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枝没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过了很久,萧见琛将手中的书缓缓下移,只露出一双眼睛,“你这样赶我走,是待会儿会变老么?” “……嗯。”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萧见琛把书一丢,直勾勾盯着花酌枝,“等你变老,我还得送你去四层。” “不必,待会儿碎溪会过——” 花酌枝又要拒绝,却被萧见琛打断,“你说你可以自己恢复,我到现在都未亲眼瞧见,你不叫我看,我是不信的。” 花酌枝:“我——” 萧见琛继续打断:“还是说,你是骗我的?故而不敢叫我看,所以才赶我走?” “……”他振振有词,花酌枝说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我们早已坦诚相见,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我若嫌弃,早早便回大燕了,我不嫌弃,你又何必躲我?” 说完他仰起头,看向头顶的覆海。 他们正坐在大殿中央的位置,覆海之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八角星,星中有孔,可透微光,花酌枝便坐在光下。 “你就是这样借运的?”萧见琛问,“若坐在那里的是我,会如何?” 这已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件事,花酌枝摇摇头,道:“只能是我。” 萧见琛有些失望,心里却一直琢磨着怎么让花酌枝逃离这一切。 夜幕降临时,花酌枝在萧见琛一瞬不瞬的注视中渐渐塌下肩膀,子时刚过,祭司殿四层,第一缕月华打在两人身上,花酌枝干瘪的皮肉又渐渐充盈起来。 他在榻上翻了个身,手掌合十垫在略带肉感的腮下,一双明亮的眸子眨着,仿佛带着钩子,把萧见琛勾得神志不清。 “琛哥哥这下可信了?我这祭司殿四层,就连碎溪都鲜少来,更遑论他人。” 不知为何,萧见琛觉得现在的花酌枝比他以往任何模样都好看。 他挤上榻去,将花酌枝揽进怀里,低声问:“没有旁人,你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他还围在父皇母后膝边讨好的时候,花酌枝只能孤零零爬上楼,蜷着身子躺在这里,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复苏。 花酌枝将鼻尖抵在萧见琛胸前,闻着令人安心的熟悉味道,却没有回答萧见琛的话。 萧见琛怎会不懂,他心疼极了,将人抱得更紧,“往后我陪你。” 得知萧见琛今夜宿在祭司殿的消息,陆繁没回自己的小楼,而是直接跑去找王文才问话。 “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他为何还不叫我过去?” 王文才正在看话本深造,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回道:“沈大人这些天似乎在忙,或许忙完就好了。” 陆繁撇撇嘴,他上回来问时,王文才也是这样搪塞他的。 不能怪他性子急,他出去这么久,除了回来那天远远看了一眼沈碎溪,再往后便一面都没见到。 “你帮我去——”陆繁咬了下舌头,有些烦躁地挥挥手,“算了,你也别帮我传话了,我自己去瞧瞧。” 他打定主意直接去找人,临走前还回自己屋里取了把长剑,准备待会儿挂在窗外,好叫所有人都知道,是他陆繁爬了沈碎溪的小楼。 夜深人静,陆繁拎着剑,高大的身子猫着,穿过林子来到沈碎溪的小楼下头。 沈碎溪还没睡,小楼二层点着灯,从底下看去,暖色的烛光朦胧着,窗上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先是转转脖子,又偏头动了两下,才将外衣缓缓褪去。 陆繁眼前突然浮现沈碎溪边脱衣裳边朝他望来时那双风情的眸子,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喉咙,浑身燥热。 这是准备睡了,他这会儿上去刚刚好。 他把剑一背,双掌合起摩挲了一下,三两下爬上树杈,正要敲窗时,便见窗边的人影晃了两下,又突然分开,变成了两个。 陆繁:“???” 【作者有话说】 下章陆沈修罗场,打算今天晚上码完,但有点卡文,尽量12点前发出来吧,睡得早的老婆明天再来!
第65章 不过睡过几次(二更) 沈碎溪房里怎么会有人? 陆繁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脑子嗡嗡作响的同时,胸间涌起一阵刺骨怒意,他不过在窗外犹豫几瞬,两道人影竟又抱在了一起! “沈碎溪!”他怒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挥,剑气将整扇窗破开,露出里头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沈碎溪被人搅了好事,不悦地夹起眉头朝窗外看去,看清是陆繁时,他怔了一下。 陆繁像只深山老猴一般蹲在树上,一手勾住树干,一手颤颤巍巍举剑,指向沈碎溪后面的人。 “你来做什么?”沈碎溪问了句。 他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脖颈和胸膛上布满鲜红吻痕,一瞧就是刚刚弄出来的。 地上散落着两人的衣裳,沈碎溪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裤子,松松垮垮挂在消瘦的胯骨上,再拨弄两下就要掉下去。 而他身后那位奸夫更是过分,早已脱了个精光,被陆繁这么一吓,丑陋的东西耷拉着,完全来不及抓些东西遮挡。 陆繁眸子血红,握剑的手拼命颤抖,眼看着就要将奸夫一箭穿心时,沈碎溪突然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 “你什么意思?”陆繁都快碎了,他哽咽着将剑收起,一句句质问声嘶力竭喊出口:“我不过走了几天而已,你就移情别恋了?移情别恋也就罢了,你都未同我知会一声,就同这个、同这个奸夫厮混在一起!你可对得起我!” 沈碎溪听不懂,也不太明白陆繁这样生气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叹了口气,俯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递给身后那可怜的苗疆人,“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找你。” “是,是,大人有需要再找我。”那人手忙脚乱穿好衣裳,头也不回往楼下跑去。 而陆繁咬咬牙,就这么一下从树上跳了下去。 那人刚推门出来,便见陆繁直直落在他跟前,他还以为陆繁是来索命的,于是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屋后跑。 陆繁没追,而是一头扎进林子里。 祭司殿四层,正在酣睡的两个人被这几声惨叫惊醒,萧见琛梦中抖了下身子,嘟囔一声,“嗯?” 花酌枝迷迷糊糊坐起来,把被子拉到萧见琛下巴处,顺手拍了拍,“无事,好像是碎溪那边……琛哥哥你睡,我去瞧瞧。” 他光脚爬上墙沿,探头往下看,刚好看到陆繁哇哇哭着跑了过去。 “……”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花酌枝还没想明白,又听见那阵哭声由远及近,陆繁肩上扛着王文才,又跑了回去。 哭声太大,萧见琛梦都散了,他撑起身子,看向花酌枝,“枝枝,谁在哭?” “嗯?没事。”花酌枝走回榻边,把萧见琛按回去,没敢说哭的是陆繁,“是碎溪那边出了点事,我去瞧瞧,琛哥哥继续睡,我很快就回来。” 萧见琛强打起精神,作势要起床,“我同你去……” 花酌枝拒绝,“不必,我要同碎溪说些私密话,你在不合适。” “……好。”萧见琛回了声,一头扎进枕头中,不一会儿便打起轻鼾。 花酌枝给萧见琛盖好被子,披上外衣下楼,刚走到沈碎溪的小楼下头,便听见陆繁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同他做到哪一步了?” 王文才尽职尽责译说,沈碎溪立马给了回复。 “我同他如何,与你何干?” 听了沈碎溪的话,陆繁咬牙切齿道:“我们还不认识时你就给我塞香囊,没过几天差人来找我,三媒六聘都没有就勾引我上了你的床,我寄回家的信中早已给了你名份,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你现在却说与我无关!那我问问你!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话太长,王文才顿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将话译说回去。 听到这里,花酌枝叹了口气,他走上二楼,在众人的注视中坐下来,“王文才,你去一边,我来译说。” 王文才连忙给花酌枝让位,往墙角一站,唯唯诺诺看着这边三个人。 沈碎溪没来得及穿戴整齐,衣裳歪七扭八罩在身上,露在外面的吻痕已经淡了许多,仔细看才能瞧出些端倪。 他敲敲桌面,同花酌枝道:“你问问他,我何时问他要过名份,又是何时问他要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前头做的我都认,不过是睡过几次,怎么就要跟他成亲了?” 花酌枝一字不落地说给陆繁,而陆繁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目光呆滞看着对面的沈碎溪,两行清泪沿着腮边滑落。 “不过是睡过几次……不过是睡过几次……”他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碎溪甩了甩长发,一脸不耐烦,“早知如此,我就该听你的,不去招惹他。” 他不过是看陆繁顺眼,心痒难耐,便差人问他愿不愿意同自己一度春宵。 陆繁接了他的香囊,也爬了他的小楼,他还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份露水情缘,睡过几次,该散就散。 而他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陆繁走了这么久,他总不能等着憋着,想要了就得找人来做,没成想还未做到底,竟被陆繁坏了好事。 花酌枝犹豫片刻,还是没把沈碎溪的话译说过去,而是同陆繁简单解释了一下如今的情况。 陆繁听完傻了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沈碎溪哪是移情别恋,而是压根就不知情为何物,陆繁给了自己一个名份,把自己当做沈碎溪的谁,于是摆出姿态前来捉奸,可他从未想过,他不过是沈碎溪奸夫中的一个。 他前面不知有多少人,后面更是数不清。 “他从来就没想过给我名份,他从来就没想过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过是把我当做……当做他的一个入幕之宾裙下之臣,而我还眼巴巴等着他差人找我,没想到他早就换了人。” 花酌枝把陆繁的话传达回去,沈碎溪竟有些不忍心了,“别哭了,不如这样,我答应你,只要你还在南疆,我便不找别人,等你什么时候回大燕了,我们便一刀两断。” 毕竟陆繁是他找过这么多人中,最满意的一个,哪天陆繁要回大燕,他或许是会有几分不舍。 陆繁听完,一拍桌子站起来,鼻涕眼泪糊满了脸,“你竟这样侮辱我!你还有没有心?你以为我稀罕你那副破烂身子吗!我堂堂镇国将军府嫡子,往后的燕国大将,何必在你这里吊死!”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沈碎溪送他的香囊,往窗外一丢,转头离开。 【作者有话说】 陆繁:以后改名叫陆碎繁。
第66章 给齐大哥点的 陆繁走后,沈碎溪并未当回事,他看向花酌枝,道:“你明日还要去神殿,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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