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另一名守卫和黑影打成一团,不过很明显,身材壮硕的守卫只有蛮力,而对方显然通晓武功路数,将守卫压着打。 在斧子将要劈砍到守卫身上的那一刻,纪无锋飞起一脚,踹偏了持斧的人。 “去看看下面,嗫虫!”纪无锋把守卫推了下去。 斧子劈入墙中,对方拽了一下,没有拽动,直接放弃,转而面对纪无锋,疑惑问道:“你是谁?” 只不过,他是用土话问的,纪无锋听不懂。 纪无锋借着越来越近的火光看向对方。对面的男人个子一般,长了个鹰钩鼻子,或许是受药物的影响,也可能是这段时间躲藏饮食不定的结果,他双颊凹陷,头发杂乱,显得整个人气质十分恐怖。 纪无锋问:“你就是郭白?” 郭白手指微动,也换了官话:“你不是千蠃宗的人,你是谁?” “别和他多说!他在调集蛊虫!” 纳娑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但为时已晚,纪无锋看到郭白脸上闪过一丝狞笑,而后才发现,自己腿上已经趴了一只红色蝴蝶! 纪无锋想挥开蝴蝶,却觉脑中一阵眩晕,随即跌坐在地。 郭白笑着拔出墙壁上的斧子,对着木门砰砰挥砍,边砍边说:“中原小子,我劝你不要多事。” “小心嗫虫!”下面的守卫喊着,周边赶来的人便不敢再前进,那些小小的黑虫快速“簌簌”前进着,将人群驱散。 纳娑用土话和官话混杂着高喊:“村民都快走,不要在这!千蠃宗弟子,有火厉羽虫的,快放出来,不能让嗫虫扩散!” 钟震波和小曲也赶来了,不过他们被乌布米拉强行拽住,不让上前:“嗫虫会吃了你们的!” 郭白一下一下毫不着急劈砍着木门,很快,药堂的门“咔嚓”一声破了个大洞。 透过大洞,他看向药堂内,嘴角咧开,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终于,终于……额!” 郭白的后脖子被捏住,脖颈两侧的大动脉“砰砰”鼓动着,血流却冲不上脑袋。 纪无锋死死捏着他,再一次问:“你就是郭白?” “你……是谁?”郭白哑着嗓子问,他眼前已经冒起了金星。 “你是不是郭白?!” “是,我是……” “很好。” 纪无锋松开了他,郭白立刻跪在了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郭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纪无锋:“你是谁?不,不可能,你怎么没事?” 纪无锋手中捏着那只红色蝴蝶,轻轻用力,那蝶翼倏然飘落:“起初我的确有些眩晕,但很快就好了。” “不可能的,这是我的曼陀蝶,你不可能没事的……” 纪无锋拔剑指向了跪在地上的郭白:“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七年前,锦绣山庄,你杀了我母亲!” 郭白猛然抬头:“你是纪无锋?!”
第85章 灭虫 “你是纪无锋?!”火光映射在郭白眼中, 全然都是诧异,“你居然活着?” 纪无锋话不多说,直接上前把他提了起来, 又从门边取了绳子将他捆成个粽子。 郭白仿佛受了很大打击,不知道反抗, 一直盯着纪无锋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啊,你怎么会还活着?” “碰”一声,纪无锋将他扔出屋外。 外面, 嗫虫已经在纳娑的指挥下被杀的七七八八, 还有些翅膀泛着亮光的火厉羽虫在四处飞舞, 寻找嗫虫当做宵夜点心。除了千蠃宗弟子,其他普通村民则自觉停在了更远些的地方观望, 陆容辛也在其中。 纪无锋直接从吊脚楼上跳了下来:“纳娑宗主, 幸不辱命。”说着, 还踢了一脚旁边的“粽子”。 纳娑松了口气:“太好了, 抓住就好。” 纪无锋:“宗主,你可还要审问?如果不审, 我……” 这时, 郭白大吼一声:“我知道了!你身上肯定还有噬蝶!不然曼陀蝶不会失效的!” 他狂热地看向纪无锋,像一只饿了半个多月的狗突然看到了肉, 渴望至极:“是不是这样?你告诉我啊!” 纳娑看着疯魔的郭白, 叹了口气:“沃瓦。” 郭白眼神直了一下, 其中的狂热褪去, 才转头去看纳娑,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师姐。” “你不配叫我师姐。”纳娑冷声说。 郭白恨恨道:“我知道了, 你只是想引我过来,根本没有放药是不是?” 纳娑摇头:“放药是真, 但我放的药只是和秘药十分相像的跌打药。” 郭白嘴唇翕动,低声笑了出来。 纳娑不再看他,朗声说:“千蠃宗弟子。” “在!”四周的人群纷纷站直身体,昂首回答。吃饱喝足的火厉羽虫则慢悠悠飞回自家主人身边。 一片火光中,纳娑正色道:“我宗虽是以蛊立门,却自古便是以真待蛊、以善待人,门规三禁可还记得?” “记得!”人们用土话齐声说,“一禁豢养禁蛊,二禁以蛊害人,三禁背叛宗门。” 纳娑也改用土话:“很好,但你们面前这人,却是三禁齐犯。” 钟震波拉了下乌布米拉的衣服,小声问:“说什么呢这是?” 乌布米拉眼珠一转,干脆跑到前面,用官话翻译起来。 纳娑:“他是沃瓦,也叫郭白,二十年前也曾是我宗弟子,但却被先宗主下令废断双手、逐出师门。列数其罪状,豢养噬蝶为罪一,令噬蝶残害南域百姓为罪二,勾结外人毁我宗边葵矿脉为罪三,拒不认罪叛出宗门为罪四。” 听到此处,纪无锋心中一动:千蠃宗曾有过边葵矿脉?这矿脉还被人毁了? 纳娑继续说:“在处决的前一晚,沃瓦在外人帮助下逃离,而今天,他回来偷取秘药被捉,我要代师行罚,让他翻下的错得到惩罚。” 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亮了出来,纳娑走近郭白,纪无锋会意,点了郭白的穴道,解开绳子,将他双手举起。 “不能!你不能这么做!”郭白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匕首靠近他。 血花飞溅,郭白发出一声惨叫。 纳娑站起来:“你们都要记住,养蛊只是手段,养心才是根本。” 众人齐声:“谨遵宗主教诲。” 纳娑:“刘大侠,我已完成师父遗命,但还需检查他是否还有其他蛊虫,之后这人便随您处置。” 纪无锋:“当然,宗主请。” 纳娑叫来两个弟子帮忙,在郭白身上按压摸索,乌布米拉站在旁边围观,不一会儿,又有两只不一样的蝶类蛊虫从他衣服里钻了出来,漫无目的地围着郭白飞来飞去。 “是没见过的蛊虫,”纳娑沉声说。 “这蝶蛊有食血的钩吻!” 纳娑当即说:“留不得。” 郭白睚眦欲裂:“不,不!”他想催动蝶蛊逃离,但因为被点了穴,无法使用功力。 一个弟子拿来火把,火光卷动中,两只不知名的蝶蛊化为灰烬。 郭白面色灰败,像是再无生气。 纳娑向纪无锋躬身一礼,带着弟子们离开,将药堂前的空间留给了他。 钟震波、小曲、陆容辛聚了过来。 纪无锋把瘫倒在地的郭白拽了起来:“当年,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 郭白并不言语。 “让你回话呢!”钟震波上前,踹了郭白一脚。 郭白像是刚缓过神来,看向纪无锋:“什么?” 看郭白毫无悔意的样子,纪无锋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但却强压住心头恨意,说:“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她胸怀坦荡,待人和善,平生从未做下恶事,我不信你仅凭那两封假信的残片就心怀怨恨,愤而杀人。你说,你为什么要杀她?” 郭白突然身体一颤,而后“嘿嘿”笑起来:“为什么?能有为什么?当然是有人请我做的啊。倒是你,我当初给了宋家一只噬蝶幼虫,没想到用在了你身上,没有我的看顾,你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噬蝶幼虫在身体里蠕动的感觉怎么样?” 纪无锋的手在微微颤抖:“谁让你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 四周响起了嗡嗡、簌簌的声音,乌布米拉从远处跑了回来,高声说:“快走,蛊虫躁动了!” 纪无锋拽住郭白的衣服使劲摇晃:“你说,是谁?!” 虫声渐大,乌布米拉急忙说:“快走吧,怕是沃瓦血的味道在吸引蛊虫。” 钟震波拉住纪无锋:“走!” 忽然,黑暗的天空被一道火光划破,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向西北方冲了过去,巨大的光亮之下,人们纷纷眯起眼睛,蛊虫们则“叽叽”叫着躲避,有的虫干脆顺着郭白手臂的伤口冲进了他的身体里。 “额啊啊啊啊!”郭白惨叫起来。 光亮渐去,钟震波一个没拉住,纪无锋冲到郭白身边,晃着他的肩:“谁要你杀我母亲的?是不是炀和宫?” “离他远点!”乌布米拉急得大叫。 钟震波一个人拉不动纪无锋,陆容辛推了小曲一把,小曲立刻跑过来,轻松将纪无锋扛了起来。 纪无锋挣扎着想要下来,但奈何小曲天生神力,竟被制住,无法动弹。 郭白盯着纪无锋,突然大喊:“当年炀和宫助我逃离这里,我欠他们的情,用你阿妈的命还上,你去找他们啊!哈哈哈额……”他五官扭曲着,溢出血来,淹没在各色蛊虫之中。 纪无锋看着那虫堆渐渐没了人形,趴在小曲肩上,垂下了头。 一天后,澧源县内。 身中噬蝶的人都聚集在千月塔工地附近,易伯带着一些百姓在看顾他们,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生机逐渐减弱。杜致和邹元也已经回来,此时都在给病人喂水。 杜致刚给一个病人擦了嘴角,看着他身上的黑纹,又想起了纪无锋身上出现黑纹的样子,心中不安:难不成刘先生他也…… “有人来了!”邹元指着远处叫了一声。 大家转身看去,正是纳娑宗主带着一些弟子下山来了,他们后面就是纪无锋几人。 “是纳娑宗主。”“还有桑托大商。”“是刘大侠!他把纳娑宗主请下山了!”百姓们的喜悦溢于言表,纷纷跑去迎接。 纳娑主持大局,一番安抚后,讲解了如何运功排出体内噬蝶幼虫,决定由钟震波率先试验——但百姓们似乎还有点犹豫,毕竟“内功”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过于玄妙。 木萝阿妈站出来,心中忐忑却坚定地说:“让我家木松保来试试吧。” 众人都去了木松保所在的帐篷,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层。 杜致和邹元把木松保扶了起来,盘腿而坐,钟震波在其身后,运功后将功力聚于双手,打入木松保体内。 木松保“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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