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墨羽山庄名声很好,对于上官义的说法,大家也暂时没有异议,小声讨论了几句,便四下散去,凤南烟侧身吩咐董晴,让她留意叶星河和楚不归的动向。 董晴心中虽有疑虑,也不敢多问,点头应下,带了几个师妹去寻找二人踪迹。 同样在寻找他们行踪的还有四方楼和威远镖局,大家各怀心思,暗自行动。 * 叶星河抱着楚不归来到镇中的一间客栈,楚不归已然陷入昏迷,叶星河探了他的内息,发现他体内真气紊乱,一股不明真气已占领七经八脉,心脉严重受损,显然是噬心蛊已完全发作。 叶星河不禁开始责怪自己,刚才不该在那些人身上花这么多时间,他半分不敢再耽误,把楚不归平放在床上,从袖中掏出一个墨色的小瓷瓶,瓷瓶内有一粒银白色的药丸,指腹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便是洗髓丹,四方楼的镇楼之宝。 那一日,他和楚不归闹翻之后,一气之下离开了踏雪城,可他并没有去往别处,而是用钱三万的机关鸢飞到了四方楼,废了一番周折,最终顺利拿到了洗髓丹。 无论如何,他已经吃下了钱三万给的毒药,若不换回楚不归的性命,那岂不是白吃了。 叶星河让小茹盛了一碗热水来,将洗髓丹放在水中化开,然后拿勺子一点一点喂进楚不归的口中,楚不归毫无意识,勺子里的药水不能顺利地送进去,总是一半滑进口腔,一半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来,叶星河想了想,又一勺子药喂进去之后,俯下身来,用自己的嘴唇堵住楚不归的唇,让那些药尽数被咽下。 一碗药喂完,叶星河的唇上也沾湿不少,唇齿间漾着药香,他将碗放在一旁,用衣袖轻轻擦拭楚不归唇边的残留,手指按向楚不归的嘴角,可他毫无反应。 “我怎么就这么贱呢,上赶着为你送命。”叶星河自嘲地笑笑,伸手把楚不归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来,露出他隽秀的容颜。 叶星河想起第一次见到楚不归的场景,他从天而降落在自己面前,绝世容颜浸在水中,半死不活,叶星河常常想,如果当时没有出手救下他,就不会有之后的那么多纠缠,可是命运偏偏就爱作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倾心之人,却碍着身份再不能亲近。 昏迷之人的手冰冰凉凉,叶星河握在手里轻轻揉捏着,这一刻的宁静难能可贵,他只想寸步不离守着楚不归,让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 天色渐渐暗下来,金色的夕阳从窗口划过,叶星河不知不觉趴在楚不归的床边睡着了。 他是被拍门声吵醒的,小茹在外面焦急地说:“叶公子,有人要见你。” 叶星河坐起身,先看了一眼楚不归的状况,见他依旧昏迷着,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洗髓丹到底有没有作用,何时能起效,当时忘了仔细问问,若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不能起效,那岂不是楚不归要在这里躺上个十年八载。 “什么人?”叶星河对于打扰他和楚不归独处的人很是不耐烦。 “是四方楼的少楼主。”小茹道。 “我正要找他,他倒来得巧。”叶星河说着打开门,站在客栈二楼往下一看,钱三万正仰头朝他笑。 叶星河叮嘱小茹寸步不离看着楚不归,自己走下楼去,钱三万立刻迎上来,很是殷勤的样子,“怎么样,洗髓丹拿到了吧。” “那东西需要多久才能见效?为何他仍是昏迷不醒。”叶星河没好气地问。 钱三万忙道:“不要着急嘛,药入了体内,总要经过全身经脉才能彻底解毒啊,最少三天,最多十天,他一定醒来。” “在这期间若是醒不来,我掀翻你的四方楼。”叶星河道。 钱三万丝毫不惧,脸上一直挂着笑,“好说好说,如今东西给你了,你是不是要兑现承诺,来替我做事?” “他还没醒,我怎知你不是骗我。” “我们四方楼以诚信行天下,再说,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刚刚在擂台上大杀四方,可威风死了,从今往后我看谁敢欺负我,等你跟了我,回去我就逼我爹退位,我做楼主,让你做副楼主。”钱三万兴奋地说着。 叶星河在桌边坐下,招手唤来小二上了一壶酒,还不等他拿起酒杯,钱三万就凑上来替他斟满了酒,也顺便替自己倒了一杯,叶星河喝完一杯酒,才悠悠地说:“我并没打算做什么副楼主。” 钱三万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命换一命,你不亏。”叶星河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钱三万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惊道:“你疯了,你不想要解药吗?” “不想。”叶星河看他一眼,“我从不受制于人。” 这一变故实在令钱三万措手不及,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可他看着叶星河,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如若他真的不要解药,即便他意志再怎么坚韧,七尸蚀魂丸在他体内发作三次,他必死无疑。 “你何苦呢,我又不会亏待你,我们四方楼有的是钱。”钱三万不是很理解叶星河的做法。 叶星河轻笑一声,朝钱三万举了举杯子,“总之,多谢你的解药,等他醒了,若我还没死,我再请你喝酒。” 说罢,仰头饮尽杯中酒,钱三万端着那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眼看着叶星河站起身,要上楼了,钱三万才慌忙叫住他,“你等一下。” 叶星河回头,钱三万朝他抛过来一粒丸药,被叶星河伸手接住,钱三万道:“这是第一阶段的解药,你先服下,再考虑考虑,别那么快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周日请假了,今天补上
第45章 这一晚上,真是热闹 * 叶星河接过钱三万的解药,道了声谢,转身上楼,钱三万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出客栈。 楚不归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叶星河让小茹退下,拿出解药自行服下,之后仍是坐在楚不归的床边,静静看着他。 夕阳已没了踪影,夜幕渐渐压下来,屋子里陷入一种朦胧的昏暗,空气中都流淌着静谧,叶星河用手指顺着楚不归的额头轻轻划过,一路来到下巴,他搞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住进他的心里的,等明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也没想到只是离开这么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那日楚不归应当是和温非寒相认了,如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刚相认就又别离,楚不归年少时期经历叶星河并不完全了解,但他知道他一定很不容易,光是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就足够压垮他。 再想着自己的年少时期,叶星河忽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虽然他没有世仇,过得也不见得比楚不归舒服。 叶星河叹一声,趁着楚不归昏迷,用力掐了一把他的脸,“但愿你醒来,别再像之前那样对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叶星河起身,打算打些水来洗漱,外头又响起拍门声。 “又是谁?”叶星河不禁有些烦躁。 小茹小声说:“是飞花教的凤教主,说要见你。” “不见!”叶星河道。 “可是……”小茹的话还未说完,紧接着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你不下来,我便要上来了。” 是凤南烟的声音,她用了传音入密,从楼下用内力直接将声音传至叶星河耳中,这种功法需要足够高强的内力,一般人做不到,叶星河想了想,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凤南烟是一个人来的,端坐在一楼靠窗的雅座里喝茶,从她走进店里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店里的男食客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又因为她强大的气场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店小二为了看她甚至不小心摔了一壶酒,被掌柜追着骂。 叶星河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没好气地问,“有什么事?” 凤南烟抬眸,静静打量着叶星河,从他的眉眼一直往下看,最后视线停留在他的手腕上,叶星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看什么看,我对大婶没兴趣。” “那把剑,拿出来我看看。”凤南烟开口,语气平平,只是从前惯有的那种冰冷感消失了。 叶星河一愣,只觉好笑,“凭什么给你看,你算老几?” 凤南烟眉心轻蹙,“纪无情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听她提起纪无情,叶星河便知道她多半是纪无情的旧相识,刚才在擂台之上认出了雪魂剑,所以找到这里来,叶星河对他们名门正派的敌意还未消散,语气也好不起来,“你是纪无情什么人?” “他还活着吗?”凤南烟答非所问。 “关你什么事,没别的事我走了,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浪费。”叶星河说罢站起身欲走,凤南烟忽而出手,想要去抢他腰间的佩剑,叶星河闪身避开,脸色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出掌同凤南烟交起手来,大约是念着对方到底是个女人,又是长辈,叶星河没有用全力,和凤南烟掌力相对的时候,他感受到凤南烟也有所保留。 两人各怀心思过了数十招,店里的客人纷纷被吓跑,叶星河烦了,撤手后退,不打算和她纠缠,谁知凤南烟突然拔出剑来,朝着叶星河的手腕刺去,叶星河后退一步,方要还手,忽听小茹在楼上叫了起来,“不好了,公子吐血了!” 一个恍惚间,叶星河手腕上的绑带就被凤南烟划开了,连带着还划破了一小截衣袖,叶星河的手臂露出来,掌心网上三寸之地,有一块红色的胎记,状似枫叶。 凤南烟宛如被钉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叶星河念着楚不归,一掌劈在她的左肩,将她打退,脚尖点在桌上,直接飞上了二楼。 * “怎么回事?”叶星河冲进屋子,见床边有一小摊血,小茹正拿着帕子在给楚不归擦拭,他忙冲过去,问,“他醒了吗?” 小茹摇头,“没有醒,在昏迷中吐了好大一口黑血。” 吐过血的楚不归脸色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叶星河想,大约是洗髓丹起作用了,正在将毒素逼出体外,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接过小茹手里的帕子,自己为楚不归擦拭,小茹看到他的衣袖破了,关心道:“衣裳怎么破了,脱下来我帮你补一下吧。” 叶星河点点头,顺手脱了,而后让店小二送了热水上来,为了防止楚不归再次吐血,他打算今晚守在这里。 窗外暮色渐浓,客栈也逐渐安静下来,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叶星河站在窗边,听着街上打更的梆子声,才有空去想凤南烟的目的,她是冲着雪魂剑来的,最后拔剑相对的时候,也并不是要下杀手,似乎只是为了挑开叶星河的衣袖。 叶星河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胎记,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他还不能确定凤南烟和纪无情到底有什么瓜葛,该不会又是一个仇敌吧,叶星河在心里骂了一通,心想等他回去,一定要去纪无情面前,亲口骂他,自己在外头惹一身的仇人,最后全他妈报应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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