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祥瑞之兆,民间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先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后宫中只有先皇后诞下过皇子,便是当年的……” 薛应鸿看燕霄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到底是不是大盛子民啊,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呢!” 燕霄讪然一笑。 “那便是……当年巫蛊之案的逆犯祁杋昇,和如今的贤王。” “贤王五岁之时,先皇后因病故世,先帝思妻甚深,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就在先皇后故世的第二年,宫中发生……巫蛊之案,在逆犯祁杋昇的宫中搜出了不祥之物,就此被废黜。” “我记得那年白弥国屡犯我大盛边界,当今圣上……那时候还只是亲王,请缨替兄远征,斩杀了敌方将领。再后来,便是弟承兄位。” “贤王十六岁那年,封地晋源,从此离宫远迁。此次恐怕是……为了三个月后圣上的寿诞才上京的。” “你……还要去找他谋出路吗?” 燕霄一字不落地听着薛应鸿的话,提取了不少关键字。 脑子里的飞页,缝缝补补竟也不是完全没用! 巫蛊……白弥…… 大阴谋啊! 金身,原来你是走复仇路线的呀! 薛应鸿看燕霄捏着茶杯,几欲捏碎,赶紧把他的手按下。这会儿邻桌来了客人,薛应鸿声音压的更低了。 “我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 推开薛应鸿的手,燕霄淡定地给薛应鸿和自已倒上一杯茶。 “放心吧。” “你还是好好再寻个别的活计吧。” 当然!要寻就得寻最好的!
第4章 别来无恙 回到薛府,一后院的家丁正排着队,队伍的尽头是燕秋,一个个都在等燕秋给自已“疗伤”。 “你们不要太过分,就我这棉花拳头,落在你们身上,两分力都不剩了。” “你们要是排慢点,伤口都找不到了!” “姐,我们走。” 燕霄数落着排队的众人,边走到燕秋身边,帮她收起药箱。 “小弟,阿姐没事的。你的头还痛不痛,怎么好好的,还学会打架了!” 燕霄看着面前还不太熟悉的“姐姐”,竟真有些亲切感。因父母早逝,燕霄自小生活在武术学校。师父和师兄师姐弥补着他缺失的那份亲情,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眼下因为穿页,竟多了个“亲姐姐”,燕霄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燕霄和薛应鸿一茶泯恩仇,约定了今日的纷争就此作罢。吴大叔将自家西户一处茅屋借给二人落脚,姐弟俩总算是能在这盛京城住下了。 吴大叔领着姐弟二人到了茅屋,燕秋已经利落的收拾起来。 “这屋子虽然简陋了些,可有灶台和这方小院子,再方便不过了。” “何止是简陋,我养的马都比这住得好。” 燕霄也没闲着,将劈好的柴归置到角落。 “小弟,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你何时养过马?” “姐,你就当我头砸坏了,还没好,瞎说的。” “你可不许骗姐,要是还没有好,我就去请郎中再给你瞧瞧。” “郎中治不好我的头,我得尽快开始训练才行,这肌无力的感觉可太难受了,这身体的体能怎么能这么差!” 燕秋听着燕霄咕哝着自已听不明白的话,可见对方手脚动作上倒是比以往活泛多了。 一时喜忧参半。 “家里带来的那些药材,薛家看来是不会要了,我明天拿去药铺问问,卖了钱给你买好吃的,补补身体。” “……穿回末世种灵根,发家致富?” 也是条生路。 “放心吧姐,我今天已经把工作找到了。等赚了钱,给你换大房子。” “什么工?我还没问,今日你在街面遇见什么人了?薛府的人回来的时候,都慌慌张张的。” “遇见了……我的金主!” 燕霄想起薛应鸿的那些前情提要,也不知道今天金身男主进宫面圣,顺不顺利。 …… 祁楌晟带着一身酒气,闲逸自在的完成了这场阔别八年的重逢。正由小太监领路,将其带出宫门。 “听闻你在那晋源县,整日逍遥自得,不枉费朕当初千挑万选这块钟灵毓秀之地。” “怎的这般年纪了,尚未娶亲?可有心仪的人家?朕给你指婚。” “刚上京,就同人起了争执?你啊你啊,还是如此顽劣。沈卿,你可不知道,这孩子自幼便是这般调皮。” “楌晟如今俊迈不凡,皇兄在天有灵,定甚欣慰。” 从庆元殿走出来,大殿上的字字句句还荡在祁楌晟耳边。 回想起那人的嘴脸,祁楌晟胃里的翻江倒海再也控制不住,疾步走到墙边吐了出来。 “王爷,您怎么了?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领路太监急忙赶去太医局,将祁楌晟独自留在此处。 离开时太监回看了一眼祁楌晟,关于这位王爷的事,宫中传闻不少。今日在庆元殿轮值,被指派送王爷出宫。 原想着,这一路,王爷总要问点什么。谁知这位贤王竟一声不吭,眼看就要走到宫门口了,却又出这档事。 隔着不远处,就闻到一身酒味,这位贤王怕也是真没什么正经模样,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小太监想着想着,赶往太医局的脚步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靠墙坐了一会儿的祁楌晟,没等来太医,等来了一顶轿撵。 轿撵上的人,一身碧蓝色的绸面常服,配上薄施粉黛的妆容,显得清秀淡雅。 二人行至临近宫门,一处视野旷阔的六角亭,屏退左右。 祁楌晟经一番收拾,此刻手里握着暖茶,看着眼前的故人,胃里的不适感已渐消。 手里的茶香,亦如当年。 “云姨……别来无恙。” 祁楌晟看着对方姣好的面容上,一抹挥之不去的淡淡愁绪。 “我送往晋源的信函,你都没有回。两年前,宫中有人给我送了一块玉佩,虽然没有留下姓名,但我猜应该是你。” 祁楌晟沉默,也是回答。 “以前总说杋昇长得像姐姐,如今看来,你反而更像一些。” “是,乳娘也这么说。” “康妈妈……这些年,幸有她照顾你。反而是我这个做姨母的……当年本就是为了替姐姐照顾你才进宫,却未能替姐姐尽心。” 宋云媚不自觉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嵌进手心。 时年十二岁的自已,在长姐宋银容病重之时被接进宫中,封为蕊夫人,照顾年仅五岁的小皇子祁楌晟。宋家自是有所打算,也绝料不及后来的变故。 思及宋氏阖族,宋云媚阵阵痛楚亦如钻心般。 “云姨,这些年你在宫中过得……” “他……不曾薄待我,宋家也再没有能威胁到他的人。我不过是从前朝的蕊夫人变成今朝的蕊夫人,就算有再多人非议,也不敢说于他面前,在宫中又怎会过的不好呢。” 祁楌晟听着云姨几句轻描淡写,却能料想其中苦楚。不管他如今选择做什么,云姨都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只是…… “当年,我离宫之时……你明明已经……” 宋云媚听着祁楌晟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双眼却满是寒意。轻执起桌上的琉璃茶壶,往祁楌晟的空杯中缓缓注入。 “他已经如愿得到了一切,皇位、宋家的兵权。我自知,逃不过宿命,我认了。可他却还想要你的性命!我又怎么能容忍自已生下他的骨肉!” 字字血泪,声音却始终轻缓至柔。 八年前,怀胎六个月的宋云媚,将浑身是血的祁楌晟护下。隔天,就喝下贵妃娘娘送来的参茶,再无留恋。 “这个后宫,有一位不便细说的蕊夫人就足够了。” 无关后宫争宠,无关子嗣繁衍。 祁楌晟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杯,茶香已淡不可闻。 “当年的毒……对你可有影响?”宋云媚凝眸看向祁楌晟,问出了自已多年的担忧。
第5章 醉玉烛 “无碍。” 祁楌晟将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贤王殿前失仪,理应重罚!” “是朕考虑不周,那座思容塔是皇兄对嫂嫂的追念,朕怎么能说搬走就搬走呢。” “将思容塔移至皇陵,亦是圣上一片仁心,先帝定能慰怀。贤王此番冲撞圣上,实乃大不敬。” “重罚就不必了,仔细想来,贤王也十六了,不小了。此番就让他去封地历练历练吧,早日成家立业,也就不会这么莽撞了。” “离宫前,让教习嬷嬷安排几个宫女教教他规矩,怕也是血气方刚,才会如此毛躁。” 十六岁的祁楌晟,一整瓶醉玉烛。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发狠,瓷器碎落一地。慌乱中拾起一块,却在碎片的锋利割破手心之时,意外感到一丝清明。情急之下,他将碎片的锋口深深划过全身,鲜血透过衣衫渗出片片绯红。那一刻,唯有浑身的疼痛和满屋的血腥能让他清醒。 前庭几欲迸裂,一种陌生的痛感伴随万般旖旎的酸麻游走全身。 祁楌晟始终不肯让任何人近身,在失去意识前,猛力向墙垣撞去。 再醒来时,他便躺在了前往晋源县的马车上。 “无碍便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倘若遇到心仪的姑娘,还是应早做打算。” “云姨,我一向闲野惯了,还是别去扰人家好姑娘了。” 宋云媚将祁楌晟送出宫,盛安帝已经给祁楌晟安排了一座宅邸。 “晟儿。” 宋云媚见祁楌晟正望向某处,内心一阵作痛。那处本该是思容塔的角落,如今早已空空如也。送走祁楌晟的第二年,圣心仁慈,那座塔终究还被移去了皇陵。 祁楌晟看着宋云媚,“儿臣告退!” 八年的时间,宋云媚很想对方一字未漏的说与她听。在晋源县都发生了什么,日子是怎么过的,身上的毒解清了没有,为什么不成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处眼线,多方掣肘。 那个人把祁楌晟遗忘了八年,她知道如果不是最近流传到盛京的传言,那个人是绝不会召祁楌晟回京的。 他要看一看才放心。 宋云媚没有提传言的事,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件事或许和祁楌晟有关。 “晟儿……” …… “回皇上,贤王同蕊夫人在亭子里歇息了片刻,现已离宫。因隔的远,奴才未能听得真切,只听见蕊夫人让贤王早日成家。” 盛安帝把玩着手里的扳指,听完太监的回禀便将人打发了,此时御宸殿里只有盛安帝和掌事太监徐迁。 “天降祥瑞……徐迁,今日你可看见天降祥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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