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手!”慕和墨疯了一般上来抢夺,玄辰将拆成两缕的青丝留一缕,另一缕抛落在地。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依我看,皇上这头发,还是与别人结在一起吧。” “玄辰,你够了……”圣尊轻斥。 圣尊冷静地盯着慕和墨,“阿墨,既然已经解开了,就不必绑在一起了。放过自已吧……” 慕和墨怆然拾起地上的那缕青丝,如受伤的巨兽,目光沉痛,“子归,这些日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为所动,我不是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心中已另有所爱。” 他怨愤地盯着玄辰手里的那缕青丝,“可是……你好狠的心!一丝念想都不愿留给我,任恁这人轻易毁掉了我视若珍宝的东西。” 圣尊垂首,“玄辰方才是过分了些,我替他……向你道歉。” “哈哈哈哈——替他道歉!你替他道歉!” 慕和墨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那重见他的狂喜,如今转成了狂悲。 他的发丝突然由乌黑迅速转白,整个人就这般衰败了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阿墨……你……”圣尊心中五味杂陈,纵是铁石心肠,也不免动容。 慕和墨轻握住手中的白发,苦笑,“青丝变白发,子归,我可否再求你一件事?” 圣尊柔声道:“你说吧。” “我想取你的一缕银丝……” “你休想!我们走!” “玄辰——”圣尊睇了他一眼,玄辰知道圣尊是答应了,不悦地转过头。 圣尊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银丝递到慕和墨手里,“阿墨,子归不怪你了,他愿意与你白头到老。” 慕和墨颤抖着手接过,将手塞入怀里,如一个被抛弃的孩童,哭得肝肠寸断…… 圣尊伫立着,静静地盯着他,“阿墨,有些时候,错过,也是一种过错……不要再怪自已了,我们当初错了时机,就如曲子乱了节奏,无论如何追赶,那曲子也再难成调。”
第195章 命珠 慕和墨看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身影 ,眼中一片模糊。 他一直僵坐在台阶上,从太阳高照,坐到了星辰满天。 穆公公守在殿外,急得来回踱脚,又是担忧,又是无奈。直到殿内传来一声无精打采的声音,“穆德全……” “老奴在,老奴在!” 穆公公一进殿,见到满头白发的慕和墨,惊得捂住了嘴巴:“皇上……”他哽咽着,“您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慕和墨眼中失了往日的凌厉,淡淡一笑,“你哭什么?人老了,自然会长白头发,取个红绳过来,朕有用。” 慕和墨小心翼翼地将红绳绑在白发辫上,满意的扬起手,看了看,将红白相间的发辫绑在了腰间。 他起身,递了一份文书给穆公公,“传旨,朝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由太子负责,朕……累了,想出趟门,散散心,不许派人跟着朕。” “皇上,这如何使得?皇上若不喜欢人多,老奴安排一些得力的暗卫,保证不在皇上面前露脸。” “不必了,朕再说一次,一个人都不许跟!” 忆浮宫的大门,再次沉沉关闭。 慕和墨一身布衣,立在门外,静静看着熟悉的一物一景缓缓留在门内,良久后,他轻声道:“这一次,再也不必开了吧。” 楚星舒愁眉不展,楚静娴也是一脸担忧,姐弟俩相视一眼,长叹一声。 “父兄就这么回南越国,岂不是很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楚星舒凝眸沉思,“他们以为你已不在人世,这个反应,倒能放下太后戒心,只是……这般冲过去,宫内局势不明,未免太冒险了些。” “听闻,皇上要大婚了,想来他们是想趁这个时机入宫吧。”楚静娴垂眸淡淡道。 “阿姐——”楚星舒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谕淳知非良人,不值得托付。” “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生父,只有扳倒萧太后,才能为幸儿开辟一条生路。否则,一旦新后再添皇子,幸儿这身份流落民间,迟早要被人暗中迫害。” “说得也是,阿姐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幸儿名正言顺的回宫。他竟然立景瑟为新后,想来其中必不简单。” “公子,你怎么还不换吉袍呀,今日可是南鲁王府大婚呢。”千千急着过来。 “知道了。阿姐,我们早些过去吧。” 南鲁王府,里头张灯结彩,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大门口,又是舞狮戏龙,又是撒钱抛喜果,挤满了凑热闹的人群。 “这何婉婉操执王府多年,早已过了及笄的年龄,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 “可不是嘛,虽然南鲁王傻了,可架不住这南鲁王府有钱呀!” “嘘!你小点声,可不能当人面说南鲁王是傻子。” 响亮地鞭炮声盖住了人群里的议论纷纷。 楚星舒坐在上位,好笑地看着慕忘尘,“你让疾风娶她,未免太损了些吧?” “她这些日子与疾风日日相对,郎情妾意的,本王成全了她,也算是全了母亲收养她的情谊。” 楚星舒啜了一口茶,“那你做什么不干脆明明白白跟她说清,何苦这般耍人?你这人,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慕忘尘嗤笑,“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我二皇兄呢,今日怎么不缠着你了?” 楚星舒轻笑,“他呀……我让他带孩子呢,跟在身边总爱管东管西的。” “你就不怕他喜欢上孩子了,回头弄个女人生一个?” “哦……敢情你是动了娶妻生子的念头,我看你干脆今日换了疾风,娶了何婉婉算了。” 慕忘尘冷哼一声,对楚星舒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楚星舒挑眉,脑袋好奇地凑近了些。 “何婉婉与疾风,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兄弟妻,不可欺也……” 楚星舒瞪大眼睛,“这……” “她想着本王疯了,怕婚礼出纰漏,索性下了媚药,疾风就这么着了道。” “你这人……竟然知道,也不拦一下,还好意思在一旁看热闹!连自已手下也坑,我还真是自叹不如……” “疾风跟了我多年,也该娶一房妻了,我这可是牵姻缘的月老,怎么能说是坑呢……” “你呀……” 楚星舒本欲再辩几句,前方一阵骚动。 “哪里来的脏乞丐,要讨钱,去门口,这可是王府内院,扰了王府喜事,可别怪乱棍招呼你!” 李管事揪着的一名乞丐,满身脏污,却是一名和尚。 那和尚倔强地立在原地,“我要见慕忘尘!” “这人……”楚星舒和慕忘尘皆是一惊。 “敢直呼王爷名讳,你找打吧!” “住手!王爷大喜的日子,李管事是糊涂了吧,怎么能出血光之事?马上就要行礼了,还不将人打发了?”出声的人是何婉婉的近侍秋荷。 秋荷打量了小和尚一眼,“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些钱你拿着,速速出去吧,仔细挨打!” 伽落眼尾扫见一抹红,挥开秋荷的手,朝穿婚服的人冲了过去。 “慕忘尘……你真要成亲?” 伽落满身狼狈,自听闻南鲁王要大婚,他就疯了似的赶过来。抄近道,走山路,弄了一身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慕忘尘还在生气,他不能让慕忘尘一气之下另娶他人! 疾风定睛一看,认出此人是伽落,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说话啊!只要你说一句,你要成亲,我立刻就走!” “我……” 楚星舒和慕忘尘隐在后面,默契地不发一语。 “你和伽落,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星舒问。 慕忘尘眼睛牢牢盯着人,嘴里淡淡回了句,“就那么回事。” 伽落取出佛珠手串,疾风急了,连连挥手,“你别给我这个,我不能收,不能收!” 伽落伤心落泪,“你竟然如此抗拒,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要?” “我真的不能要……” “命珠……”楚星舒掀起慕忘尘的手腕,惊道:“你将命珠退了?” 慕忘尘怔住,“不就是个手串么,什么命珠?” “那是凝了伽落多年修行心血的命珠!佛门中人,信奉此命珠可为佩戴之人抵命,慕忘尘,你混蛋!”
第196章 嫁妆 伽落悲凄一笑,扬起命珠,用力握紧,再松手时,佛珠散落一地。 气血攻心,他直直倒了下去,陷入黑暗。 楚星舒和慕忘尘一人一边扶住了他,楚星舒怒道:“慕忘尘,你松手!” “你松手!” 疾风傻傻地愣住,弯腰将散落一地的佛珠捡了起来,捧在手里,“主子……这……” 伽落再醒来时,发现置身在一间喜房中,门外依然人声嘈杂。 他坐起身,惊觉自已穿了鲜红的嫁衣,双手被缚,“这是怎么回事?” 门打开,一名身材肥胖,面容和善的喜婆大着嗓门道:“王妃,您醒得可正是时候!吉时到了,随我出去拜堂吧。来人,快扶着新人。” “不准碰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王爷有先见之明,知道您醒来后要闹腾,早早将您绑了。来人,直接把人抬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 众人簇拥下,红盖头遮住了伽落的视线。他被几个人硬扛着,到了喜堂。 慕屹川磕着松子,问,“星舒,三皇弟这么霸王硬上弓的绑人拜堂,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楚星舒摇头叹息,“你不了解伽落,他脾气若上来,可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儿,亲手毁了命珠,可见这回是真伤心了,慕忘尘怕再不将人拿下,伽落要么跑个没影儿,要么来个抵死不从,他就真没撤了。” 慕屹川莞尔一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三皇弟伪装多年,城府之深非一般人可比,偏偏被伽落这么个心思单纯,直来直往的小和尚给拿住了。” “慕忘尘心思难猜,对你父皇的旧怨不是说放就放得下的,若不是看伽落陷得这般深,我是不愿意让他蹚这浑水的。” 楚星舒手中用工具剥着松仁,眼露担忧:“莫说你父皇,这慕忘尘行事狠绝,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 他将一小碟剥好壳的松仁递到慕屹川面前,“这松子壳硬,你也不怕硌牙?吃这些吧。” 慕屹川看了一眼,心中一甜。 他不吃松仁,却执起楚星舒细长嫩白的手指,仔细翻看。 楚星舒打了他手一下,“都是人呢,你注意点!” 慕屹川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你这手是怎么生得这般巧的?” “不是我手巧,是你笨,不会用工具呀……” 前方传来一声高喊:“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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