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没有理会奉天云川,只是看着洛承云,见他迟迟不语,眼里已没有往日的宠溺,只剩冰凉。 “孟秋,带着秋侍护送阿姐和冬宁回西越山。”温棠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洛承云,“回去后即刻封山,十年内不准出来。” “别废话,相依十八载,今日要是有幸死在一块,岂不痛快!”穆春率先动起手来将周围的一群侍卫斩杀,拉开了血色的帷幕。 一时间叫喊声、哭泣声、刀剑刺破皮肉惨叫声不绝于耳,孟秋、穆春、冬宁以温棠为中心围出来一个圆击退靠近的敌人。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识到西楼顶级杀手的实力,这几个人的单人作战能力已经超越了端朝的任何一个武将和侍卫,且手段狠辣,一击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温棠,停手!”洛承云近不了温棠的身,看着这混乱的大厅,人们一拨一拨的倒下,血流成河,焦急的喊道“不要再疯了,和我走吧。” “我西楼越,此生最恨背叛,今日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这世间再也没有温棠这个人。”温棠冷声的说道,语调里不带一丝感情。 他们隔着这尸山血海互相凝望,也只能凝望。 洛承云心下冰凉,他知道温棠会生气,但是他低估了温棠的喜爱,也一样低估了温棠的恨意。他后悔了为什么不直接和温棠说那些猜测和打算,如果说了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周围不断的有人倒下、死去,可是人太多了,今日在京城的秋侍全部调动过来也是抵挡不住这人海战。 他们已经退缩成一个小包围圈,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是鲜红的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很狼狈,但是眼里仍都是不屈的倔强。 他们在用最后的力气保护着温棠。 洛承云不准防卫营再进攻,只是守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内,只要西楼不动手,他们不准还手。 温棠莫名的一笑,回身的瞬间已经掠到了被奉天云川带人护在墙角处的皇帝身前,周围的侍卫应声倒地。 没人看清温棠的动作,但是温棠确实已经掐住了奉天清的脖子, “今天杀了你,我也算大仇得报,功德圆满。” 说完用力的一掐,眼看奉天清就被掐断了脖子,背后却是扑哧一声。 “哥,小心!”孟秋闪现在温棠的背后,生生的替他挡下了一剑。 “小秋。”温棠回身抱住了孟秋,一掌击退了执剑之人后才发现是洛承云。 洛承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鲜血直流,他捂住胸膛,这一掌温棠用了十成的力气,他几乎站不稳。 他只是想让温棠放了皇帝,这样杀了皇帝,他就是谋逆,永远不能名正言顺的出现在朝堂,可是孟秋为何会突然撞上他的剑?他的剑根本伤不到温棠。 温棠看着洛承云摇摇欲坠的样子,抱紧着孟秋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他的心还是会因为他痛。 “静北侯这么着急要我的命了。”温棠语气故作冷漠的说道,“反正西楼都送你了,你今日都杀了也算干净。” “阿越,我只想让你放了皇帝,你这么杀了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洛承云边擦拭嘴角的血迹边说道。 “我为什么要回头?我西楼越从来不回头。”温棠开始自称西楼越,边说边给孟秋止了血,“今日众人一起下地狱,甚好。” 说着就要动身杀了周围的人,可是突然间问到了一股清新的甜味后,居然运不上气来,他停在当地,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是一样,侍卫们武功薄弱的甚至握不住剑纷纷落地。 洛承云已经无力的用剑支撑的单腿跪在地上,勉强挣扎着不倒下去。 众人正在惶恐的时候,大厅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十来个灰色斗篷的神秘人,架起西楼众人一声不响的就消失的没有踪影。 洛承云眼睁睁的眼看他们带走温棠众人,却无能无力的阻止,嘴里艰难且反复的念道着他的名字,“阿越。” 不消一会的功夫,众人已经就可以恢复行动。 奉天云川扶起洛承云,吩咐众人去追灰色斗篷后,收拾残局。 这一场本该是喜庆的嫡皇子大婚却落得这么混乱诡异的结局: 王瑞一家被诛杀葬身火海; 皇帝奉天清因为皇后的背叛和去世,悲痛欲绝身体每况愈下; 奉天景川身份存疑,再也没有资格角逐皇位,被幽禁在恒王府,新婚妻子还没有洞房,直接被送回了兵部尚书府上,婚约解除,也算是给兵部一个交代了; 洛承云负伤心碎,温棠下落不明; 只有奉天云川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接管朝政,主持理事,成了人们眼中的最大赢家。 温棠慢慢的睁开眼睛,脑子里一下灌满刚刚的情况,他头疼欲裂,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艘船上。 身边的两个灰衣斗篷的人员见他醒来,凑上前去, “你醒了?”
第53章 我好疼呀 温棠听着这声音耳熟,但是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皱眉思索。 “哎,伤心呀,还说欠我一个人情呢,这么快就忘了我了。”说着两个灰色斗篷相视一笑拉下了面巾。 “方大夫,郑兄?怎么是你们?”温棠看着两人惊讶的说道。 “又救了你一命,欠了我两个人情了。”方柏林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 “那会的甜味是你弄得?”温棠看向方柏林。 “对呀,不过药效太短了,我们人又少,只够把你们几个捞出来的,耽误一小会儿都得被砍死。”方柏林假装后怕的说道。 温棠想起来谁要杀他,瞬间变了脸色,郑绥轻轻碰了一下方柏林,示意他别再多说。 “温兄,你有什么打算?”郑绥正色的和温棠说道。 “以后叫我西楼越吧。”西楼越似乎不再想听见温棠这名字,“不知道。” 这一场他认为稳赢的局面,现在如此的破败不堪,西楼秋侍折损大半,都怪他太过于自负。他看着身侧还躺着的几个人,尤其是孟秋还有伤在身,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些人一直在身边,他自己迷了路不能再连累他们。 但是西越山不能再回去了,洛承云去过,奉天云川也不会放过他们,肯定会追踪。 西楼越揉了揉头,感觉很是失败。 “那就跟我走吧。”郑绥说道,“去泽国。” 距离那场婚宴闹剧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追踪了一个月的灰色斗篷神秘人也是毫无痕迹,这群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同样也没有温棠的消息。 洛承云心急如焚,不顾身体损伤,亲自带人跑到各个昭日钱庄,但是都是晚到一步,昭日钱庄人去镂空,留下了大批的金银和账目,交给当地的府衙,兑换给商客。 西楼秋侍更是难寻踪迹。 甚至西越山也已经找不到当初的入口,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样。 西楼彻底的在端朝消失了。 洛承云慌了,温棠真是彻底的打算离开他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西楼越从不回头。”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洛承云的脑子里,温棠是打算再也不见他了吧,他为什么走的这么决绝,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留。 他说他平生最恨背叛,可是这算是背叛吗? 重来一次,洛承云的选择也不会变,那万千百姓需要的依然是奉天云川这样的君主,而不是温棠,但是他确实可以和他提前好好商量,不至于是今日的分道扬镳。 可是他需要温棠,他逐渐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没有温棠消息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度日。可是能怎么办呢? 洛承云站在窗前黯然伤神。 “侯爷,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似乎不大好。”吕陆在身后说道。 “嗯,知道了。” “侯爷。。。”吕陆看着洛承云消瘦的身体,担心的说道,“侯爷,吃点东西吧,要保重身体。” 洛承云又像上次一样,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勉强吃了就会吐,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 那日之后朝中之人都明白了洛承云和温棠的关系,现在每每看向洛承云的眼光总是很异样,说不上是鄙视、是好奇、还是探究,但是他对这些一概无视,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找到温棠。 “吕陆,让太医开个方子,我想睡觉。” 醒着太痛苦了。 皇上的状态一直不好,洛承云去单独找过他一次,密谈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自那日之后皇帝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朝中事务全部交给了奉天云川处理。 虽然没有立储,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下一任太子就是奉天云川,是这个他们一直忽视的不得宠的庶子。 再过了月余,皇帝在一个暴雨的夜里薨了,死时手里依然攥着皇后的凤钗。 奉天云川毫无疑问的继承了端朝的皇位,成为新一任帝王。 他手段强硬的整治了王瑞一党余孽,算是给先太子一脉的交代,用来安抚那些拥护太子的老臣。又打开国库补充西楼走后的出现的经济问题,西楼这一撤走商业几乎伤了根基,虽然朝廷有补救,但是至少也需要五年的时间恢复如初。 他不得不庆幸,温棠是个偏执任性的人,否则西楼真的很难对付。 “你决定了?”奉天云川站在大殿上看着洛承云说道。 “嗯,现下四海安定,于淮是跟着我一起在战场上长大的,可以洛家军可以托付给他,吕陆也会协助他一起,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三年内可保边境无忧。”洛承云回复道。 “承云,何苦这般为难自己?举国之力找了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一个人又去哪里找?”奉天云川也很是心痛,洛承云对于他确实很重要,是他唯一信任的朋友,他真的不理解一个意气风发能在战场上策马杀敌的将军,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颓废至此。 “天涯海角我都想去试试,云川,真的,我好疼呀。”洛承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流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他真的要疯了。 他不知道何时起温棠已经烙在他的身体里,现在每一天他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脑海里都是温棠对他的好,对他的绝望和不回头,甜蜜与绝望互相撕咬,侵蚀着他的身体。 再找不到他,他可能活不成了。 “我提醒你,你找到他又能如何呢?”奉天云川看洛承云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但是还是咬牙说出来了,“他走的时候对你恨之入骨,何苦自讨没趣。” 洛承云心里一缩,他是知道的,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神秘的人还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呢,他得首先知道温棠是安全的。 “恨我也比忘了我好,我就是想见他,其他的我自有打算。”洛承云眼里全是哀伤。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奉天云川不懂洛承云的执着,“行吧,三年,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必须回来,你依然得是护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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