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人敛了敛眉,墨岑的动作一顿,靳殇冗却没有醒。 墨岑直起了身,仔细打量了两眼,才确定靳殇冗不是在装睡。 墨岑偏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景色,雨似乎小了不少,不似刚才那般落的那么急,反而多了些缠绵的柔意,平白多了些让人想要就此停留的眷念。 “朕当你还要再多躲几日呢。” 墨岑沉默了一瞬,靳殇冗醒来的时间,总归还是让人难以捉摸。 “没有躲你。” 墨岑没有去看靳殇冗,把视线移向了外面。 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况且好似也没有要说些什么的必要。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坐起了身,从软榻上下到地上,走到了墨岑身旁。 墨岑看了靳殇冗一眼,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你猜猜看,朕有没有亲过旁人。” 墨岑:...... 这话都说的这么直白的吗? 况且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猜的? “没有。” 靳殇冗扬了扬眉,“所以呢,你又再担心些什么?” “什么?” “朕心悦你啊,不明显吗?” 墨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靳殇冗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的笑了笑,好似话不是他说的一样,全然不管自己的话会带给别人怎么样效果。 墨岑一直只当靳殇冗是闲来无聊,才生了捉弄人的心思,心悦他吗,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他虽然没见过别人两情相悦的样子,只是靳殇冗这种,完全就没有心悦别人的样子。 “为什么不信,朕向来没有同别人开玩笑的习惯。” 他微微仰头,黑眸不似往日般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好似多了些认真。 墨岑抿了抿唇,不敢直视那双黑眸。 耳边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过于大了些。 靳殇冗扬了扬唇,也没有指望墨岑真的可以一夜之间开窍,反正来日方长,他在和墨岑相处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靳殇冗伸手在墨岑面前晃了晃,这人却还没有回神的意思,天色算不得晚,靳殇冗也没有在这里耗下去的打算。 刚准备绕过墨岑去别的地方,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靳殇冗扬了扬眉,停下了脚步,想看他能说些什么。 墨岑回过神来才松开了自己的手,抿了抿唇,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靳殇冗轻啧了声,转移了话题,“你去云州城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 “收拾什么?” 墨岑眨了一下眼睛,他本来就随身带着储物戒,自然不用再准备些其他东西,靳殇冗应当也知道,自然不会问的是这个。 靳殇冗弯了弯眼,“听说云州城有魔族的人在,生的漂亮的人都会被捉去,你准备好遮住容貌的东西了?” 墨岑算是明白了,他就不能对靳殇冗抱有什么期望,这个人根本就只会正经那么一点的时间。 “没有。” 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太多情绪波动,只是无端还是有了些无奈的意味。 靳殇冗轻声笑了起来,黑眸中都多了些愉悦。 “你刚才......说的心悦,可是真的?”
第六十一章 靳殇冗抬了抬眼,看向了墨岑,“为什么会是假的?” 他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起来,凤眸弯出愉悦的弧度,完全不去管旁边人已经有了些冷意的脸色,“不用把朕当成骗子,毕竟你好像也没有朕需要图谋的东西,旁人的真心么,朕不缺,至于其他的。” 他停顿了片刻,捡起了墨岑的一缕墨发在手里捻了捻,墨岑的发质不错,乌黑的墨发顺滑似绸缎。 墨岑敛了敛眉,还是没有管他,“其他的什么?” 靳殇冗扬了扬唇,松开了手里的乌发,看向了还沾着湿气的院子,“其他的么,比如你的美色。” 天色还是雾蒙蒙的,没有要晴的意思,反而添了些冷气,又飘飘洒洒的落下了些雨丝,大有再下一场的意思。 墨岑也不知到是整日听靳殇冗口中没个正经话习惯了还是一时被气的不知说些什么了,难得没有出声呵止靳殇冗。 只是看脸色,也明显不像是高兴的意思,靳殇冗也没有收敛的打算,反而多了些逗弄人的意思。 “墨岑的美色,虽然难得,可是也没长在朕喜欢的界限上,若朕贪图美色的话,也不是非你不可,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非你不可,朕若是想独占的话,来个霸王硬上弓,在这虞国的国界之内,没人可以救的了你,出了虞国的国界,救你也得费你一番功夫,所以,朕没有骗你的必要不是吗?” “那你想如何?” “这句话问的着实有些奇怪,怎么着也问不到朕这里才对,不该问你吗?墨岑呐,你想如何?” 靳殇冗收回了看雨的目光,转而看向了那双银色的眸子,琉璃般透彻,一眼望不到底,多了些神秘,很难想象这双眸染上情字的样子。 靳殇冗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不过他这个人倒是乐意看一些稀罕的物件,这双干净的眼睛,他想看看染红了的样子。 想必会比现在更漂亮。 墨岑觉得自己现在一个人待着理一理思路比较好,只是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说离开,那双黑眸中带着的笑意,和这捉摸不定的天气似的,实属难得,也不可强求,便也不知道下次再出现会是什么时候。 靳殇冗抬手将软榻移的近了些,坐在上面用毯子盖住了腿,“朕也不着急,只是明天就要出发了,算个新的开始,那这些说不清楚的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很困难吗,朕又没让你做什么取舍,只是连心悦都不好承认吗?” “心悦又如何?” 靳殇冗扬了扬眉,“心悦的话,朕想同你谈个合作。” 墨岑一时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了,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什么?” “云州城的事情,百姓只当是茶余饭后多了个新的谈资,至于真假,你不清楚吗?明年的七月十五,万鬼节,本就是朕的死劫,这早在朕出生的时候都算准了的天命,怎么,如今却忘了吗?” 墨岑微微一愣,眸中的诧异转瞬即逝,这种东西他们虽然是算好了的,只是并不会有人和靳殇冗说这些东西,灾星的名号和命格,靳殇冗知道也没什么,只是这死劫,靳殇冗不该知道的这么清楚。 先前先皇是刻意隐瞒,不想让靳殇冗的命格成为不臣之人作乱的资本,懂这些的本来就只有他和雪知,靳殇冗登基以后,雪知做国师本也是为了防止靳殇冗鱼肉百姓,祸乱人间,所以雪知会和靳殇冗说这些吗? 可明明前不久靳殇冗还只当他筹谋是为了让靳泽安登上皇位,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东西? 除了雪知,还有通这些东西的人吗?云光寺里,似乎还有靳殇冗的人,那知道这些,本也算不得稀奇。 可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 靳殇冗只是扬了扬唇,这些人总归都各有各的坚持,自然没时间一直看着他会做些什么,他自小聪慧,所以这些人为什么会觉得,他们算来算去的东西,他靳殇冗会算不懂? 通天的能力虽然没有,只是这瞧人辨事,观天识命的本事,他也算得上精通,不过这些东西,他可不会让墨岑知道。 便只好在雪知和无尘中随意找个人背锅了,至于墨岑会想到谁,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了。 “看你的样子,朕应当是说对了,所以,来说说我们的合作如何?” “你想如何?” “朕无论说什么,你便会应吗?” 墨岑看了他一眼,“不会。” “那就别这样问朕,太无趣了,朕还是先前的条件,这皇位朕会交出去,你先前不信,如今朕便重新给了你一个机会,云州城的事情想来你也不会插手,朕也不需要你能帮些什么,等朕的死劫那天,你允朕一个条件,放心,不会让你难做。” “这和合作有什么联系?” 不过是他又换了个条件的谈判。 靳殇冗不以为意的扯了扯唇,“你只用回答,应还是不应就行了。” “我答应你。” “这便好。” 靳殇冗起身换了个地方,坐在了走廊上的栏杆上,雨水轻飘,却落不到他身上。 “不过朕的话还没说完,朕的皇兄要那个皇位的话,他自己去取,至于你,得跟着朕。” 墨岑抿了抿唇,靳殇冗只是做出了商量的样子,其实本来就是下的通知,不会给人留下反驳的余地,从他回到皇宫的时候,事情本来就在靳殇冗控制的范围内了,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动心吗,他不过是又输了一次罢了。 所以呢,靳殇冗说的不会骗人,最后也只是他一时兴起的随口说说而已。 靳殇冗眨了眨眼睛,这便生气了吗? 可他也没骗人啊,心悦了个人而已,他还不至于藏着掖着,不过也只是心悦了个人而已,他能做些什么呢? 平白多些纠缠惹人心烦而已。 想和墨岑说清楚,也只是因为他没那个精力,去哄一个因为吃醋生闷气的人,知道动心,也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出路,所以便得学会收敛,他靳殇冗可不是一个平白受人气的脾气。 只是如今墨岑这反应,可在他的意料之外啊。 原本令人心安的笑意如今却有些刺眼,墨岑不明白靳殇冗为什么可以把心悦看得那么无关紧要,果真是如他说的那样,旁人的真心他不缺,费心思索的自己便像个笑话是吗? 唇被咬住的时候,靳殇冗弯了弯眼,凤眸轻阖,遮住的眸中的思绪,事情有趣成这个样子,最后出些什么差错的话,可就怪不得他了呀。 大概是人都有这方面的天赋,墨岑这无师自通的技巧,倒是长进了不少。 靳殇冗索性就由着他作乱。 等靳殇冗觉得唇都有些疼了的时候手下才稍稍用力,将人推开了些,“怎么,还不解气,把朕咬出血的话,你这条命,会有危险的。” “靳殇冗,你的心悦,便只是说说而已?” “不然呢,你想如何?” 靳殇冗扬了扬唇,黑眸看着那出众的容貌,没错过一点情绪变化,继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和朕在一起吗,又或者是想让朕说些什么,非你不可,还是白头携首,又或者是一世一双人,墨岑呐,你疯了不成?” “差一点入魔。” 清冷的声音已经卸去了刚才染上的情绪,和说话的人并不太搭。 墨岑说的认真,他也不是开玩笑的性子,靳殇冗收敛了笑意,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了,“总归朕是说过要给你君后之位的,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朕应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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