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聂云汉就着他这个姿势,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勾起他腿弯,将卓应闲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卓应闲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后衣领:“做什么!” “你脚上伤还没好,尽量别泡水。”聂云汉认真道,“之后的路我抱着你走。” 卓应闲嘴一撇:“开什么玩笑,这矿井这么窄,你要抱着我,我还不得左碰头右碰脚?快省省吧,放我下来!” 聂云汉抱着他转过身,对着矿井井道比划了一下,确实是有些窄,但又理直气壮道:“等一会儿走的时候再放你下来。” “你俩不觉得有伤风化么?”哈沁在旁边冷不丁出声,讥讽道,“两个断袖,也不知道避着人!” 赤蚺是独峪细作的主要作战对象,哈沁早把聂云汉调查了个底儿掉,知道他是断袖也不稀奇,况且聂云汉也并没打算遮掩。 聂云汉把卓应闲往上掂了掂,看着哈沁,脸上露出坏笑:“自然是要避着人,不过不用避着你。” 卓应闲突然抱住聂云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示威般地回头看了眼哈沁:“看不惯就滚,当谁想看见你在旁边碍眼么?!” 见哈沁气得吹胡子瞪眼,聂云汉心里乐开了花,想想好像有点幼稚,但怀里有个人陪着一起扯别人头花,倒也幼稚得挺快活。 偏头看看卓应闲,这人梗着脖子,小脸上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可爱极了。 聂云汉就喜欢他这股促狭劲儿,明明是个小白兔,非要装作大灰狼。 卓应闲还是觉得别扭,轻轻挣了挣,示意聂云汉把他放下来,聂云汉无奈,只好照做。 “前边应该还有一个入口,我们过去看看。”卓应闲拉着对方的手腕,想往前走。 “不行,太危险了,那边的水更深。”聂云汉看向前方,越来越多浑浊的水漫了过来,“那边水流会更急,而且开山雷爆破,那处矿井随时有可能坍塌!” 听他这么说,卓应闲不由担心,不知道孔昙和韩汀逃没逃出来,不过现在也不能提这事儿,他们自顾已经不暇,要是说起这两人,聂云汉心里的包袱会更重。 他想了想道:“方才爆裂声那么大,左哥他们一定也在找我们,不如我上去,想个办法发信号,要么点烟,要么砸出点动静,总之能让他们注意到就行。” “也不行,这里不透气,点烟会把咱们闷死在这里。”聂云汉否定道,“况且这里距矿坑上缘还有一段距离,烟雾即便传出去只会有稀薄的一缕,外面又是夜晚,他们未必能发现。” 哈沁突然开了口:“这附近埋了听孔,不如我们试着大声求救?” 聂云汉瞪圆了眼:“你是不是脑子真被撞坏了?有听孔怎么不提前说?!” “谁知道外面有没有人?自然还是先找出入口重要。”哈沁怒道,“听孔只不过是最后的一线生机罢了!” 聂云汉冷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火折子扔给他:“少废话,快去找!” 哈沁在独峪多年身居高位,即便是阿格楞亲王也很少对他呼来喝去,此刻自觉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几次三番在心里劝自己,等逃出去自有机会跟聂云汉算账,这才生生压住心头火气,举着火折子仰头在井道上缘寻找听孔的痕迹。 几人正在四下寻找听孔之时,聂云汉听到不远处传来蹚水的声音,后退了几步,到矿井通道口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有火折子发出来的蓝色光芒。 “孔大哥?!” 聂云汉和卓应闲循着光和声音找过去,便看见孔昙此刻弓腰站在已经齐膝的水中,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太好了,你们逃出来了!”聂云汉顿时松了口气,接过韩汀,搀着他站着,“我方才还在想怎么找你们。” 卓应闲听了这话,眼神突地一动,看了聂云汉一眼,但并没多说,只问道:“韩三哥可否有大碍?” “吃了你们的解药,人醒过来了,但是……” 孔昙还没说完,聂云汉已经摸到了韩汀后背蝴蝶骨上的铁链,震惊道:“他们居然下此狠手?!” “当时段展眉还派了人,就在矿洞外层引雷,老三这锁链还嵌在岩缝里。”孔昙疲惫不堪,一手扶在井壁上,缓声道,“幸亏你们这轻刃削铁如泥,不然我们俩这次真的逃不出去了,只是没想到,段展眉居然还有后手。” 凌青壁听闻过去年这处矿井事故,孔昙自然也知道,看到水渍,立刻就想明白了,才背着韩汀一路循着记号往这边赶,一边寻找出路,一边希望能与聂云汉会合。 韩汀靠着聂云汉站直,虚弱地说:“大哥,如果……如果有机会……逃出去,别……别管我……” 聂云汉拍拍他的肩膀:“少废话吧,都到这个时候了,连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何况你大哥!” 不远处哈沁突然喊道:“喂——外面有人吗?!聂云汉在此,快来救人!” 聂云汉便道:“看来是找到听孔了。” “那是哈沁?!”孔昙顿时双目赤红,想要冲过去与他算账,不管是不是段展眉授意,把韩汀蝴蝶骨钉上的人确实是哈沁! 卓应闲拦住他,轻声道:“孔大哥,此时不是算账的时候。” 孔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回头看了眼聂云汉。 聂云汉冲他轻轻一点头,孔昙无奈,却又忍不下这口气,捏紧了双拳,隔着井道拐弯处的石壁,望着哈沁的方向,眼睛中似乎有火在烧。 韩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大哥……先出去再说,这次是我自作自受,别……” “别说了。”孔昙抬手打断,目光清冷,似乎勉强将方才的怒气强行压住,沉声道,“我明白。” 哈沁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自讨没趣过去打招呼,只是远远喊道:“聂云汉,你倒沉得住气!还不赶紧过来求救,不怕你的小美人泡坏了伤口?!” 聂云汉懒得搭理他,回身看了看孔昙他们逃过来的路,浑浊的水流已经没到了膝盖上方。 他低声问道:“孔大哥,你们过来这一路上,有没有查看过别的出入口?” “真正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幌子。”孔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无奈道,“但我上去看了看,都是死路。” 卓应闲蹙眉,看着聂云汉:“看来段展眉把所有出入口堵死了,埋雷不过是他设下的迷魂阵,可以分散孔大哥带来的人手。” “没关系,这样的话至少每个出入口附近都有人在,听孔就能派得上用场。”聂云汉搀着韩汀向前走,“走,咱们求救去!” 、 矿井上缘,有部分护卫正在用刀鞘开挖堵在出入口的大石板,有部分人趴在听孔附近听动静。 凌青壁急得在旁边一直走来走去:“你们傻的吗?怎么不早挖开?现在才挖!” 左横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下令,人家也不敢动啊!消消气!” “我那不是操心给忘了嘛!”凌青壁开始给自己找理由,阴沉着脸嚷嚷,“当人手下当得跟木偶似的,拽一拽动一动,这还能行?!” 他臭不要脸,不承认自己领导失职,倒是怪下属不会灵活机动。 几个护卫心里苦,又不敢说,只能闷头干活。 “他们一人守一个坑,还怕段展眉的人上来,那时候哪顾得上挖开出入口。”左横秋抠着耳朵,时不时甩甩头,“现在挖不也来得及么。” 凌青壁一把拍掉他的手:“别弄了,小心小伤变大伤。” “我有戴神医,不碍事。”左横秋满不在乎,“你别管我,专心找人去!” 向羽书、万里风和戴雁声此刻跑过来与他们会合。 “找到汉哥在哪儿了吗?!”向羽书急吼吼地大叫道,“我下去救他们!” 左横秋拦住他:“不行,下面矿井被炸过一次,结构不稳,下得人越多越容易出危险,你老实等着!” 戴雁声面色沉重道:“还是得快点,段展眉还有几个雷没引爆。” 左横秋打量着他,见他佩刀未丢,身上还背着聂云汉的大包,看来是全身而退,不由奇道:“你跟段展眉做交易了?” 万里风连忙开口:“是……” “对,我跟他耗下去也没有用,现在他的确占了上风。”戴雁声打断万里风,道,“不如交了解药上来帮忙救人。” 左横秋恨恨骂道:“妈的,便宜了这混账!” 凌青壁急躁地冲着附近的手下大吼:“有谁听到动静了吗?!” “报!” “说!” “二当家,他们挖地的声音太吵,影响我们听声儿!” 凌青壁大声道:“挖出入口的,都给我停!” 周围突地安静了下来。 挖出入口的那拨护卫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左横秋沉不住气,走到一处听孔附近趴下,扒拉开原本伏在那儿的人,将耳朵凑在听孔上。 他现在发现自己的耳朵确实是不灵了,连四周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何况听孔里现在传来更多的都是噪音和水声,泡沫一般灌满了他的耳朵,令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聋了! 凌青壁也趴了过来:“怎么样,有么?” 左横秋摇摇头,凌青壁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是没有,还是听不见,可是心里又有些不敢问。 突然,“丙”字口处的一个护卫大喊道:“二当家,这里边有动静!” 凌青壁立刻爬了起来,向“丙”字口跑去,推开旁边所有人,对着听孔大喊:“大哥?聂云汉?是你们吗?我是凌青壁!” 听左横秋说这个听孔传音很差,而且主要功能是为了监听另一端密闭空间的动静,也不知底下能不能听见他们从外边穿进去的喊声,于是凌青壁扯着嗓子大喊,来回喊着“大哥”和“聂云汉”。 左横秋、向羽书、戴雁声和万里风全都围了过来,花瓣似地围着那听孔趴成了一圈。 向羽书还在一边帮腔:“汉哥!汉哥!我们在外面!听见了你就应一声!” 戴雁声神情很是无奈:“别光一直喊,你们停一停,听听里边的动静。” 凌青壁这才反应过来:“嘘,都别出声!” 他把耳朵贴在听孔上,屏息安静听着,半晌没听到人的动静,心凉了半截,正想抬头质问那个放“假消息”的护卫,接着便听到了铜管中传来的清晰的敲击声。 “有动静了!”凌青壁道,“里面有人在敲管子!” 向羽书不由叹道:“汉哥果然聪明,这样传声更快,省得扯嗓子喊了。” “臭小子,等他出来你再拍马屁。”万里风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那敲击声很有规律,可是凌青壁完全听不懂,心下判断不是自家大哥,立刻拉过靠得最近的戴雁声:“听不懂你们赤蚺的暗号,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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