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宣传很快奏效,一名包着头巾的中年妇人提着一包东西路过,听到二牛的话后好奇地凑上来随口一问。 “婶子,我们大河哥你也见过,昨天在镇外的山上被毒蛇咬伤,多亏了神医救治,今天就已经大好了。”二牛连忙搬出大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大河二牛这些孤儿在镇上这么多年,街头巷尾的人家也都认识,他们的话比沈南一等人往那一坐有说服力多了。 这话果然打动了某些人,“神医在哪?我家男人前回上山被蝎子咬了一口,脚全烂了,郎中开的药吃了好几副,还不见好。你说的神医真这么厉害?” “婶子你快带大叔去神医那看看吧,神医只在我们这待两天,明日可就要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二牛无师自通了饥饿营销。 “那我可要快点去。”说话的大婶马上加快脚步往家中赶去。 一旁还半信半疑的另一名妇人见有人去了也不由心动,“我家闺女脸上长了一脸疮,看哪个大夫都没用,可愁死我了,我也得带她去瞧瞧。” “那你治好了可要小心点,你家荷花是咱们镇上有名的美人儿。听说前些天那采花贼又出来了,陈家二小姐差点就被糟蹋,陈老爷为了抓到那采花贼还托人请了四海帮的高手。”附近多是认识的人家,一婆子听到那名妇人的话后好心提醒。 “这天杀的采花贼,怎么又出现了!可刚刚二牛说神医明日就走,我家荷花也等不了呀。唉,不管了,还是先去瞧瞧吧。”大婶一跺脚提着菜篮子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其余街坊领居也一传十十传百,几乎都知道了神医的存在。 就这样,林与尘的面前甚至排起了长龙。 ****** “不用挤不用挤,都能看到。不管是什么病,都只要五十文,治不了不用给钱啊。”宋祈安按照沈南一所说的维持秩序。 而沈南一则和林与尘坐镇看病。 就这么两个假大夫,竟也没出什么岔子。林与尘虽说不会开药方,但毕竟还是懂一点脉象,凑活着也能用。 遇到一些无大碍的病症,就拿宋祈安采的草药敷衍。 就如那位脸上长疮,名唤荷花的女子,林与尘诊断她内火旺盛,心态平和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实际上,她是因为父亲急着把她嫁给彩礼丰厚的镇中大户,而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过心上人出门去了,一个月后才能回镇上。心上人回不来,父亲要强嫁她的消息又传不出去,这才急火攻心生了面疮。 在林与尘开了草药要她连敷十天,并要求她此后一个月不能外出之后,她便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再有那受了外伤的,宋祈安采的草药治疗跌打损伤也有几分用,均不是什么大问题。 唯有一些真的有点棘手的疑难杂症,都是因为听说大河中毒被救慕名而来的病人。林与尘粗粗一看,有好些是在附近山上中了毒导致的。若是刚中毒,能用内功逼出毒素也就罢了,有些毒虽不严重,却时日太久,最后只能寄希望于沈南一葫芦里的药了。 好在沈南一的药没有让人失望,不管是被蛇虫所咬,还是山中瘴气之毒,就连一些寻常肺腑积毒也能药到病除。 可以说今日能有这么多人被吸引来,沈南一的药功不可没。 等到太阳下山,三人一看成果,一日下来,竟也收入了几两银子。 一看这么多钱,中午只吃了几个包子的沈南一立刻招呼宋祈安,“走,吃面去!” “好叻。”宋祈安被他一唤,立刻高高兴兴地收拾起桌子,十分捧场地应了一声。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停下动作看了看林无尘的脸色,讨好似地笑问道:“林兄去吗?” 自从沈南一来了,林与尘发现宋祈安这墙头草大有倒向沈南一之势。 他难道还能拒绝?若是拒绝这两人很可能就自己去吃面让他啃馒头去了,他还不至于这么傻,于是点了点头。 林与尘现在只希望赶紧到离泽城,他就算对宋祈安仁至义尽了,之后随便这两人要干什么他也不用再操心。 此时的他还预料不到这两人跟他远不止这点牵扯。 ****** “今晚不住客栈?”吃完面,林与尘见沈南一还往西边的土地庙走,有些错愕。 他以为沈南一有了钱肯定不愿意再将就土地庙了,他昨天可没少嫌弃破庙。 “客栈太贵了!这点钱可花不了多久,还是省着点花。行医赚钱不是长久之际,你又不是真正的大夫,我这儿的药也只剩几颗,不太够用了。” 没为钱发过愁的沈南一从未像现在这样精打细算过,果然是在家百般好,出门万事难。不过他并不后悔,若真是要让他一辈子待在九安山上,他宁愿天天住破庙。 听他提起葫芦里的药丸,林与尘还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没想到宋祈安已经快了他一步问出口,并且相当直白。 “你那葫芦里究竟是什么药?怎么什么病都能治?” “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只是能解百毒的碧凝丹。”沈南一还在思考明日的计划,只随口答道。 “碧凝丹?”宋祈安一如既往做出了菜鸟应有的反应,江湖上这些事物对他来说都是第一次听说。 “碧凝丹出自无极宗秘堂,据说可解百毒,在外面一颗药千金难求。”林与尘开口帮宋祈安解惑。 同时看向沈南一的目光却变得警惕,有些事不由得他不多想,“你就这样把碧凝丹一颗五十文卖给了那些百姓?你虽说来自九安城,但这种药,在无极宗应该也是极其珍贵,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沈南一还真不知道碧凝丹的珍贵,至少不知道在外面这么珍贵。 他有个从小养成的爱好,就是养花养草。这源于母亲喜欢伺弄花草,年幼的他为了亲近母亲,也爱跟着养些花花草草,这样便可以找机会常去母亲跟前请教。 无奈他好像天生不受植物喜欢,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总是难以养活。倒是二哥在这方面颇有心得,母亲去世后他便常去二哥的望月峰,那个时候不管他在望月峰库房里搞坏了什么,二哥总是笑着对他说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 直到他逐渐掌管无极宗,对霜雪堂所出之物才多了几分了解。 但没办法,小时候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很难把那些可以随意用来玩耍浪费的花草药物跟珍贵扯上关系。毕竟那些东西又不拿出来卖,也没个定价,至于解百毒这种属性就更不用说了,对他来说还不如库房里的银子有用。 听林与尘这么问,他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要露馅了。 “我偷的。”于是沈南一立即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回答。 他这谎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东西的确是在二哥那里偷拿的。 他坦然自在的样子反而唬住了林与尘,他没料到沈南一的回答如此坦诚。 “你在无极宗偷的?” “是呀,你不是看见了,以我的轻功,想偷什么东西并不难。”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虽然听起来很自大,但林与尘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事实。 “我准备离家之时正好遇到无极宗有人下山,身上就带着碧凝丹,这不就顺手拿走了。” 这最后半句也没说谎,纯粹是顺手,就跟他拿游龙剑一样,其实与他并无任何用处。 不过现在想来那是相当后悔,还是应该多拿点金子的。 林与尘面上的怀疑还没被完全打消,但似乎被说服了,因为他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你既有千金难求的碧凝丹,又愿意拿出来,为何还要我假装游医,何不直接把这药丸卖掉?那样得到的钱应该多得多。”林与尘想不出为何他要舍近求远。 “卖药?”沈南一一怔,然后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说的对呀,青云客栈就有不少过往的江湖中人,我把药随便卖给谁换点钱不就行了!”沈南一被打开了新思路。 “这下我们接下来的盘缠有着落了。”他兴奋道。 林与尘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他兴奋的模样,最终也没有开口阻拦。
第9章 玉溪山,玄冥山庄。 玄冥山庄少庄主司徒栩一向不认为自己是邪魔外道。按他的说法,玄冥山庄仅仅是生意人,只不过做的是杀人的买卖。他们杀手就是一把刀,冤有头债有主,若有寻仇的自然该去找那出钱的主顾,玄冥山庄又何罪之有呢。 虽然司徒栩这么认为,但他也知道,那些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不会想得这么简单。因此玄冥山庄的护卫一向是挑选山庄中武艺高强之辈担任,就是为了防那些前来寻仇的人。 所以,当手下来报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到了山庄大殿中的时候,司徒栩不免感到惊讶。 他尚未进殿门就见殿中护卫手持兵器,一个个神情戒备地看着正中之人,有好些护卫还受了伤。 玄殿上那人白衣翩翩、负手而立。斜照进殿的阳光勾勒出他侧脸完美的线条,素白锦袍上的金色滚边华光流淌,如墨长发被玉冠束起,通身一派华贵之气。 待此人回头才能看见其眼眸深邃锐利,犹如寒星,给人一种冰冷的压迫感。 “原来是朝云峰峰主大驾光临,沈峰主有话好好说就是,这架势我还以为是得罪了哪位江湖上的朋友,心中甚是忐忑。” 司徒栩虽对沈不知的出现有几分诧异,但并未表现得太过惧怕。他与沈不知也算有过一面之缘,江湖上传闻沈不知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但以他那次所见,只要不惹到他,他并不会真的随时随地拿起剑就杀人。 仔细回想,玄冥山庄应是没有得罪过无极宗。看样子沈不知也不像是来寻仇的,若真是寻仇现在殿上就不会有除他之外还站着的人了。 他示意殿中严阵以待的手下们收起兵器,又做出一个请上座的手势,对沈不知说:“请问,沈峰主来玄冥山庄有何贵干?” 沈不知仍是站立着,没有坐下的打算,“玄冥山庄讲究只要价钱得当,无人不可杀,我来自然是来谈生意的。” “沈峰主莫不是在说笑?”司徒栩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先不说沈峰主武功绝世,光是有无极宗御风堂那几位高手在,我相信这世间也少有无极宗杀不了的人,何须舍近求远来我玄冥山庄?” 沈不知没有同他解释,而是说道:“我找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只需回答这桩生意接还是不接。” “沈峰主和御风堂都不方便出手,那只可能是无极宗的人了。”司徒栩脑中各种念头飞转。 “地位太低的,不值得沈峰主费这份心思。莫非是无极宗宗主?不不不,请我们对付天下第一,也太瞧得起我玄冥山庄了,应当不是。那还有谁呢,左右护法?几大堂主?我若真接了这单生意,不会惹来无极宗的追杀吧?”司徒栩一通分析,总感觉这笔生意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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