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瑜在门口守着:“侯爷去上朝了,不许你乱走动。” 时节抬头看了看日头,还是笑:“这都快未时了还没下朝,让侯爷糟心的事怕是不少。” 时节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让金一瑜胆寒,皱起眉头:“侯爷待你很不错,你昏迷不醒侯爷担心得不得了。你莫要忘恩负义。” “可我那一身伤也全是因为他才受的。” “你是奴婢,他是主子。”金一瑜的话点到为止,他觉得剩下的话时节该明白的,这世间的人分三六九等,奴婢的命和那些小猫小狗并无区别,奴婢对主子好是命,主子对奴婢的好却是恩。 时节的确明白金一瑜的意思,打记事以来无数人告诉过他,做奴婢要本分、不要痴心妄想。他几乎要信了那些鬼话、接受自己注定卑贱的命运,是刘俊突然的出现给了他希望,他杀了仇人、离开了相公馆、在军队里交到了朋友,甚至还计划组建自己的小团体、当个头目。 虽然那个给他希望的人又亲手捣毁了他的希望,但时节再也不想接受自己那可悲的命了。 “我把你当自己人,所以对你说了真心话,所以也想听你的真心话。”时节盯着金一瑜的眼睛,“他提拔你当副指挥,又贬你来当看门狗,你不恨他吗?” 金一瑜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侯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觉得给他看家护院有什么不好。” “那你恨我吗?”时节眨眨眼,“之前招族人的事情,明明是我唆使你干的,可最后受罚的却只有你一个人。” “你不是故意害我,我不恨你。” 时节又笑了:“你可真是个好人。” 金一瑜侧过脸去:“你回屋休息吧,不要到处乱跑。” “你是好人,我听你的。今后会安安心心伺候侯爷,不再闹别扭了。” 时节表情真诚金一瑜便信了,点头表示肯定。 时节乖巧地笑:“既然以后又要长久留在府上,那我尽快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吧?她本就不喜欢我,可不能让她再挑了错去。” 金一瑜以为然,跟着时节一起去了韩芷兰的院子,韩芷兰一直觉得金一瑜是监视自己的,也不甚喜欢他,因此金一瑜站在门口没进门,时节一人走了进去。 刘营去陪太子读书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韩芷兰正在给他收拾行李,见到时节进屋又奇怪又厌弃:“你过来做什么?” 时节挑眉:“之前我住在这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我每天要过来给你请安的吗?怎么?自己定的规矩自己忘了?” 韩芷兰瞪大了眼睛——之前她的确提出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来为难过时节,可时节一直顺从的很,她折腾了几天也就腻了,却万万没想到出了这好多的事情之后时节竟突然来‘请安’,还是这种态度! “你发什么疯!”韩芷兰是草原长大的烈性子,哪里受得了这般挑衅,狠狠地给了时节一巴掌。 时节等的就是这一巴掌,挨了巴掌顺势就向着桌子摔,额头磕出一个口子顺便还把桌上的砚台撞到地上。 韩芷兰之前的大吼和砚台落的声响金一瑜都听见了,怕出事的立即冲进了屋里。 见金一瑜也进来了韩芷兰越发生气:“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老夫人……”金一瑜相劝,“他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经不起折腾……” “呵!我看明白了,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想要诬陷我虐待他是吧?”韩芷兰气到发笑,“呵呵呵……我还就虐待他了!我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刘俊在朝堂上的确过得不顺,他早就预料到河间王会赖着不走,却没想到河间王说:“今年多有不顺该办些喜事提世人精神,听闻长沙王与谢家千金早有婚约可惜因为长沙王之藩耽搁了,不如两位尽快成婚让天下同喜,老夫喝了喜酒立即回封地去。” 这一串话说完除了刘俊以外的所有人都高兴了起来,下了朝重秋还满面春风地过来说:“阿俊,你不要不高兴,婚礼我会尽快筹办,河间王很快就会离开。” 刘俊扭过头不想理睬重秋。 重秋又说:“你不要不高兴,你的婚事我和韩夫人会继续帮你留意的。” “谁要你帮我留意婚事!”刘俊气不打一处来,“重秋,我又叫你老师了你便当之前的事情都没有了是吗?我不为难你了,你也别真当自己是我长辈行吗?我的婚事为什么要你留意?你是我爹吗?” 旧事重提让重秋红了耳根,侧过头不愿正视刘俊。刘俊的胸口因愤怒而不断起伏,但他虽然生重秋的气,却没有强求重秋从了自己意思,因而也不想进一步与重秋争执,于是也扭过头去不说话。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重秋先服软说话:“我是把你当兄弟的。当初皇兄给我赐婚我便也求了你的姻缘,是想着好事成双,若是你我一同大婚也不失一件美谈……我心急了,才擅自做主给你定了亲事,这次不会再这样……”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刘俊拿这样委屈巴巴的重秋没有一点办法,“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相信我是真的倾心于你,为了你我一辈子不娶也是心甘情愿的!” 重秋叹气,又不言语了。 刘俊也丢下一声叹息、一肚子怨气地回到了府上。然后,房间里没人。问了小厮说是去时节和金一瑜一起去韩芷兰院里请安了。刚进韩芷兰院里就看见金一瑜和时节排成排跪在砂石子上。 真是有上不完的火。 刘俊站在门口叹气,不用发问韩芷兰便先发制人过来把事情全讲了一遍。 刘俊扯了扯嘴角:“给母亲添乱了,儿子这就带他回去,不会再来打扰母亲了。” “不行。”韩芷兰不让人走,“回到你屋里他掉几滴眼泪不就把黑的都说成白的了?今天要在这把事情说明白了!” 刘俊看向时节,时节也抬头看着刘俊:“侯爷信我吗?” 刘俊不说话,时节看得出他是不信的。一个见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伎俩骗到。 “的确是我故意过来讨罚的。”时节认了最,然后又对着金一瑜磕了个头,“又连累金副指挥受罚,对不住。” 大家都没想到时节竟这样轻易地认了错,韩芷兰越发觉得莫名其妙,金一瑜觉得时节是想息事宁人被迫认了罪,刘俊觉得时节这见好就收的性格很好,向时节伸出手:“起来吧。” 韩芷兰看出刘俊不管信不信都没有要罚时节的意思,气得转身回屋,金一瑜听话地起身,时节却跪着不动,问:“侯爷不罚我吗?” 刘俊觉得自己明白时节这次的意图——他不想留在刘府被看着,而是想要跟着自己去军营,因为无论他是想继续他的将军梦还是要给河间王做眼线都是时刻跟着自己比较有利,而刘俊现在烦得很,不想去计较时节到底有没有投靠河间王:“不罚,还要带你去军营与我同吃同住,满意了?” 时节并不满意:“奴婢想回竹川馆。” 刘俊皱起眉,火气再也压不住:“不知好歹!” 刘俊一脚踢在时节的肩膀上,时节栽倒在地后终于流下了眼泪,肩膀也因啜泣而不停颤抖:“奴婢只是想活下去啊……如今奴婢是河间王的私奴,他随时可以要了奴婢的命的……他要奴婢做眼线,奴婢不肯、可谁信呢?只要奴婢在侯爷身边,奴婢的嫌疑就永远也洗不脱……今日事小,侯爷不信奴婢也能放过奴婢,可今后呢?哪日出了什么大事、证据还是指向了奴婢呢?” 刘俊盯着时节的眼泪不说话,他被时节这真真假假的说辞搞得进退两难。他能肯定时节说了谎,韩芷兰正因为刘营进宫伴读的事情高兴着,根本不会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可他又能明白时节的顾虑,时节的身份实在尴尬,自己今后当真能信他吗? 金一瑜自觉不该在这里看他们两个这出较量,躬身退出了院子。 时节重新跪好,继续哭诉:“在竹川馆卖身就可以不用留在侯爷身边做眼线,这是奴婢向河间王求来的恩情……请侯爷看在奴婢这两年尽心伺候您的份上,放奴婢回去吧……” 刘俊扯着时节的胳膊强迫他站起来,手不断抚摸时节的脸:“当初不是你死活求着我不要赶你走的吗?” 时节不说话,默默流泪。 “你今天是想欲擒故纵。”刘俊想通了时节的伎俩,“也好。那我再给你一个承诺——我既不会赶你走,也不会赐你死。满意了?” 时节得了一块刘俊的玉佩做免死金牌,然后被带进军营住进了刘俊的营帐。但时节并不满足,因为刘俊并不信他,议事的时候会叫他避嫌,也不许他在军营里随便走动,过去的熟人见到他都只说客套话,显然是怕说漏了嘴被时节听去什么。 时节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且刘俊背着时节处理事务同时也给了时节接触别人的机会——不过三日河间王的眼线就找上了时节。 时节笑容可掬地行礼:“问河间王好。” 来人挑了挑眉,按他掌握的情报时节并不十分愿意配合河间王,可如今的态度看起来却有几分忠心耿耿。 时节知道来人的疑惑,主动解释:“请贵人转告王爷,过去是奴婢不懂事,如今想通了愿意给王爷献计,王爷若是觉得可行还请出人出力配合奴婢。”
第17章 计策 两日后时节见了刘俊,交上了一张字条与一包粉末,跪在地上:“侯爷,河间王的人给奴婢送了东西。” 刘俊接过东西问:“有看到和你接头的人是谁吗?” 时节摇头:“没见到。奴婢贪睡晌午才醒,然后就在桌上看到这东西了。” “那就再等等吧,等狐狸再多露出些尾巴。”字条上字迹不知道是谁的,那毒也就是普通的砒霜,很难通过物证找出是谁给的,因而刘俊不甚介意地把东西扔在一边,上床搂着时节打算睡觉。 最初的几天睡觉就真的只是睡觉,但这几天时节的身体样得差不多,刘俊那血气方刚的身子有些受不住,抱着时节的手不老实地伸进时节的衣服里摸索,开始是摸背,然后是腰,再然后自然是抓住臀瓣揉搓。 大列的事情之后时节一直不冷不热,做爱也就只是单纯地受着,连声音都忍着不发出来,今天却主动了许多,头刘俊的颈肩蹭,手在刘俊的腰间摸,腿也主动张开用自己的大腿根蹭刘俊的胯。 被冷落得久了刘俊竟有些不习惯时节这主动讨好的模样:“怎么,不闹别扭了?” 时节娇羞地垂下眼,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唇:“侯爷肯信奴婢,奴婢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何曾不信过你?”刘俊把时节压到身下俯视着他,“是你不肯信我心中有你、我是为了你好。” 时节不敢直视刘俊侧过脸去,将手撑在刘俊的胸口,似羞涩的推阻也像妩媚的抚摸:“可奴婢的身契还在河间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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