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嗯……川……” 慕屹川低低笑道:“小可怜,话都说不全了,你叫谁呢……嗯?” 大汗淋漓后,慕屹川从背后紧紧抱住楚星舒,不停的吻着他眼眶流下的热泪,两人牢牢贴合在一起,平复着呼吸。 楚星舒小声唤道:“慕屹川——” “嗯?”慕屹川将脸凑到他唇边。 带着湿意的气息扑在他脸颊:“你这个……混蛋!” “哦……还能骂我。”慕屹川笑得甚是得意:“看来你还有力气,要不要我再混蛋一点?” 楚星舒睨他一脸:“别闹了,真没力气了……” “好,逗你玩儿呢。”慕屹川见他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心疼道:“我哪还舍得闹你,夫君抱你去沐浴…… --- 皇宫内,忆浮宫和太子行宫同时修整。日夜赶工的声音吵得人头疼,皇帝住的乾康殿虽离得远,也未能幸免。 慕和墨躺在榻上,手边一遍一遍上着发条,随着乐声,盯着琉璃罩内的一对壁人,目光里满是流连。 看着看着,他眼睛一涩,不禁落下泪来。 “子归……我好想你……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他的眼泪滴在琉璃罩上,滴滴答答,那个小世界,好似下了一场细雨。 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说:阿墨,你不能什么都要,孤家寡人,这就是你要的权位。 慕和墨将脸埋入掌心,喃喃自语:“子归,我懂了,真的懂了……你见我一面好不好,哪怕……是梦里?” 自楚星舒来大朔后,慕和墨尘封的记忆像突然被人凿开了一道口子,过往如潮水般灌了进来,折磨得他心痛难忍,又欲罢不能的想要更多。 “皇上,玉妃娘娘送了宵夜过来,在殿外候了好一会儿了。”门外,穆公公轻声通传。 慕和墨抹了一把眼泪,坐起身,道: “让她进来吧。” 玉妃束了冠,穿了一身公子白袍,青葱玉指不着任何饰物,提着食盒进来。 “近日吵得慌,臣妾睡不着,想来皇上恐怕也难以安睡,下厨煮了点宵夜,皇上赏脸尝一尝?” 她将食盒在桌子上打开,里头一个方格子是颜色翠绿的碧玉青团,又端了一碗藕粉莲子羹,清清爽爽。 慕和墨盯着这张脸,这些熟悉的点心,有些恍然。 “你……是谁?” 玉妃笑道:“皇上怎么了?连臣妾都不认识了?” 一声“臣妾”,慕和墨回过神来,淡淡道:“你有心了。” 玉妃道:“能让皇上多吃两口,就是臣妾的荣幸了。” 慕和墨用勺子缓缓搅着莲藕莲子羹,玉妃殷勤的用碟子盛了青团递到他嘴边:“皇上尝尝,刚刚蒸好的,还热着呢。” “不必了。”慕和墨侧过头,“这么晚来,除了送宵夜,还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吧,你也陪伴了朕多年,刚立了太子,你必然有想法吧。” 闻言,玉妃“扑通”一声跪下,“臣妾不敢参与朝堂之事,立储之事,臣妾更是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臣妾来……只是因为心疼川儿……” 说着,她执帕拭泪,低低抽泣:“皇上有所不知,您虽罚了川儿禁足,可那定安王竟然公然住在二皇子府,二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臣妾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担心川儿他糊涂啊……” 慕和墨眸中锐光一闪,“此事你确定?” 玉妃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孙嬷嬷亲自去川儿府上,可怜孙嬷嬷一把年纪,受了一番折辱不说,差点没惊掉下巴回来。” 慕和墨冷笑:“你们眼中,此事就如此大逆不道么?” 玉妃慌道:“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那定安王毕竟是皇上您亲自……”玉妃犹豫片刻后,方道:“毕竟是您相中的人,川儿如果真有龙阳之好,那人也不能是楚星舒啊!” “朕当日让楚星舒入忆浮宫,川儿那么大反应,原来坊间传闻竟都是真的。好你个楚星舒,胆子倒不小,竟然敢当面糊弄朕!” “此人擅长蛊惑人心,又巧舌如簧,依臣妾看,他莫不是南越国派来的细作吧?” “玉妃,凭空揣测在朕这里说说便罢了。” “可是,皇上……” “朕心中有数,你……”慕和墨的视线落在她的装扮上,停了片刻,道:“以后不许再做这身打扮!” 玉妃一脸委屈:“这件衣裳不是皇上特意做给臣妾,特别喜欢臣妾这样穿的吗?” 慕和墨自嘲一叹:“呵呵呵呵……就当是朕糊涂了吧,此刻方才明白,没有神魂,再像的脸,又如何?不过是自欺欺人,朕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该醒醒了……”
第60章 父子 卯时刚过,慕屹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手指恋恋不舍的在楚星舒的睡颜上流连。 他顺着楚星舒的眉心滑过,顺着鼻子落在唇上轻轻摩挲。 楚星舒抿了一下唇,半眯着眼,哑着声音道:“你今日不是要当值,怎么还没走?” “吵醒你了?” 楚星舒笑着摇头,“无妨,我左右无事,还可以再补个眠,倒是你……禁足多日,再入宫门可得低调行事,不要冲动,不要闯祸……唔……” 慕屹川俯首将这喋喋不休的唇堵住,缠绵的亲了好一会儿,道:“谨遵妻命。” 楚星舒被这灼热的目光烫着了,不舍的摸了下他的脸颊,“早些回来,我做好饭菜等你。” “你身子还没好,不准劳神。”慕屹川为他盖好被子,“你再睡会儿,起来后,牛乳记得喝了,不要挑食,病了两天,又瘦了。” “主子,您起了吗?武统领一直在檐下候着呢。”雪风在门外催促。 楚星舒笑道:“你快去吧,武威来这么早,看来你不在的日子,他怕是要忙疯了。” 慕屹川夹住他的脸颊,在颊上狠狠亲了一口,骂了句:“他娘的!”又两手用力揉了下楚星舒的脸,转身头也不敢回的走了。 宫门内,东宫翻新工作已经到收尾阶段,慕屹川随意的转了几圈,武威在一旁事无巨细的报道。 “这里差不多了,去忆浮宫看看吧。” 武威道:“二皇子,忆浮宫不由咱们禁卫军负责,是由皇上亲派的内侍官负责。” 慕屹川冷哼一声:“他倒是防得紧,这些日子,弟兄们也辛苦了,东宫只是空置了多年,东西都是现成的,面上好看些就行了,不必费太多神。” 武威听令点头,又道:“近来人手紧缺,兵部署意新招了一批禁卫军入宫,二皇子可要亲自过目?” 慕屹川还未答话,就见穆公公一路小跑着过来:“二皇子——留步!留步啊! ” 慕屹川见他直喘粗气,调皮的打趣:“公公年岁也不小了,还能跑这么快呀。” “二皇子又拿老奴开涮,皇上有请,二皇子随老奴走一趟吧。” 乾康宫内,慕和墨换下了沉重的朝服,端坐在椅子上,抿嘴盯着慕屹川:“你没什么要对朕说的?” 慕屹川直起身子,直视着眼前人,道:“父皇想听什么,儿臣必当如实相告。” 慕和墨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如炬:“听闻楚星舒一直住在你府上?” “儿臣可是遵了父皇的旨意,要护好定安王周全,自然是我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慕和墨锐目一凝:“要护到一张床上去吗?” 慕屹川冷笑:“是母妃还是太子告知父皇的吧?不过,是谁说的都无所谓,儿臣与他,感情甚笃。” “呵呵呵呵——川儿啊,你可真是父皇的好儿子!”慕和墨叹了口气道:“也许,你比父皇勇敢。” 慕屹川已经做好了雷霆震怒的准备,未料想,他只是感叹,却并无怒意。 慕和墨踌躇了片刻,道:“川儿,当年那件事,你还……恨朕吗?” “何事?儿臣已经不记得了。” “若真不记得,就再好不过了,这件事,父皇一直后悔至今,酒后乱性,就这么斩断了父子情,这些年来,不论我怎么努力,你也始终不肯朝我跨进一步……” 慕屹川眉头紧锁,拳头握得铮铮作响,不发一语。 “元宵节那日,楚星舒就要入忆浮宫了,入了宫,朕就不打算放他出来了。这段日子的荒唐便罢了,你是朕最重视的皇子,不可再与他沉沦下去。” 闻言,慕屹川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的屈膝跪下。 慕屹川目光凛冽,语气中含了薄怒:“你这是做什么?” 慕屹川头磕在青石方砖上“咚咚”作响,“儿臣从小到大,从未求过父皇,今日,我求您,把星舒给我,求您!” 慕和墨本只是试探慕屹川对楚星舒有几层情意,未料想,他竟然已经深陷至此,大为震憾。 慕屹川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对大朔尤为重要,身在皇室,终是逃不过一个身不由己,当年自己如是,今日,慕屹川也如是。 “年前你母妃说你该娶妻,朕对你心存愧疚,由着你性子,如今看来,你真的该娶妻了,上次你母妃说丞相家的谢若兰,朕也觉得不错,元宵节那日,就将这事定了吧。” 慕屹川抬眸冷声道:“上次母妃还说了大将军家的甘尔乐,父皇为何只字不提?” 慕和墨脸色微变,“你喜欢甘修家的?” 慕屹川讽刺道:“谁家的我都不喜欢,儿臣跟父皇不一样,除了楚星舒,儿臣谁也不要!” “你——” 慕和墨扬起袖子欲煽他,被穆公公眼疾手快的拦住:“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还在过年呐,不宜父子不合呀……” “这个畜牲,他生来就是捅朕心窝子的!” “二皇子怎么一大早心浮气燥的,许是禁足了多日,一时不适应,给皇上道个歉吧。” 穆公公抓着慕屹川的手,暗暗用力,使着眼色。 慕屹川深吸了一口气:“儿臣冲动了,父皇恕罪,儿臣还有公务,父皇若无别的事,儿臣先告退了。” 慕和墨捂着胸口,叹息着挥了挥手,“去吧……” 慕屹川快步出了殿门,心下惶然,刚刚的婚事这么一搅和,倒是尚无定论,可是此事竟然已经提上议程,他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定下一切,楚星舒也好,他的婚事也罢…… 慕屹川的目光变得狠厉:师父说得没错,果然,有权利才能有一切! “二皇兄,你还好吧?”慕忘尘照例来请安,见慕屹川面色不睦。 慕屹川见是他,缓了神色,道:“无事,听闻卫图出了事,眼下可解决了” 慕忘尘温和一笑:“多谢二皇兄关怀,他已经无事了。” “无事便好……你府上那位大师果然医术高明,他可还在 ?” 慕忘尘点头:“臣弟与他颇为投缘,留了他在府内住下,二皇兄怎么会关心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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