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友若不是在逗老夫?脉象跳动微乎其微,肺脏皆竭,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救不得,救不得。依照老夫的意思你还是寻个好处给埋了吧。” 萧景玄一听心里一沉,再次跪了下来。“师伯如此厉害,定能救下他。你....” “哎呦呦,你这小娃子,怎么动不动就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天子膝盖上全是金。你这样做不是在要老夫命吗?!!”华疯子再次炸毛,“快起来。快起来。” “师伯不应那师侄便永跪不起。师伯我求你救救他,我只有他了....我...” 昔日的骄傲的萧景玄此时消失殆尽,他用着今生最卑微的语气只为换来他一线生机。 华疯子显然被他这个举动弄的痛苦不堪,想了想后不情愿道:“你起来,老夫....老夫可以试试。” “....谢谢师伯。”萧景玄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华疯子摆了摆手,“先别急得谢老夫,还记得老夫说的三个条件吗?” 萧景玄急忙道:“您说。” “这第一...老夫在羽山发过誓此生再也不会行医救人,若出手相救便三步一跪,五步一拜走完这三千零一个长阶,否则天打雷劈永生不得好死。老夫如今已是耄耋之岁,若去....” “我跪。”萧景玄接过华疯子的话,一字一句道:“只要华师伯能救他,师侄愿替师伯行此事。” “嘿嘿嘿。”华疯子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摸着自己的胡须十分满意,“好好好,既然如此老夫也就放心施展身手了。” “那第二个,第三个呢?” 华疯子看了他一眼,依旧小眼儿一眯,像极了江湖骗子。“别着急,你先完成第一个再说。老夫最多还能为他延长三日寿命,若你三日之后能爬完这三千零一个长阶,老夫再给他医治。他好转之后老夫再告诉你剩下那两个条件。” 如今这个情况萧景玄只能选择眼前这个华师伯,他看向床榻上紧闭双眸的陌言玉,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等我回来....” “华师伯,那就麻烦您这几日替师侄照顾他一下。” 华疯子渐渐不耐烦,“老夫晓得,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你现在多浪费一个一盏茶的时间你家的小娃娃便少活一盏茶,赶快去吧。” 萧景玄点了点头,走出了屋门。 华疯子装模做样的摆弄着自己的东西,许久送人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师父,你又忽悠人,什么发誓你....” “人走了吗?”华疯子打断了他。 小男孩儿不明所以,“走了啊,走的可着急了。他怕不也是个傻子吧,让师父你如此忽悠。” 华疯子朝着窗外探了探头,然后摆了摆手,“快快快,你去拿来老夫的东西,赶紧救人。” “师父你这是...” “师父什么师父,你再不抓紧点时间,届时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了。到时候你我二人去阴曹地府做师徒吧。” 说罢便一二下将陌言玉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了干净。 山脚之下围满了人,认出萧景玄就是今日寻华疯子的人不由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请不动华疯子,现在开始拜山神了?” 三千零一个长阶蜿蜒盘旋,抬头无际。萧景玄心若旁骛,他按照华疯子的要求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就这样一阶一阶的上去。 他无视身边的流言蜚语,每一步走的异常诚恳。萧景玄这一生从不信神佛,他自认为能掌控命运的只有自己。可现在的他才明白,在死亡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 一步两步三步,渐渐入夜,萧景玄并未停下脚步,一旁跟随看热闹的人见天色已晚便纷纷离去。 一夜之后,打扫阶长阶的小僧在一处石阶上发现了血迹。他顺着血迹而上便看见昨日那个人还在跪拜,他每跪一下,那一块石阶上便会有一道血印。 此事不多时便在整个小镇传开,小镇之人纷纷慕名而来。从一开始的血印到后面的血迹,每一块儿石阶都沾染了血气。 萧景玄虽是习武之人,可也经受不住这样叩拜,膝盖从一开始的磨皮渐渐血肉模糊。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摆,带有血渍的衣袍在石阶拂过,留下暗红的血迹。 人们开始打赌赌他能够坚持多长时间,有的人说最多再坚持一天,有的人说顶多上午,没人相信他会走完这三千零一个长阶。 日落西山,羽山脚下围着看热闹的人不少,为的就是看萧景玄能坚持多久。一夜又过去,可他们丝毫没见踪影。为了安全着想,主持派去两个小僧前去寻找。 可他们越往上,鲜血的腥味越浓重,看见萧景玄的背影之后,两位小僧愣在原地半晌他们低头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或许是被萧景玄的毅力所打动亦或是因为其他原因两位小僧并未离去。而是萧景玄每走一步,他们便跟在后面上一台阶。 呢喃的佛经传进萧景玄的耳朵里,他脸色苍白,额前的发丝早已被浸湿。他忍着膝盖上带来的剧痛,步伐明显缓慢起来。走三步,跪一下,颤颤巍巍依然前行。就这样在佛经的诵咏之下萧景玄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走的越高,白昼的气温相差越大,僧人为萧景玄准备了斗篷,夜晚时便为他披上取暖,走到最后萧景玄的衣袍皆被浸成了殷红色。 第三日,日照金山,萧景玄脸色煞白,发丝凌乱不已。他抬起脚,却觉得有万斤之重。 “三千零一。” 脚踏上之时,他笑了笑,随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金普照在每一个台阶之上,上面的血渍泛出淡淡的光泽。两位小僧朝着下面看去,真挚而敬畏的行了一个礼。 萧景玄醒来已是三日之后,视线渐渐回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突然想起了什么倏然起身。 一旁的主持被吓了一跳,“这位施主你...” “我睡了几日?”萧景玄一把抓住主持的肩头,眼中仍旧布满血丝。 主持被他吓住,半晌道:“三..三日。” ..三日?!! 萧景玄将人放开,神色有些呆滞。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现如今...唉唉,施主,你去哪儿???你这伤还没好...” 主持说了一半,便不见萧景玄的踪影。 萧景玄一路跑到华疯子住处,他进院时他们师徒二人正在烤鸡。看见萧景玄,华疯子小眼一眯笑着道:“小友回来了,你来的正好,一会儿就熟,你来尝尝。” “言玉呢?”萧景玄没有理会他,反而问道。 “谁?”华疯子起初没反应过来,经过小男孩儿的提醒之后他才明白萧景玄口中的言玉是谁。 “你说哪位小郎君啊?他现在估计醒了,你先吃.....”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早已不见了人影。 华疯子,“.....年轻人,就是这么毛毛躁躁,要好东西不懂得享受,你不吃老夫吃哼!” “言玉!” 屋门被猛然推开,刚准备躺下的陌言玉抬头望去。见到萧景玄那一刻他睫毛轻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雪白的发丝被渡了一层金色,桃眸微微泛红,绽开笑容,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所以...这次我没骗你。 萧景玄鼻尖一酸,大步走过去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热泪浸湿陌言玉的肩头。劫后余生的恐惧感让他彻底绷不住,他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像小孩一样。 两人十指相扣,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陌言玉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贴了上去。两唇相碰,在晨曦下亲吻,紧紧相拥。 还好... 还好到最后他们还是抓住了彼此... 抓住了彼此的光.... (正文完)?
第366章 番外一是糖哦 一连两个月陌言玉每天的日常不是吃药就的泡药,他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中药了。 不过这华疯子确实有些本事,在他的照料下陌言玉色变肉眼可见变得的好起来。 羽山的小茅屋虽小,可也够他们四个人居住。萧景玄就此开始担任起照顾陌言玉的任务。 渐渐入冬,两人过的十分惬意,显然将京城的萧景轩忘了一干二净。 远在京城的太后念的紧,直到送信来说自己要过来时萧景玄此时才明白他们必须要回去了。 陌言玉赤着双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上好的丝绸玄色中衣与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水滴顺着发丝滴在脖颈上,刚沐浴完的桃眸此时含着湿意,眼尾微挑,羽睫在眼帘下打下一道青影,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萧景玄放下手中的信封,眉心微皱,“又没穿鞋。” 陌言玉落到一个怀抱里,淡淡的笑了一下。萧景玄将人放在软塌上,抓住那纤细白皙的脚踝边揉边道:“今日还疼吗?” 前些日子萧景玄与华疯子去山上寻药,陌言玉感觉有些无趣便非得想要一同前去,萧景玄对于陌言玉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尤其是这次醒来,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 可寻药的头一日夜晚下过雨,再加上山路本就崎岖陌言玉不出意外出了意外,扭伤了脚。 华疯子觉得是小事,陌言玉也觉得是小事,可这对于萧景玄来说那就是大事。当即便将背上的篓筐丢下抱起自家媳妇儿往回跑,惹得华疯子一人在原处气急败坏。 陌言玉微微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他撇了一眼桌面上的信封询问道:“京城的?” 看着左脚踝处那抹艳红的图纹,萧景玄轻轻揉了一下,陌言玉睫毛轻颤只听他道:“嗯,皇祖母的。她说咱们再不回去,她便来这里寻我们。” 陌言玉轻笑了一声,突然想起坊间传闻太后娘娘因为实在想念孙子独自溜出宫去神医谷一事,不由轻言道:“倒是挺符合太后娘娘的行事风格。” 萧景玄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帕子。陌言玉见状十分熟练的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任由萧景玄为自己擦拭。 其实萧景玄完全可以用内力将他的头发弄干,可陌言玉不喜因为他觉得两人之间每一刻的相处都是珍贵的,他不想错过每一次培养感情的机会。 最好,阿玄可以为他擦一辈子的头发。 直到萧景玄唤到第三声时陌言玉这才反应过来。 萧景玄挑眉,“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陌言玉莞尔,“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若不想回京城我便再找个理由推一推,不过估计只能推到年底。”被陌言玉这么一打岔萧景玄跟着转移的话题,“反正三个皇兄在京城,有他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萧景轩,陌言玉不由的开始感叹起来。曾经的兄弟夺位甚至恨不得杀了对方,如今却情同手足,可以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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