿,笑得一脸灿烂。 危漠崖白了亢应哲一眼,回道:“本楼主的乖女儿机灵可爱,给女儿干活,我乐意!不过比不上小王爷,连孩子也亲自生。” “生孩子?所以小弟弟是王爷哥哥生吗?”寒儿人小鬼大,竖起耳朵听着大人们聊天,“清儿姑姑说,寒儿也是娘亲生的,啊——”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寒儿赶紧捂住小嘴,但“娘亲”二字已经溜出了口了。 甄不移和亢应哲同时噗嗤偷笑了一声。 一旁的云淡脸颊微红,手上本捧着给女儿扎辫子的小缎带,闻言微有些尴尬,随手把缎带甩到了危漠崖脸上,转身便打算走。 甄不移和亢应哲又同时噗嗤偷笑了一声。 危漠崖面子挂不住了,冲着云淡的背影喊道:“哎哎哎,六王爷和六王妃还在场呢,这算是什么礼数了?这是对待本楼主的该有的态度吗?”他语气不重,随口说出听起来也只是玩笑意思。 那云淡却忽地站住不动了。 危漠崖心里咯噔一声,忙放柔声线,又道:“我,我开玩笑的……” “主子有贵客要迎,属下怎么敢打扰呢,今夜便也依主子礼数,不去扰主子休息了。”云淡站在原地,只稍稍偏过半边脸,脸颊上仍有淡淡微红,嘴角却是上翘着的。 危漠崖愣了愣,然后也笑了。 会开玩笑,会微笑,不再字字句句患得患失,那便很好。 云淡说完,继续向里走了。危漠崖忙草草将女儿的小辫梳好,将她整个抱给甄不移,扔下一句“你们先带着一会儿啊”,便追着云淡去了。 寒儿只得委屈地撅着小嘴,嘟囔了一句:“还是没有梳好,下次娘亲生气不帮爹爹了!” 毕竟,谁能抵挡那人淡如清茶却回甘沁人的笑颜呢? 上卷 完 上卷完结~ 接下来会开更甄大侠和小王爷的短篇,短篇的番外会是满足作者恶趣味的云淡醉酒主动撩危楼主的内容(hiahiahiahia) 后天发~
第24章 风月迟夕 一·赏金黄金千两 近日,江湖里流传着一条匪夷所思的消息,风月楼楼主危漠崖的宝剑迟夕,遭窃了。 风月楼向全天下发出悬赏:拾得迟夕剑且上交至风月楼者,得赏金黄金千两。 一时间,江湖沸腾,议论纷纷。千两黄金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般本事,能从剑神遗孤与风月楼那位神秘莫测的灰发侍卫的眼皮底下,把这么一件独一无二的兵器给弄到手? 但江湖中人,大多数是不信此事属实的。毕竟,危漠崖何许人也,那迟夕剑又是何等珍奇之物,并非每个凡夫俗子都能舞弄压制得住。无人相信风月楼会冒失到把剑神蒋贤的遗物给弄丢,而迟夕剑世间仅此一把,偷到手了也未必懂得用,用了也绝对会叫人认出,谁会做这等傻事呢?于是大多数人都觉着,这大概又是风月楼某种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了,说不定又是哪儿来的赃款要洗钱,还是又有什么人给他们镖局下了单子,想要借刀杀人?谁知道呢? 反正表面上,这风月楼仍是风平浪静的,危府上下喜气洋洋,悠然自得。危楼主依然深居简出,生意做得不错,偶尔会有人瞧见他往六王府或是三王府里去做客,神色淡然,并无忧心之色。只是那本寸步不离的灰发侍卫,近日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原因无他,危府千金即将满虚岁髫年,经过七年的悉心调养,危楼主终于舍得让“楼主夫人”再度有身了。据说自发现有孕以来,危漠崖便给那灰发侍卫禁了足,好生在楼里养着,哪儿也不许他去,着紧得很。 但今夜算是个例外。 夜幕深沉。三王府内,宴客厅。 三王爷亢应鸿大排筵席,宴请与他相熟的江湖中人与朝廷高官,自是杯盏相碰,高朋满座。 席中坐着的,除了危漠崖,云淡,甄不移与亢应哲外,还有带着澄碧远道而来的云风轻,二王爷亢应韬,上个月刚刚班师回朝的禁卫军副统领章将军,以及甄不移从白道会邀请过来的江南卫老板和卫夫人高珊。 “诸位贵宾,此次琐事多有打扰,劳烦各位出手相助了,本王在此敬诸位一杯,希望我们本次合作能顺利进行。”亢应鸿身为东主,自是先起身尽显礼数。 王爷一举杯,席内各人自然也要跟着赏脸,纷纷回敬,只有云淡的酒杯早就被危漠崖收了,只举着茶水。 畅饮过后,甄不移也开口道:“此次计划,牵连甚广,迟夕剑内中机密之事,涉及到江湖太平与江山社稷的安稳,希望各位英雄好汉以大局和天下苍生为重。” 那高珊答道:“白道会向来以甄大侠为马首是瞻,此次也不会例外。不过那迟夕剑毕竟是危楼主先人的遗物,难得危楼主如此识大体,恐怕他才是王爷们需要多加宴请的人才对。” 危漠崖对此只是淡淡笑了笑,却不多言,看不出喜怒。 “王爷英明神武,计划详尽周全,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那章将军一副军人打扮,开口声线也是深沉有力,“久闻迟夕宝剑大名,如此声名远扬的宝贵兵器,不知能否容卑职一睹风采?也算是一偿习武之人的心愿了。” 亢应鸿笑了笑,道:“那便要看危楼主的意思了。” 危漠崖自是听得出亢应鸿语气中的默示,面上神色不变,只将手臂伸长了搂住身旁云淡的腰,指尖轻挑开他一侧外袍,灵活地将别在他腰间的剑解了下来,轻轻放到桌子的正中。 满座皆是眼前一亮。 章将军端详了迟夕剑许久,才赞叹道:“卑职虽非江湖中人,但也听说过不少有关此剑与剑神蒋大侠的传闻,一直以来很是敬佩。如今能见上一眼,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危漠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能供将军消遣片刻,算是风月楼的荣幸。” 之后,众人又陆续洽谈了些细节,皆是心平气和,彬彬有礼,一场宴席无甚风波。 散席后,危漠崖扶起云淡,正打算离去,亢应鸿忽然道:“危楼主请留步,本王尚有些许疑问,想单独请教楼主。” 危楼主闻言自是站住,却并未立刻答复,而是先行看向身子臃肿不便的云淡,眼神中带着些询问。 云淡知他顾虑,整顿饭没有开过口,现下才凑近了些,轻声道:“无碍,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危漠崖替他揉了揉后腰,蹙眉道:“你是瞧不见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再自己回来吧。” 云淡忙摇了摇头,道:“那我与姐姐和澄碧一道回去便是,你别来回奔波了。” 云风轻与澄碧二人到访京城,确实是都借住在危府,本就同道顺路。危漠崖略一思忖,澄碧姑娘的功夫不差,路途也不远,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便“嗯”了一声,放他同云风轻一道先回府了,随后才跟着已经手提迟夕剑的亢应鸿入了书房。 亢应鸿默默凝视了手中的剑好一阵子,才重新抬头,轻轻挪动一下书架旁边的一座盆栽底部,一个暗格应声从书架的边缘弹了出来。他郑重地将剑放置在里头,又施力往回推了推暗格,暗格复又收回到书柜上,毫无痕迹。 危漠崖只是站在书房的另一头,背手静静看着。 亢应鸿又整理了一下架上的书目,才缓缓转身,对危漠崖开口道:“既然现下只有你我二人,那本王就不与你见外了。漠崖,此番以剑作饵,兵行险着,接下来仍需要你多加留心,待目标之人一有动静,便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这是自然,”危漠崖答道,“能助王爷与陛下的一臂之力,确保天下太平,江湖和睦,本就是风月楼应尽之责。” “不过漠崖如此爽快便愿意将家传宝剑交由本王看管,此等大义,信任与胸襟,本王可谓十分赞赏。” 危漠崖勾了勾嘴角,道:“王爷的府邸守卫森严,手下皆是精兵锐将,恐怕危某不需要担心了。” 亢应鸿听了这话似乎十分欢喜,伸手指了指桌旁的椅子,道:“不必与本王客气,请坐吧。” 危漠崖却是摇了摇头,道:“今夜已经享用了不少王爷的山珍海味,实在称不上客气了。王爷召危某入内,想必也是有正事要吩咐吧?不妨直言。” 亢应鸿不紧不慢地自行坐下,拾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道:“本王听说漠崖素爱饮香片茶,此茶是本王特意向圣上讨要的贡品,漠崖若是不愿赏光,那便可惜了。” 听他口气颇有些遗憾。万金之躯这般好声好气的请求,危漠崖也不得不给点面子,只能默默陪他坐下,但桌上的茶水仍是未动。 亢应鸿见他坐下了,便也不为难他,又道:“迟夕剑中封存着先王手谕一事,漠崖,你确定只剩下一人知晓?”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呀……危漠崖心中微叹,面上神色不变,答道:“危某多番查探,除锻剑谷当年经手的工匠以外,确实是只有先父那不知所踪的同门师兄弟知晓此事,王爷大可放心。” 亢应鸿闻言,终是“嗯”了一声。 二人皆不做声。危漠崖余光瞥向方才弹出暗格的那个位置,心里默默又将事情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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