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安祁已经瞧见了床上正闭着眼睛的玄安帝,额头渗着汗,看着不大好。 安祁放缓了呼吸想靠近一些,却看见玄安帝突然睁开了眼,视线一如既往地凌厉。 他看着安祁,第一句话便是开口叫海德把他带出去。 安祁甩开了海德的手,急急忙忙地扑过去紧紧抱住玄安帝的脖子不肯撒手,语气带了些慌张,听上去很是害怕:“陛下、您别让我走…我错了,您别让我走了呜呜呜……” 玄安帝伸手将他略微推开一点,下一刻又被安祁凑上来,抱着不撒手,一来二去他冷下了语气:“安祁,松手。” 安祁的身子颤了一下,没待几息就松开了他,眼睫上沾着泪可怜巴巴地瞧着他。 “站远些。”玄安帝皱着眉。 安祁摇摇头,哭出了声,不肯答应。 玄安帝叹了口气,又问他:“你现在知道错哪儿了吗。” 安祁点点头,慢吞吞地超前走近了半步,张口道:“是我没听陛下的话,我明知道他身上有刀还不顾自己的安危把玉公子带走,我知道陛下是想、想让我顾好自己——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真的,我下次一定比谁都跑得快!” “陛下您不生气了好不好?您抱抱我……”安祁一如往常一般撒着娇,在玄安帝沉默不语之中心满意足地上了他的床。 玄安帝看着缩在自己胸前的小家伙没什么别的反应。 等到安祁自己拱了半晌还不见玄安帝有动静才偷偷摸摸探出脑袋去看着玄安帝,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委屈地带着哭腔地说:“您要是还生气的话,您想怎么罚我,我…我都依您的好不好?” 玄安帝还是不开口,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安祁,视线似乎要将他戳出一个洞来。 “都依着朕?”玄安帝终于开口了,说的话却让安祁足够心惊胆战。 他大着胆子迟钝地点了点脑袋,随即一只滚烫的手便伸进了自己衣服里,安祁一把抓住了,带了些害羞的嗔怪意味在其中:“虽、虽说都依您,不过还是得等您病好了才、才可以的!” 玄安帝压着他的脑袋没让他抬头,口中却正经说了一句:“想什么呢,朕只是想给你揉揉屁股罢了,是你想岔了。” 安祁面红耳赤地任由玄安帝摸了一会儿,眼皮子实在是累得睁不开了,嘴里还迷迷糊糊地说:“陛下不要生安祁的气了…要把病养好……才……”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已然睡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婚期 玄安帝就算是想要抱着他睡也没办法,见安祁着实是累着了便轻声叫人进来。 海德躬身进来了,一抬眼便看见玄安帝侧躺在床上,手肘支在枕上,目含温柔地看着身侧正酣睡着的安祁。 玄安帝有些舍不得,手指眷恋地碰了碰安祁的脸蛋,从眉眼滑到嘴唇,往里伸了伸,等碰到安祁的小舌头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出来。 “玉弦歌回来了没?”他轻声开口问了一句。 海德看着睡得和小猪似的安祁,也低声回答玄安帝的话:“陛下,回来了,听说是和大漠王一起往北边儿走的。” “没跟着别的人吧?” “没,手下仔细看了,没人跟着。” “这位大漠王倒是有人能制住他,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对人下狠心。”玄安帝这话说的不着调,带了些看戏的成分在里面,他的目光没有从安祁身上离开一瞬,声音也没把安祁吵醒。 “不知陛下是如何打算……” “他掳走了朕的皇后已是大不敬,朕也不乐意与他斤斤计较,就如此吧,叫御膳房看着分寸准备玉弦歌的饭菜。”说着,淡笑了一声。 海德明白了他的意思,答了声是。 “时辰不早了,去准备轿辇。”他轻手轻脚地将安祁从床上抱起,被子牢牢裹着他娇小的身子,轻得像猫儿。 “陛下您这是——”海德见他起身,猜到他准备做什么,连忙想阻止。 怀里的安祁轻轻动了一下,玄安帝眼神一凌,海德立马闭上了嘴。 两人都看向安祁,好在安祁没被吵醒。 “走吧。”他在身上披了件披风,抱着安祁走了出去。 外面还在吹风,本来他们这时候应该是在月桥,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着实是让人失望的很。 安祁对这次出宫那么期待,却没让他玩尽心,说起来他也有些疏忽,本以为留了暗卫就该万事大吉,是他没想那么多,虽然这次安祁没出什么事情但是却不意味着他能时刻保护着安祁。 皇辇朝着太和殿的方向前行,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玄安帝将安祁放到龙床上的时候安祁闻见了熟悉的味道便自觉地滚进了床铺里,白嫩的脸蛋在枕头上轻轻落下,眉头舒展,似在做一个美梦。 - 玄安帝的病并不严重,隔天就已经大好了,安祁因为昨晚上没和他一起睡觉第二天故意粘着他。 吃饭的时候要抱着,睡午觉的时候要哄着,看书的时候也要搂着,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是与他呆在一块儿的。 玄安帝已经让人准备大典了,其实早在两个月以前已经开始逐步行动了,只不过最近才将大典的事宜筹备好。等他告诉安祁的时候,安祁明显不是高兴的反应,手上啃着的鸡腿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惊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这是?”玄安帝知道他会被吓着,却没想到他能被吓这么厉害,吃的都能掉地上,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听到要嫁给朕做皇后了就这么高兴啊。” 安祁任由他拿手帕给自己擦干净手,半晌嘟囔了一句:“我以为不会这么快的……” “那你想什么时候?” “我都听陛下的就是——” “那就定在下个月十一,钦天监说那是个好日子。”玄安帝咬了咬安祁的耳朵,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朕当真是幸运,去南山寺一次还能带回来你这么个小家伙,虽然被朕养得娇气了些,但是还算是听话,朕也喜欢极了,该是菩萨心善,看不得朕独身一人所以派你来遇见朕的。” 安祁一开始听着不好意思,后来听着有些不赞同,最后眼睛红了,转身抱住玄安帝的脖子,含糊着道:“是我幸运才是——是菩萨可怜我——把陛下送到我面前的!” “我也喜欢陛下,是喜欢极了——再不会有别的人来占了这份对陛下的喜欢。”这番话说的赤诚,安祁说的时候也十分认真。 “那就乖乖等着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嗯,我一定听话……” 司礼监的人渐渐进出了太和殿,一些资历老道的嬷嬷给安祁讲礼仪,尚衣局的宫女们来给他量身裁定衣裳,安祁忙的不行。 “小嫂嫂,等再过些日子我就能正大光明这么喊你了。”帝锦说着,啧啧叹了声。 安祁与帝锦越来越熟稔,听见了她的话也只是白了一眼,直言道:“你现在不也是正大光明叫着的吗?小姑子。” 帝锦哟了一声,笑得不行:“你和谁学的?哈哈哈哈,该不会是我皇兄教你的吧——” “才、才不是!”安祁被她打着趣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她的话,“你不去学堂么?听说云先生已经开课了。” 帝锦却不乐意这么快放过他,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说起来你也只比我小三个月,但是现在你都已经快嫁给我皇兄了。” 安祁红着脸没吭声。 “等再过两个月我就不来这里找你玩儿了,我就得去皇后娘娘的宫殿找你去了。” 安祁听完这句话有些奇怪,问她:“我不是住这里吗?” 帝锦摇摇头:“这里是皇兄的寝宫,你们成婚了你就自然不能再住这儿了,皇后的住处另有一座宫殿,不远,你也该见过的。” 安祁听了却不乐意,犹豫着问她:“我就不能还住这儿吗?我喜欢太和殿,不想搬……”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喜欢太和殿?这话若是从其他任何人口中说出来都能治一个谋逆犯上的大罪,偏偏这话被安祁说出来谁都不会说什么。 帝锦暗自腹诽,面上却说:“你若是实在不愿意搬倒是可以去问问我皇兄的意见,皇兄那么宠爱你,定是会答应的。” 不用她说安祁也会去找玄安帝,他实在不乐意搬走,去一个新的地方,又没有玄安帝在身边,他虽不至于哭,但是也会不高兴。 和玄安帝说的时候玄安帝告诉他:“本来就是不准备让你搬走,太和殿你住惯了之前让你搬去隐竹园你都要大哭一顿,朕哪里还舍得让你去其他地方。” “那我不搬咯?” “嗯。” “以后也不会搬走的哦?” “嗯,不搬,要和朕待一辈子的。” 安祁总算听了开心了,笑着在玄安帝脸上吧唧一口。 时间过的很快,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开始忙起来,为着这件天大的喜事忙活着。 安祁更是心慌意乱,每天都急躁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找点事情做好忘记了要与玄安帝大婚这件事。 玄安帝对他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有时候实在被他在身边吵着脾气上来了就狠心把他抱去床上狠狠教训一顿,效果不错,一次教训能让安祁安心地睡一个下午,睡到晚上被喊醒喂了饭又接着没什么力气地睡觉,一觉睡到天亮。 如此几日,安祁再不敢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了,玄安帝倒是还期待着他能过来。 “小公子,喜服送过来了。”苏白英和一众小宫女拿了服饰和金冠。 安祁愣愣地看着,随后走近了两步伸手去碰了一下。 “小公子,先试试看合不合适吧?若是哪里不称心回头还能再改改。”苏白英说着,将衣服往前递了递。 安祁有些手足无措,接了衣服嗯一声,随后进到内殿。 大典上穿的喜服是尚衣局特意做的,之前拿了好些花样给安祁选,他看得眼花缭乱,觉得都好看,选不出来,只好让玄安帝决定。 于是选了这个花样——云纹绣着金线,若是细瞧还能看见云间翻滚的龙,再多就是特意加上的菩提叶,这是玄安帝特意吩咐的。 喜服厚重,等安祁穿好的时候已经觉得累了,红衣衬得人娇艳又明亮,就连他自己看着镜中的那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他吗? 像是一个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公子。 这时门开了,玄安帝一进门就看见安祁穿着喜服的漂亮模样。 他脸上带着笑意朝安祁走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仔细上下瞧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手指突然勾着他的腰带将他拉近了些,缓声说:“衣服,穿错了。” 什么?什么错了? 安祁啊了一声,被玄安帝轻轻敲了敲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没瞧出来这衣服比你大那么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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