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不好听么?改什么改!” 雪风碎碎念道:“不改就不改吧,回去不被人打才怪呢。” 慕屹川双手抱臂,抚着下巴,一脸深思的瞅着他:“雪风,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开窍了。看来,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回去后我让星舒给你好好挑挑,或者,你若有中意的,只管开口。” “我才不要,女人那么好,主子自已怎么不要?” “我……”慕屹川一时语塞,咳了一下后,又掩饰不住的嘴角上扬:“我有这世间最好的人,还要女人做什么?” 雪风扶额,顺口接道:“是是是,属下也见过这世间最好的了,还要女人做什么?” “你小子——”慕屹川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雪风惊觉失言,慌忙摆手:“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不敢觊觎你的人!” 慕屹川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无妨,他这般好,自然多的是人惦记。只不过,你们谁觊觎都没用,他、是、我、的!” “是了,您的您的,这也是您的。”雪风摸出怀中的信递给他。 慕屹川激动的站起来:“你个混小子,怎么不早点拿给我?” 雪风一脸委屈,“不是你说训鹰的时候别去打扰你么?” 慕屹川拿着信绕过屏风,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的掏出里头用花瓣做成的香包,放在鼻尖闻了闻,笑得一脸满足。 那五色沙,楚星舒果然喜欢。 信里写的都是一些日常之事,慕屹川却觉得格外亲切,好像那人就在眼前,好听的声音柔柔淡淡的叙述着。 信的末尾,‘我想你’三个字墨迹深了些,想来,这三个字楚星舒写得极慢,一笔一划都是思念的线。 慕屹川将信纸盖在脸上,静静的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坐起来,将信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里面果然只字未谈自已的身体状况,一句‘一切安好’就轻松带过了。 他先前刻意问得详细,包括几时吃饭,几时用药,用的什么药,再三强调让楚星舒一一作答,不得隐瞒,可这人…… 身处敌营,每次送信都是搭着蒙夕染的信一起来的,宫中形势,信中自是不便提及的,慕屹川只能通过蒙尔泰才能知道宫内的动静。 可是日常琐事,楚星舒刻意回避了身体状况,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心虚…… 太子丧期一过,万和公主的大婚就提上了议程。 双方对于此次联姻,都比较着急,毕竟储君之位未定,慕屹川已是众望所归。而他人在匈奴,慕和墨还是不放心。 慕忘尘在疯了多日后,慕和墨到底对他有愧,下了一道旨意,恢复了南鲁王的爵位,并让慕忘尘袭了爵,可以重回南鲁封地。 三皇子府内一片忙碌,楚星舒和慕悦星来送行。 二人立在廊子下,看着李管家忙着吆五喝六:“慢着点,那一箱子都是古董玉器,摔碎了,你们当了裤子也赔不起!” 慕忘尘坐在台阶上专心啃着糖葫芦,沾得满嘴都是糖渍。 “楚兄,你怎么又给他买这个,这糖吃多了可是会坏牙齿的。”慕悦星走过去,欲夺他手中的糖葫芦,慕忘尘跑起来,将糖葫芦藏在身后,不满道:“你做什么抢我的?” 楚星舒倚着廊柱,乐呵呵看着二人你追我跑,手中握了一把小毛竹扇,缓缓摇着。 奶娘瞥了一眼一派悠闲的楚星舒,追了上去。扬声道:“王爷,我的王爷呀,快别跑了,咱们该出发了!” 慕忘尘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站在原地跺脚,“我不要走!我就要在这里等伽落,我的伽落还没回来呢!” 慕悦星挫败的见他已经吃完了,还跑得自已一身汗。 他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叮嘱奶娘:“回去后,再别让他吃糖了,不仅仅是糖,甜食也别吃了。” “是,多谢四皇子关怀。府里没有当家人,也是手忙脚乱的,就此别过了。”奶娘推慕忘尘上马车,慕忘尘不肯走,奶娘只得哄他:“咱们坐马车去找伽落。” 他这才心甘情愿的自已钻进了车厢。 楚星舒和慕悦星一直送到大门前,楚星舒突然上前走到马车窗边,敲了敲窗户:“南鲁王……” 慕忘尘掀开车帘,睁着亮晶晶眸子,懵懂的歪着脑袋看他。“你这个坏人,敲窗户做什么?我要走了,不陪你玩了!哼! 楚星舒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慕忘尘瞪他一眼,还是乖乖将耳朵凑了过来,“临别,我送南鲁王三个字,你可听清楚了:‘别——装——了——’”
第146章 品茶 慕忘尘蹙眉看了楚星舒一眼,楚星舒用唇形无声说了句:“保重。”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前行,慕忘尘眸中清明一片,轻勾唇角。 果然瞒不过楚星舒。 他掀起车帘,再看了一眼这牢笼一般的皇城,街铺林立,繁华依旧。 只是他再也不是那个满脸新奇的孩童。 慕忘尘想起当年也是坐在马车里,他窝在母亲怀里,指着窗外问东问西。 母亲柔软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鼻尖,耐心温柔的跟他细细讲解着,说到有趣的地方,母子俩笑得前仰后合。 他幼年时,见别的孩子都是叫母亲,而他却得叫母妃,不高兴的闹脾气。南鲁王妃也就宠着他,再没逼他改口。 未曾想,这母亲也没叫几年,如今…… 慕忘尘轻抚着抱在怀里的牌位,鼻头一酸,喃喃道:“父王,母亲,我们回家了。” 他再看了一眼窗外,抬手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目光深沉而坚定。 慕悦星邀了楚星舒过府,楚星舒知道他有话要说,脚刚跨进了大门,就被慕悦星拉到一旁。 “楚兄,你老实跟我交个底,我二皇兄……他究竟如何了?” 楚星舒挑眉,“你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可是有什么事?” 粉色桃花开了半院,慕悦星用手扫开了石凳上的花瓣,拖着楚星舒坐下,低声道:“昨个儿我去见了母妃。母妃她……” “她不好?”楚星舒已经暗中打点过,冷宫虽然孤凄,可日子该是不难过的。 更何况,还有慕悦星这个儿子在,自然也会在暗中助力。 慕悦星袖子拢嘴,附在楚星舒耳边,小声道:“她想让我做太子。” 楚星舒不作声,思绪转了一下,笑道:“好事呀。” “好什么好呀?我拿你当个正经人说事,你倒好,反拿我来取笑。”慕悦星轻捶了他一下,眉眼间满是焦灼。 楚星舒轻轻拾起飘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桃花瓣,捏在手中把玩:“如今太子之位都是你们亲兄弟关起门来的事了,无论未来是谁继承大统,她都是太后。 她若安份,在冷宫好好过日子,福气在后头呢,何苦还来费这些神?” “不过……”楚星舒打量了慕悦星一眼,浅浅笑道:“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她到底还是偏爱你一些。” 慕悦星不安的绞着手指,叹息道:“你可是为我皇兄不平?皇兄素来不爱与母妃亲近,母妃偏宠我一些我不是不知道。 好在皇兄处处强于我,也并不与我计较这些,可是事关大朔的未来,这个位子,皇兄才是最合适的人。 我平日就爱斗蛐溜狗的,哪里配呀……” “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做皇帝的,论开疆拓土,你二皇兄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放眼天下,大朔处在鼎盛之时,子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此时的大朔,可能更需要的是一个守城之主。侧重点在邦交,文化,经济,农田这些关系民生的方方面面。 你性情和善,斗蛐溜狗的乐趣,你皇兄可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楚星舒由衷道。 慕悦星不好意思的垂首:“也只有你会夸我这些不正经的爱好。这玩和治国怎么能相提并论。” 楚星舒沉眸,“你母妃想扶你上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由,我不说,你也该懂。” 慕悦星苦笑:“我听话,自然比皇兄好拿捏。” “做儿子,听话是孝顺,可是做皇帝,盲目听话就是置天下于不顾了。你可以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但不可以没有事非黑白。 在我看来,你并非没有主见,那位谢小姐的事,你办得不错。”楚星舒暧昧一笑。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举手之劳罢了,她毕竟是我……” 慕悦星蓦然停口,对着立在身旁的小果儿,训斥道:“没看我和定安王说话吗,这么久了,主子不叫,就没人记得上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小果儿跟了慕悦星多年,极少见他如此疾言厉色,“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慕悦星假咳了一声:“我和那谢小姐没……没什么的。” 楚星舒折起扇子,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用红绳系着的扇坠。 琉璃瓶里的五色沙,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绚丽无比。 “你这扇坠子倒是个稀罕物,哪里得的?”慕悦星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你皇兄给的。” “哼,我就知道。要不你下次给我皇兄去信时,也让他给我带一罐?” 楚星舒睇他一眼:“我才不要,你若想要,让谢家小姐给你绣去。” 慕悦星红了脸,不敢告诉楚星舒,他不仅得了谢若兰亲手绣的扇坠,还得了好几个供掌心把玩的精致荷包。 谢若兰绣功了得,绣样也是高雅不俗,他喜欢得不得了。 “主子,请用茶。”小果儿将茶放在煮花炉上,摆好茶具,为二人各倒了一杯,恭敬退在一旁。 楚星舒道:“小果儿,你去院外看看千千在做什么,跟他说一声,不许进来催我。” 支走了小果儿,楚星舒轻轻啜了一口,口味虽淡,香味极好,“这茶不错。” “才上市的香片,不是什么稀罕物,贵在季节好。 你若喜欢,等下我封一些你带回去。这种茶不算名贵,宫里反而是寻不到的。” “上次欠的葡萄酒我还记着呢。” “葡萄酒可不行——”慕悦星猛摇头,“我还没说你呢,你最近是怎么调养的,怎么脸上一点红润都看不到了? 瘦也就罢了,多补补也能回来,可这面色,我不懂医,也知道不妙。太医和伽落是怎么说的?” “成年旧疾罢了,不妨事的。那位谢小姐是怎么样的个人物?” 一提到谢若兰,慕悦星就不自觉上扬了嘴角:“她和一般的名门贵女不一样,有学识,有胆魄,只可惜身为女子,若为男子,必然是可以入阁的。” 说着,眸中的光亮又黯淡了下去:“你说……皇兄回来,真的会娶谢小姐吗?” 楚星舒手一顿,默默的点了下头,“嗯。” “那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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