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玉碎长宁

时间:2024-05-18 16:00:14  状态:完结  作者:圣人皆孩之

  他只觉愧悔无地,若不是当初他跟徐锦逢劝皇帝答应送出楚晏和谈,也不会让楚晏招致如此下场。

  顾长宁见他迟迟没有反应,便将楚晏拽了拽,又冲着他威迫道:“我有什么下不去手?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若是一盏茶之后城门未开,就用楚晏的血祭奠我母妃!”

  城墙上的袁冼却只在顾长宁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退后了几步,隐在城垛后头。

  近旁骤然有几滴水声,顾长宁一看,是楚晏的眼泪砸在了剑身上,一点一滴,格外刺耳。

  “哭什么?不会杀你,等他开了城门,我会放了你。”他敛眉,也不知道楚晏何时就这么贪生怕死了,索性放下剑,换成手抓紧了楚晏的肩。

  “你不明白,你这样为难袁冼,他又不懂变通,只会酿成大错!你带我回去,要如何处置都悉听尊便!只一点,你不能这样威逼袁冼!”

  楚晏在身侧吵吵嚷嚷的,又哭得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着实让他心烦。

  后头墨旗也策马赶了过来,还特意又带了一队人马,生怕没有戴兜鍪的顾长宁在战场上有什么闪失。

  寒鸦掠过,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

  沉闷的木石撞击声响彻了整个战场——溁城的城门从里头被打开了,城下等待的梧国士卒们立即一拥而入。

  楚晏闭目而泣,只觉得剜心绞肉,一座苦撑多年的铁城壁垒,就因为他这么一个弃子沦陷了,叫他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顾长宁!”城墙上的一声怒喊像一道怒涛,席卷而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你今日挟持殿下,逼迫如此,但忠义难两全,我自知溁城城破,姜国名存实亡,我既是千古罪人,无颜苟活,甘愿一死!”

  言罢,袁冼持剑自戕,身影在天穹下一震,直直摔在了城门前!

  “袁冼你!”顾长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下一刻却顿觉怀中一轻,他双手去探,也只拽了个空——楚晏坠下马,在地上爬了几步之后起来,朝袁冼的尸身踉跄地跑过去。

  他翻身下马,连佩剑挂在了马鞍上也不顾了,径直奔至楚晏身侧。他想伸手拉过他,楚晏却先他一步躲开,孤零零地伫立在原野上,雪白的衣袍上尽是泥渍,一言不发,只满面泪痕地望着袁冼的方向。

  顾长宁慌了神,因为楚晏的双眸空洞,像蓄满了眼泪的两汪无底洞,就连恨意都没有了。

  “楚晏...你听我说——”他牵上楚晏发颤的手,话音未落,就又被楚晏甩开。

  后者只身而立,注视着溁城大开的城门和城下那抹艳红的血梅,久久未曾缓过神,所有的情绪只从空洞的双眸里奔涌而出。顾长宁开始觉得后怕,他站在楚晏身后,明明只有咫尺,却仿佛隔了一条鸿沟。

  “呃——”楚晏猛地弯身一吐,一口鲜血便在脏污的雪地上炸开。

  “楚晏!”

  顾长宁箭步上去扶住瘫软的他,后者还在不停地呕血,一口又一口,将衣襟尽数染红,就像迎春的簇簇鲜花,艳得骇人。

  他知道做错了...他不应该带着楚晏过来的,分明前日里还否决了墨旗的提议,怎么今天他自己就气得这般糊涂呢?

  他将他抱回马上,回头冲墨旗道:“赶紧进城去给我找郎中!”

  “楚晏?楚晏!”


第二十六章 呕心沥血

  顾长宁将楚晏放置在榻上,他一直呕血,仿佛要把心肝都呕出来似的,直到墨旗押进来一个医官给楚晏施针,才渐渐止住,但也不见醒来。

  “他这是怎么了?”顾长宁紧紧握着楚晏的手,不肯松。

  “殿下这是情志内伤,应当是目睹了袁副将军自戕,一时激愤,导致气血逆乱,进而损伤胃络,”医官把脉之后,便说,“但殿下的脉象又有些蹊跷,像是久思不得解,我实在没见过这种病症,我只能先开几副应急的方子稳住殿下的情况,但若说根治,在下无能。”

  顾长宁压低了眉头,挥手让他赶紧出去煎药。自己接过了墨旗手里的帕子,给楚晏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垂眸时,又看见了脖子上那道被他亲手划破的伤口,凝固的血痂冷厉地呈现线状,好似泾渭分明一般划清了二人的界限。

  “楚晏?”他掌心里的手动了动,立刻就将他的心拨得一颤。

  床榻上的人昏迷了一夜之后总算是醒了,但那双眼睛无神地盯着房中的布置,盯了半晌,阴翳的眸光蒙上一层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

  “楚晏...”

  楚晏听到他的呼唤,才迟迟转过脸,这副样子任谁看了也不会和当年纵马踏花的三皇子联系在一起。

  “袁冼...”

  他听见楚晏无力地张了张嘴,只吐露出这两个字。“我已让人将他的尸身收起来了,不会让他曝尸荒野的。”

  脖颈上刚缠上的纱布,又被流下来的泪水打湿了,楚晏就这么无声地痛哭了好一阵,哭得人抓心挠肝,恐怕连顽石也会共情与他。

  顾长宁趴在床头,不敢去看楚晏的眼睛,只悔恨地拢着他泛凉的手,生怕楚晏就这么撒手离开。

  哭到几乎再流不出泪水,楚晏才堪堪停下,抽回了被顾长宁握紧的手,还因为抽得太急被那木制的机械划破了指尖。

  “别让我待在这...带我回你那营地吧。”楚晏这话说得既愧疚又绝望。

  顾长宁应允了他的要求,带他回了营中。

  营地里一如两日前的模样,连楚晏帐中的木桶都还盛着水,红蕊没有听墨岩的,一直在盼他回来,连这水也是换了又冻,冻了又换。

  一看见楚晏被顾长宁抱进帐中,她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也不顾什么性命尊卑,直接闯了进去。

  却只见到浑身血污的楚晏躺在了榻上,她冲到楚晏跟前,“殿下,您受伤了吗?有没有哪儿疼?奴婢给您上药。”

  楚晏哪怕是见到红蕊,也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只是抬眸看着一旁垂手而立的顾长宁。

  “送红蕊回溁城吧,你先前准允过的。”楚晏回来还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碎瓷一般,无力又零散。

  “殿下!奴婢不走!奴婢在这里陪您!”红蕊攀着楚晏的手,不肯松开。

  “说好了的,这次要听我安排。”楚晏将她的手轻轻拂落。说罢,他又看着顾长宁,用询问一个陌生人的语气问他:“殿下可应允?”

  顾长宁的心像是被人锤了一记闷拳,钝疼得厉害,只酸涩地坐在了楚晏身边的矮凳上,道:“嗯,听你的。”

  红蕊因为有言在先,也不好再抗拒,只是等出来之后,就去求了顾长宁,希望顾长宁能够次日再送走她,好让她再守着楚晏过一夜。顾长宁倒是没有拒绝,只让她收拾收拾行囊,顺道把楚晏的东西,一并都拿过来。

  红蕊拿过来的行囊并不多,一个太子出使,竟然随身的东西这样少,倒让他顾长宁了一惊。

  “这是?”

  他拿过其中一个木盒,打开,一时间惄焉如捣——那里头是几片碎纸,本来他还没能辨认出是什么,但看见那烧痕,和纸上的枯枝,便明了这是楚晏要送他的那幅画。

  壮丽的雪原被楚晏这么一笔一笔添在这画卷上,那枯枝生花,何尝不是他无言的期许。顾长宁甚至都无法共情当初自己是怎么狠下心让人烧了这画的,他也不敢想楚晏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收着这些碎片的。

  难怪之前好几次,楚晏都在对着这木匣发呆。原来他在看的,是他的心血。

  顾长宁想到这里,心一时揪疼,险些喘不上气。他过去伤害过楚晏的事,桩桩件件,宛如一把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头,剜下血肉,正如那些事曾一刀刀刺向过楚晏一样。

  帐前突然一阵仓促的脚步,红蕊哭着掀帘进来,道:“殿下又吐血了!”

  这话像是一记惊雷,他腾身而起,直奔楚晏那里。

  果然,如红蕊所说,睡了半晌起来的楚晏又吐了血,帕子上淋漓的鲜红吓退了旁人,军中的太医把了半天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他干着急。

  “殿下!臣实在是对症用药,但不知为何,这病症未见好转,脉象也越来越乱啊。”太医跪在一旁,颤颤巍巍地解释,生怕这个时候被迁怒。

  墨岩上前给顾长宁递了楚晏的汤药,“殿下,之前营里的老郎中给楚晏殿下看过病,说不定有什么法子,我派人去雾城找他吧。”

  “嗯,你们都出去吧。”顾长宁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这样无力的声音,手中的汤药泛着浓厚的苦味,是他从小就不喜欢的味道。

  帐中只剩他跟楚晏,楚晏虚靠在凭几上,一手拿着帕子擦拭嘴边,见顾长宁给他吹了吹勺中汤药,送到了他嘴边,只乏乏一笑。

  “溁城已破,你何不杀了我?一了百了。”

  “你不要说这种话,安心养病。”顾长宁把勺子轻抵在了楚晏因为呕血变得艳红的唇边,白瓷相衬,那唇色更添了几分妖冶。顾长宁怕弄疼了他,只好更加放轻了手腕,一碗药喂下来,一向舞刀弄枪惯了的手竟也发酸了。

  他将药碗放在一旁,看着楚晏,踌躇片刻,才问:“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症?所以你才跟我说,你快要死了?”

  楚晏咳了几声,转身朝里斜坐着。

  “你等我死了,再来问吧。”


第二十七章 青茶

  顾长宁一早就让人送红蕊回溁城,她在帐外哭了良久,平复了心情之后,才进去跟楚晏郑重地道了别。

  楚晏昨夜又呕血了三回,他陪在榻前,也是一夜无眠。可除了最后那句话,楚晏再没说过旁的,就算是无法安寝,也只是坐在里头靠着凭几静听更漏。

  “殿下,郎中来了。”墨岩掀开了帘子,早膳楚晏没有胃口,只喝了些水,所以他特意温了一碗热粥过来。

  白发苍苍的老头携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进来,那孩子往床榻上看了一眼,便咬牙切齿地朝他瞪过来。

  “菱生,不得无礼,”老头把不懂事的菱生往身后一揽,扶着药箱跪下,“草民吴虞,拜见殿下。”

  “不必拘泥虚礼,你且过来给楚晏诊治,若能痊愈,我必有重赏。”他移步,给吴虞让出床前的位置。

  老郎中上前,与楚晏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才给楚晏把脉施针,当场配了一副药交给菱生去煎。

  顾长宁心里堵得慌,看他收起了行当家伙要往外走,便追着问:“怎么样?”

  老郎中弯身以请,顾长宁便跟着他出来。

  “殿下,楚晏殿下的病是一种奇毒所致,名为「苦思」,此毒按道理应该会在二十八九年纪才发作,但想来是北梧苦寒,再加上他一直心气郁结,近日又急火攻心,种种缘由,才催动毒发。”

  顾长宁回身望了望帐中,目光穿过幕帘的缝隙,落在摇摇欲坠的楚晏身上。难怪印象中他一向康健的身子到了梧国来就变得愈发虚弱,他还只以为是楚晏这三年养尊处优惯了,所以才受不住这朔风,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毒发。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