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最疼她了,还有王爷,王爷从前可是最宠爱她的,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如今这番处境,一定会让钟卿和温也这两人后悔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 到时候,她一定会亲自将这二人的骨血一寸寸碾碎,定要教他们生不如死! 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大门吱呀一声响,在这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沉闷的屋子里终于透进寒风,却是让夏绮瑶迫不及待地抬起头。 门从外面被打开,却没有夏绮瑶意料之中的亮光,也没有她所期盼的人,外头是无尽的黑夜,风雪可怖地肆虐,钟卿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前,宛若修罗在世。 夏绮瑶怨毒地看着钟卿,出口声音嘶哑,甚至呛进几口寒风,未先出声,便已经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夏绮瑶这一咳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她佝偻着腰,每每咳嗽一声都像是要拼尽全力,却仍旧只能发出粗粝又干涩的声音,犹如一只破旧风箱。 钟卿一直没有说话,很是耐心地等夏绮瑶咳嗽完。 夏绮瑶终于缓过气来,“钟卿,你竟然敢、敢这样对我!” “你对阿也下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钟卿神色淡漠,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向夏绮瑶透露自己和温也的关系。 夏绮瑶冷笑一声,“好啊,你终于承认了,两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啊、咳咳......” 身后的暗卫毫不犹豫地给了夏绮瑶一巴掌。 又是一声惨叫,等缓过来后,夏绮瑶便用仅剩的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世人皆说你是个温玉君子,”夏绮瑶狞笑道,“简直笑话!” “他们若是知道堂堂钟家嫡长子、宣王正妃竟然和一个下贱的妾妃通奸,只怕是要教天下人引以为耻!” 钟卿眸色一沉,一掌将夏绮瑶打飞了出去。 夏绮瑶当即飞出两丈远,胸口传来炸裂的疼痛,夏绮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有些畏惧地看向钟卿。 钟卿冷冷道:“我若再听你诋毁温也半句,现在就杀了你。” 夏绮瑶被他冰冷的眼神骇得身子一震,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凭什么怕他? 现在不过才天黑,爹爹一定是在来赶来救她的路上了,说不定皇上也知晓了此事,到时候她一定会将这两个贱人的私事揭发,将他们永远钉在大月国的耻辱柱上。 夏绮瑶道:“钟卿,你别得意,你和温也早晚都得死!一个都逃不掉!” 钟卿不知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同自己叫板,思忖一番后,随即笑出声。 夏绮瑶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钟卿嘴角微微一勾,“要让侧妃失望了,我和阿也自会恩爱长久,侧妃应当担心的,是自己还能不能活得过明日才是。” 夏绮瑶刚想骂他一句不要脸,听到后半句突然顿住,“你什么意思?!” 钟卿眼里有着淡淡的讥讽,毫不掩饰地嘲笑她的愚蠢,“你可知我为何不避讳在你面前承认我与阿也的关系。” 夏绮瑶面色一僵,随即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钟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笑道:“你觉得,伤了我的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第八十二章 药石无医 他笑得温和,仿佛随口同人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闲话,夏绮瑶却觉得他此刻就像索命的阎罗,只需一句话,便可轻易决定她的生死。 夏绮瑶没由来的感到有些慌张,“你、你要是敢动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钟卿笑音低沉,“一天一夜都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夏大人准备怎样不放过我呢?” 一天一夜? 不是才过了一天吗? 夏绮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不,不可能!现在不是才......” “我让人每隔一刻钟便给你体内打三颗钉子,要不你数数,你身上有多少颗。” 夏绮瑶之前一直被关在黑屋子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此刻经钟卿已提醒,她才回头。 却看到自己已经瘫软成一滩烂泥的腿,腿上已经血肉模糊,有些钉子已经完全钉入体内,她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钉子,登时便吓得尖叫。 “啊啊啊——” “钟卿,我要杀了你!” 她咆哮着向钟卿扑过来,但是下身已经完全瘫痪,全靠一只左臂支撑着往前爬,身下拖出血淋淋的痕迹。 钟卿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夏绮瑶,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吗?” 夏绮瑶狼狈地趴在地上,凭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她眼角流出了泪,恨恨地看向钟卿,“你以为、自己能做得天衣无缝吗?我爹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我再不济也是宣王的侧妃,若是我死了,皇上和王爷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是吗?” 钟卿嘴角勾起残忍一笑,“可惜,他们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夏绮瑶身子一抖,仿佛预料到了什么,脊背倏地发寒。 外面传来重物被拖行的声音,夏绮瑶心里的恐惧和不安逐渐放大。 直到她眼睁睁看着一具具尸体被丢进来,仔细看他们的脸,不都是自己平日里安插在王府里的人吗? 最后被丢到她身边的是她的贴身婢女秋斓。 秋斓四肢尽被砍断,恍如一根人棍被直挺挺扔进来,她的眼睛惊恐地大张着,眼球凸出,一看便是生前遭受过巨大的折磨。⑧①ZW.m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此刻正对着夏绮瑶,夏绮瑶惊恐地往一旁躲闪。 怎么会,钟卿为了只手遮天,居然把她的人全都杀光了,那谁还有谁能救她? 夏绮瑶张皇地大叫,“不、我不想死!钟卿,钟卿,你不能杀我,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钟卿冷漠地看着她,“夏绮瑶,你蓄意陷害庶妃,勾结外男私通,还想毒害我,别说是我,就是皇上也不能容你。” 夏绮瑶心智已经完全崩溃,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痛哭流涕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王妃、我知道错了,你只要放了我,以后我夏家可以为你当牛做马任你差遣,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若是你还有几分脑子,就应该明白,现在求死是最好的选择。” 钟卿敛了敛外袍,对她生不出半分怜悯,“夏侧妃既然和下人主仆情深,那就让他们在这里一起陪着你吧。” “不!钟卿!” 夏绮瑶看着钟卿漠然离去,歇斯底里求他回来,不过很快她就说不出话了。 门被缓缓合上,借着外头的夜色,夏绮瑶抬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暗卫,一人手里拿着小锥子和一把小刺钉,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条白绫,两人面容冷肃,在阴惨惨的月光下宛如凶煞厉鬼。 门彻底被合上,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感受到背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夏绮瑶终于明白过来钟卿方才所说的话。 夏绮瑶拼命摇头,像条蛆虫一般笨拙地往前蠕动,“不、不要过来......啊!!!” 外头下起了雪,栖衡撑开伞跟着在钟卿身后,听着里头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 靴子踩进雪地里,一串串脚印自身后延伸。 钟卿渐渐放慢了脚步,突然捂住了胸口,猛地吐出一口发黑的血。 他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撑不住站立。 栖衡丢开伞扶住他,着急道:“主子今日还未吃药?” “昨日,就没了......”钟卿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原本是还能撑几天的,可这两日他不得已动用了太多内力,现在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云涯子来了,这才想抓紧时间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只是很可惜,他明明还想有更多时间来陪陪阿也的,他今日里才回忆起和他的曾经,今日里才唤了他夫君。 他却不敢再许他以后。 钟卿手指克制不住地发颤,他抓住栖衡,用尽全力说道:“记住、我若死了,带阿也,走......” 栖衡红着眼,沉声道:“属下领命。” 不知是不是听了栖衡的回答,钟卿放心了下来,手上一脱力,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倒下了。 温也原本是在房中等着钟卿回来的,可他伤重未愈,身子还很虚弱,在钟卿走后不久便睡着了。 只是梦中怎么也睡不踏实,他又梦见了钟卿,只是梦里的钟卿总是隔着一层雾远远注视着他。 温也摸不到他,也抱不到他,他慌乱地喊钟卿的名字,钟卿却没有回应他,渐渐隐匿于雾里。 温也猛然惊悸而起,大口艰难喘息着,后背被冷汗浸透,心头是一阵难言的酸涩和后怕。 他醒来,却没有看到钟卿,心里慌得厉害。 “赵炎。” 温也向外唤了一声。 一个人影在窗外出现,“公子有何吩咐?” 温也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刚过亥时。” 温也皱了皱眉,“你家主子去哪儿了?” “主子还在处理府中要务。” 钟卿从来不会骗他,说要回来便是一定要回来的。 可温也心中却并没有放心下来,他对赵炎道:“我睡不着,你带我去看看他。” “这......主子说了,公子的身子需要静养,且外头下雪了,未免伤寒入体,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 “怎么?我不是你主子,说话便不好使了是吗?” 赵炎心中犯难,“属下绝无此意......” 想起那个莫名的梦,温也试探道:“景迁是不是根本没在忙?” “......” 温也心突然揪起,像是隐隐有了预感,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问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景迁的毒发了?” 赵炎本就心虚,哪儿经得起他这么问,加上钟卿出事他自己也着急,一着急就更不知道怎么说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 温也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我要去看看他。” 赵炎忙道:“公子,主子不想让你去,您还是别......” 温也哪儿还坐得住,用手肘撑着床使劲往下够。 赵炎听到动静,赶紧打开门跑进来,好歹是把温也给扶稳了。 “公子,属下实话跟你说了吧......主子给我交代了,不会让你过去。” 温也知道钟卿的性子,越是重要的事他越是瞒着自己,好一个人扛下了,如今毒发这么突然,却还能想着让人拦住他。 温也后知后觉意识道,钟卿的毒发只怕是他早有预料到。 温也甚至能想到,他为了瞒住自己,这些日子偷偷策划了多少。 意识到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温也狠命地推了他一把,“滚开!别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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