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不肯低下头颅,没有如同衙门那处胡搅蛮缠,缠着薛岫要带他去,唯有渐渐泛红的眼角宣泄他内心的不平静。 薛岫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前面的马车,有些话你不方便听。” 原来不是要把他丢了,顾韶音心下一喜,嘴角也带了笑意,孔雀开屏一样张开尾巴,漂亮的眼眸带着笑意,眼尾上扬,他道:“早说嘛。” 差点以为要把他丢在荒山野岭喂狼了。 顾韶音正要麻溜的下马车,薛岫提醒道:“另一位名叫南黎,他是蛊师。” 顾韶音下马车的脚微顿,他诧异的回头道:“蛊师?” 薛岫嗯了声后,顾韶音立马后退几步,坐下,他问:“我能不能不去,你们两个要说什么尽管说,就当没我这号人。” 王玉泽轻笑一声,他眯眼带着点恐吓的意味道:“唯有死人才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我和他之前所言的,可容不得第三个活人听见。” 是去碰蛊师,还是在这当死人。 是个很浅显的二选一。 顾韶音笑了笑,道:“突然发现,这马车里好像有点挤,我先走了。” 说完,他蹭的一下起身,向外头走去,眨眼间,就没了他的身影。 多余的人离开了,薛岫和王玉泽之间亦是压低了声音交谈着。 “江陵王是先太子之子一事,毫无悬念。” “哦?你就如此确定,那人是先太子之子,若是他不是呢,他或许只是个有反心的乱臣贼子也说不定。” “我说白的,你说黑的,很好玩?” “是有一丁点意思,我懂你的意思,但那位及冠之年就能把南方牢牢控在自己手心里,可见不是一般人,这等人值得我王家追随,可有一事,也令我有些担忧啊。” “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何干。” “那你我之间不还是照样斗一斗,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逃脱不了,老头子算是把我坑惨了。” “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成大事者,心胸宽广,不会记恨于你,再者,当年亦是先太子身死,你王家另谋他路,也未尝不可。” “只愿如此。” . 一路紧赶慢赶,抵达镜湖。 薛岫一行人从船上下来,顾韶音已经一脸菜色,他还未出过远门,连带着王玉泽的面色也僵硬几分,若非一路上夏无咎给他施过几次针,他也要栽在水路上。 看着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动的薛岫,王玉泽幽幽道:“你为何一点事情也无。” 薛岫平淡道:“每日习武。” 是在说他疏于武艺,才会晕船,王玉泽是丁点也不相信,他倒是从中听出薛岫于他的暗中嘲讽,讽刺他无强健的体魄。 薛岫见王玉泽面露复杂,狐狸似的笑容也绷不住,他缓缓露出一抹笑,道:“我前往南疆时,已然习惯水路,自然要比你好上几分。” 薛岫说完,淡然的下船,将表情复杂又有点龟裂的王玉泽抛在身后。 而码头上,早已有人在等候。 看到夏无咎的身影,夏家的奴仆立马迎上去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你们怎知我要回来,还特意再此后着。” 下人哎呦一声,拍着大腿道:“少爷,我们在这都等了好几日了,日日盼,夜夜盼,盼望着能看到少爷的身影,这次可算是把少爷你盼回来了。” 夏无咎都被下人激动的神情搞得后退几步,他伸手止住,不确信道:“家里发生大事了?” “是有大事,天大的事,有贵客上门多日了,一直等着少爷归家,都急坏了。” “贵客?”夏无咎琢磨两句,是他?为了薛岫来的,他侧目看向薛岫,又回眸对下人到:“我知道了。” 顾韶音一听有贵客在,双眼里闪过喜色,他就知道,被他猜中了,只要跟着薛岫一起,他就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江陵王。 薛岫与王玉泽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平淡,可露出的细微表情,也可见两人神情微缓,有丝丝的放松。 码头除却夏家的仆人外,还有零散的行人,他们这边扫过几眼后,便不再感兴趣,呼唤着船家想要上船。 而薛岫等人也知晓码头不是好说话的地方,上了夏家的马车,略有些嘈杂的码头抛在身后,波澜壮阔无边际的江水也消失在眼前。 越接近夏家,南黎他反倒有些局促不安,紧紧靠在薛岫的身边,他小声道:“薛岫,我有些……” 他还没说完,就看在夏无咎看向他这边,默默的咽下后头的话,身子与薛岫贴得更紧,紧紧抓着薛岫宽大的衣袖,想要获取丝安全感。 薛岫拍拍的手掌以示安抚,于南黎而言,背井离乡前往上京寻他已是一件难事,现在又随他前往镜湖,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可独留他一人于京中,薛岫亦是不放心,无人管教的南黎,善蛊术,若是任由他胡来,还不知会闯下何等的弥天大谎,再者,京中亦只有他一人相识,他即已离京,自然要把南黎也带上。 薛岫没有说话,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 . 等到了夏家后,薛岫站在夏家的门前,他乜斜一眼王玉泽,王玉泽也款款走到他的身边道:“只有我们三个孤家寡人,若是起了争执,双拳难敌四手,不是件妙事。” 事到临头,王玉泽竟不知他跟着薛岫前来南方是对是错,念起他父前来南方的惨样,他虽已到夏家,但后头未必不会和他哥那般惨淡,心里直打鼓。 “岂容你退缩。” 薛岫说完,他带着南黎跟随在夏无咎的身后,向夏家里头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夏家人,都眼神火热看着薛岫的头颅,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赞叹着。 耳尖的薛岫,还能听到有人夸赞他的骨头长得好。 夏无咎笑笑,他碰了下薛岫道:“我说的可是为真,我家里人可喜爱你极了。” 若非没有听到他们所言,还有你曾说的话,他怕是真要相信几分,薛岫轻声道:“约莫喜欢的是我的骨头,而不是我这个人。” “见猎心喜,此乃一件好事,”像是记起自己曾在薛岫面前说过的话,他挑眉温和的笑道:“瞧,我也没有说过假话。” 走过抄手游廊,进入会客厅后。 跨入门槛,明亮的厅内坐满了人,薛岫踏入后,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右上方身穿红衣浅笑的公子身上。 岂容眣丽无双,丹凤眼显得有些凌厉,斜瞟着看人时带着些玩味,眼垂下拉时又有几分温和。 他正端着茶盏轻轻的吹着,像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眼睑微抬向他们这边看来。 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时,薛岫的步伐微顿,像是无边的夜色,温温凉凉,不同于年轻人的朝气,平静无波澜,又像是狂风暴雨,而他们是那一叶扁舟,转眼间,便能被那狂风骤雨击垮。 仿佛真的看到一头盘踞在那的潜龙,金黄色瞳孔静静的看着人,也给人无穷的压力。 难怪,他不过及冠之年,便能掌控整个南方。 薛岫眼神微凛一瞬后,恢复平静,他不卑不亢地走到所有人的面前。 坐在那的夏家人恍然间又见到当年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薛柏川,脸上带着丝丝的怀念。 又打量着薛岫的面容后,不由得赞叹,完美啊,骨相真的无一丝瑕疵,无咎无一丝夸大其词。
第67章 ◎李昭此人可好相与◎ 堂内的众人无话, 他们端坐于椅上,或捧茶喝着,或垂眸看着, 余光都交付给右上方坐着的那位, 像是听从命令的狼群, 只待头狼一声令下,他们才会有所行动。 夏无咎走上前,向夏父见礼后, 慢慢道:“父亲, 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他们前来镜湖游玩, 便随我一同回来了。” 夏无咎余光斜睨着右上座那人宛如冷玉的皮肤, 错眼间尚未瞧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微弯起的唇角。 若是平日里,薛岫暂居他家也并无不可, 可是这位来到他家后, 却没有那么的好办。一切要以那位的安危为主,不过那位和薛岫有点关系,想来也是无碍的。 夏父看向那位,一切都要交于那位定夺,看到那位弯起的嘴角,还有传出的风声, 说那位是专门为了薛岫才会来镜湖, 约有几分可信。 念此,夏父应声说了声好, 正要开口继续叮嘱一二的时候, 那人开口说话, 夏父瞬间闭嘴不谈。 “夏公子的朋友倒是生得花容月貌,令人见了心下都欢喜几分。” 夏无咎面露古怪,他抬眸看了一眼后又瞬间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花容月貌,这用来形容薛岫……但细想后,又觉得分外合适。 “比之公子,岫当不得花容月貌一词,见了公子,才知何为佳人难觅,”薛岫沉声说着,他微拧着眉头,目光落在说话的那人身上,他微微见礼道:“在下姓薛名岫,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李名昭,”李昭慵懒的说出,他起身走到薛岫的面前,挑起薛岫的面容仔细端详着,幽暗无光的双眸中似是有丝怀念,他道:“薛公子,我不日前,在水中捡到一名女子,从她的口中倒是知晓薛公子的大名。” 薛岫垂眸冷冷看着下颌处的手,有些不适的后退几步,站在那,微抬头看着身量比他微高点的李昭,流露出一点点的疑惑,像是不知李昭为何如何行事。 又从李昭口中得知他于水中捡到一姑娘时,莫名想到江心柔。 微皱着眉,想要问什么的时候,还未出声,就被李昭打断。 只见李昭扫视一圈,像是与那群夏家人说道:“我见薛公子一见如故,倒是有许多话想与薛公子交谈。” “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李昭隔着衣物紧紧握着薛岫的手腕,不容薛岫拒绝,当着所有人的面扯着薛岫向外头走去。 薛岫虽有些不明,但念着眼前人或许是那未曾见过面的表哥,也有几分想试探李昭的底,未有片刻挣扎,便任由李昭拉着,向外头走去。 两人走后,喝着的人放下茶盏,叹息道:“他们薛家可真会生孩子,我观那孩子的骨相,那是一等一的好,若是……” 后头的话他未说出口,但在场的哪还有不懂的,他们笑骂道:“你还想着他,你可比他老上许多,即使薛家人,哪有我们惦记的份,快把你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薛岫也是那位看中的人,你可别冲撞到他。” “我岂是那般无礼的人,我看三娘才是,心里都已经打歪主意,你们若不是拦着她,指不定哪天她把人往床上带,到那时候,谁都没好日子过。” “好你个老四,居然说起我来了,我想那也是正经事,隔着衣服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碰到这份精雕玉琢的身子骨,你们不想亲手感受?你们先把你们脑子里的歪主意都打消,再来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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