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命大,那样都没死成,不过他怎么不亲自来,派你前来,恐怕这个任务颇有难度。”戚飞英说着,细柳剑已出鞘,手指那样细的一柄剑,剑刃锋利,在太阳底下嗜血一般,势如破竹朝聂楠攻去。 聂楠身形晃动,以脚撑地,整个人朝后倒去,手中的剑在空中画了个圈,以柔克刚,将戚飞英的剑风转了方向。 戚飞英长剑斜走,又刺向聂楠的后心,聂楠沉身一个一字马,剑心翻转,挡下戚飞英的攻势,顺势一掌朝戚飞英肋下劈去,被戚飞英闪身躲过。 两人缠斗良久,内力震得林中树木簌簌,尘土卷着落叶飞舞其中,长剑相触之际,电光火石,一时难分胜负。 聂楠套了个虚招,引得戚飞英的注意,之后施展诡谲的轻功身法以迅雷之势闪身到了方舒禾身前,一直在旁观战的方舒禾惊得瞳孔炸开,她双手被绑,只能眼睁睁看着聂楠的剑刺过来。 “小心!”戚飞英大喝一声,细柳剑脱手朝这边飞来,阻隔开聂楠和方舒禾,下一瞬,方舒禾手上的绳索在聂楠的剑下断开。 原来她不是来杀自己的。 可戚飞英因这一下丢了剑,等聂楠再攻过去的时候,他手中已没有了格挡的武器,只能运用身法左右闪避,聂楠轻功极好,又岂是戚飞英能躲开的,只见她身影快速闪动了几下,剑心已抵上了戚飞英的下腹,戚飞英也灌力在掌,剑心刺入他身体的同时,他使出全身力气朝聂楠胸口击了一掌。 聂楠喷出一口鲜血,一把将剑拔出,戚飞英的腹部也很快涌出了鲜血来。 聂楠虽轻功极好,内力较之戚飞英略显逊色,这一掌戚飞英用了十成的力道,若非他被剑贯穿,聂楠恐怕早已飞出去了。 聂楠身受重伤,不再纠缠,用尽力气跃上树梢,消失在太阳底下。 戚飞英也终于撑不住,弯了下腰,鲜血顿时一涌而出,染红了他半边衣裳。 * 用了唐易送来的青灵续骨膏,楚不归的腿伤果然好的很快,被小茹搀扶着,他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这日他们在路边的茶肆休息,暮色渐起,夕阳铺满了半边天,楚不归静静看着远处,想着聂楠的情况,前几日收到了她的飞鸽传书,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已寻得踪迹,不幸失手,另寻机会,伺机而动。 聂楠已经找到了戚飞英的行踪,这就证明戚飞英确实是不归谷的叛徒,在楚不归看来,戚飞英和聂楠的功夫应当是不相上下的,按理来说聂楠在戚飞英手里吃不了亏,何以会落败,那只有一个可能,平日里戚飞英有所隐藏。 戚飞英入谷十年,大部分功夫得了楚不归师父的指点,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和楚不归也等同于师兄弟了,可楚不归居然一直不知道戚飞英对自己有所隐瞒,不仅是他,恐怕就连师父也没看出来。 戚飞英的心思之深,令人生寒。 楚不归有些担心聂楠,眉心不由得蹙起。 叶星河靠在树干上盯着楚不归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蹙了眉,便走过来问道,“在想什么?” 楚不归回过神,缓缓摇了摇头。 楚不归收飞鸽传书的事,叶星河是知道的,他猜想楚不归大抵是在为了飞鸽传来的消息忧心,这些事楚不归不说,叶星河也不会去追问。 “眼看着已到了泰州地界,大约还有十来天我们便可到达无念寺了,你有功夫发呆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样让无为大师替你驱毒,毕竟这可要耗费不少的功力。”叶星河道。 “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无为大师素有慈心,不会见死不救。”楚不归道。 “可若他已不在无念寺了呢,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他恐怕早已动身前往踏雪城了。”叶星河又道。 楚不归一愣,叶星河说的不无道理,武林大会是整个江湖三年一次的盛会,历届武林大会都会选任新的武林盟主,踏雪城的温城主已经连任三届了,今年怕是会有变化,无念寺即便对天心诀不感兴趣,也不会缺席这次盛会。 想到这里,楚不归转过身来,让大家继续赶路。 这一行又走了十多里地,直到月上梢头,大家到了一个热闹的城镇,才决定找地方休息,刚走进镇子,背后就传来一阵狂奔的马蹄声,小茹忙赶着马车避让,六匹良驹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带出的尘土扬起半人高。 “是威远镖局的人。”温如月瞧着他们的背影道。 楚不归看了一眼,他们确实穿着威远镖局的衣裳,威远镖局是江湖上第一大镖局,就坐落在这个雾水镇,看他们每个人面色沉重,形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楚公子,我爹和威远镖局当家的有些交情,不如我们今晚就去那里借住一宿,如何?”温如月突然说道。 她不是想去借宿,大概是想去打探消息,能让威远镖局的人不顾镇上百姓安全,当街纵马狂奔的,一定不是小事。 温如月没有忘记唐易说的话,她要尽快打探出她手里的天心诀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不归道:“好。” 威远镖局在雾水镇的最东面,一座气派的宅院,棕色的外墙和红木的围栏,围栏上竖着一根高高的黑色旗帜,上面写着威远镖局四个大字,还未看到院门,先看到了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只是与石狮子不太相衬的是,狮子身上挂着的白色幡花。 威远镖局门口有几个穿着素服的人正在往牌匾上挂幡布,牌匾上烫金的威远镖局几个字在幡布的映衬下,有些凄凉。 楚不归几人惊讶对视一眼,温如月已经小跑着冲了进去。
第11章 威远镖局,突发凶案 * “什么人!”威远镖局的护卫扬刀拦下温如月。 温如月忙道:“我是踏雪城的温如月,前来拜访陈伯伯,还请通传一声。” 护卫表情微微一变,声音也低了下来,“我们当家的不在了,你还是快走吧!” 看来真的是出事了,楚不归和叶星河互相看了一眼,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威远镖局在江湖上名声很响,里面的镖师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更不用说当家的陈威了,他的武功就算在整个江湖上也是能排得上名的,怎么会突然死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叶星河上前一步,抱拳问道:“贵镖局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大小姐可以为你们做主。” 护卫见他们不依不饶,有些恼了,开始轰人,“没看到我们正忙着吗!不见客不见客!” “来福,不得无礼。”从院子里走来一个人,三十来岁,身形高大,穿着孝服,麦色的脸上满是憔悴和藏不住的悲伤。 他走过来,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温如月身上,忙道:“不知温大小姐光临,下人们冒犯了,在下是威远镖局的少当家,还请温大小姐移步厅中喝茶。” 温如月这才认出他来,曾经他和他爹一起拜访踏雪城,温如月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温如月有一肚子的疑问,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朝着少当家抱拳颔首致意后,跟着他走进了镖局里面。 镖局很大,五进的院落,最外面的是镖局的忠义堂和演武堂,右手边一个开放式的会客厅,再往后走,是镖局人员平日居住的地方,少当家径直将他们带到最后面的院落,这里明显比前面布置要雅致的多,回廊尽头是一个小一些的会客室,想来是接待贵客的地方。 少当家引他们坐下,吩咐下人送上热茶和点心,勉强撑起一丝笑容,“不知温大小姐降临弊府,有何吩咐?” 温如月忙道:“不敢当,我少时时常听家父提起威远镖局的威名,从前也在踏雪城见过陈伯伯几次,果真是英雄气概,只是一直不得空来拜访,这次尊家父之命出来行走江湖,路过雾水镇,便想着来拜访一二。” 温如月平日里虽有些任性,待人接物上倒是有大小姐的做派,有她应酬,楚不归和叶星河默不作声扮作她的护卫。 少当家听了温如月一言,眼睛耷了下去,露出苦相,不由得轻叹一声,“温大小姐本是一番好意,只是来的不凑巧,家父……被人暗害,已经离世。” 众人皆是一惊,温如月惊得站起身来,“你说什么!陈伯伯是被人害死的?” 少当家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是何人所害!” 少当家又叹了一声,站起身道:“你们随我来。” 众人随着少当家走出会客厅,穿过一个花厅,来到了另一间房门前,少当家推开门,屋内温度比外头低些,没有开窗,点着几盏灯,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具尸体躺在中间。 人已死,尸身却没有及时入殓,看来真是死于非命。 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胆量很大,不惧近距离看尸体,小茹却很害怕,哆嗦着不敢进去,温如月拍拍她的手,“你在外面等我们。” 说罢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雾水镇另一面的一家客栈里,唐易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雾水镇比一般的镇子繁荣,即便入了夜,街上也还有许多小吃摊和来往行人,客栈楼下的街角,就有一家卖馄饨的小摊,揭开的锅里热气滚滚,香味顺着风飘到楼上。 唐蜓循着香味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抓着唐易的胳膊就摇起来,“师兄,我要吃馄饨!” “自己去吃。”唐易目光停留在远处挂满白幡的威远镖局。 “我要你陪我去吃嘛!”唐蜓撒娇,“我一个人出门万一遇到麻烦怎么办?” 唐易看她一眼,“你一个人打十个人都绰绰有余,你不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师兄!”唐蜓晃着唐易的胳膊,头上的铃铛也跟着响。 唐易无奈,只得应了,两人相伴走到街角的馄饨摊,摊主是个老头,见到来了客人,连忙热情招待。 唐蜓俏生生地说:“老板,来两碗馄饨,多放辣子!” “好嘞,您二位稍等,马上就来。”馄饨应声下锅,唐易展开折扇,环视一圈,礼貌地朝摊主打听,“我们来的时候瞧着威远镖局的人急匆匆的,又见那里挂满了白幡,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了。” 老头唏嘘道:“哎,镖局当家的,昨儿晚上被人杀死了,听说啊,头都给割下来了。” 唐易面上一惊,又问,“老人家可知道是谁所为?” “那我哪能知道呢,说是已经报了官,可我看啊,抓到凶手估计悬了。”老头连连摆头。 “此话怎讲?” “威远镖局当家的,一手探龙爪的功夫何其威风,等闲人岂能近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给杀了,可见凶手多么厉害。”老头说着又叹了一声,“说来,咱们雾水镇的百姓常年受威远镖局的庇护,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心里也难受,盼着早日找到杀人凶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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